麦田上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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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教案零分

    冷校长对何洪英说,俗话说,头三脚难踢,为什么难踢?就是有人会明的暗的以各种手段给你使绊子看你笑话。所以,作为管理者,必须坚定立场。一个制度只要公布了,不论好赖对错,都必须执行,不能朝令夕改。否则,说话就失去威信,不如放屁了。我们得清楚,从来没有完美的制度,一项制度只能针对一个问题,不能解决别的问题,更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

    我们制定的教案制度只针对教案,董振清没交,那就是0分。至于实验室管理员的问题,那是人事和后勤的问题,让他找他们去,跟我们无关。

    何洪英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憋着一股子干劲,周一熬了大半夜,把52本教案逐项打分,周二早上签到时就公布了检查结果,果真给董振清等教师在教案这一项上打了零分。

    何洪英就是要给他们个下马威。

    想想昨天找董振清的谈话,那简单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戏弄。一想到这里,她就感到气血上涌,想狠狠地扇自己几巴掌,再狠狠地踹董振清几脚,这个老江湖,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戏弄老娘,也不看看我何洪英是何等人物,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这次排名,她在最后几位0分的教师姓名下各划了两道红线,而以前一般只划一道红线,大伙笑称为坐红椅子。

    这次大家看了这双道红线,都说他们待遇升级了,由硬座变成双层软座了,坐上红沙发了。

    董振清找到冷素芬,要求解决筹备实验的工作量问题。

    冷素芬认为,他这就是故意胡搅蛮缠。问道,你筹备实验跟写教案有什么关系?教案是教师的基本工作,不管你用不用筹备试验,都应该有教案。

    董振清说,我没有说我可以不写教案,我也没说我不交教案,你们给我打零分有什么不当。

    相反,我认为,谁没有交教案,就应该给他打0分,这是非常恰当的,我也不例外。

    我只是说,作为物理老师,我筹备实验,是不是也是一项工作?也应该进入咱们的考核系统,也应该给我计工作量?

    按照相关规定,你们应该给我再加计一个人的工作量,当然,我也不想和你们太计较,那最少也应该给我增加半个人的工作量吧?

    按照你们刚刚出台的这个考核办法,每位教师的积满分是1000分,半个教师工作量也就是500分。我那教案的100分我不要了,你们再给我加上这半个人的工作量500分,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冷素芬校长说,你这个提议我们研究研究。你也可以问问别的学校有没有物理老师在这方面加工作量,给我们提供一下,让我们也参考参考。

    别人有没有我不管,我只管我的事。您也说过,咱们制定这项制度,就是要体现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我不做,没做好,你们扣我的分,我没有意见。

    但是,像我这样,你们中午午休时我带着学生在校园里做光的反射折射,你们周末休假时我在学校制作滑轮组……

    我付出了这么多,你们不给我计,却只会死盯着我的教案,嫌写得了草简单。教案管什么用?教案是为我上课服务的,不是为了让你们欣赏的。

    我写的字我能看清就行,能帮助我完成课堂教学就行,多则多写,少则少写,为什么要求非得写够两页半以上?为什么非得写得工工整整?

    如果都按你们要求的标准写一课时教案,那好,咱来算算得多长时间。看课本得半小时吧,看看教学参考书40分钟够快的吧?做做习题20分钟,教辅试卷再快也得半个小时,然后构思设计一课时教案,再工工整整写上两三页两三千字,再快也得一个小时。

    这总的算下来,至少需要三个小时,半天的功夫没了,还改不改作业,批不批试卷,处理不处理学生?还有你们临时安排的一堆堆杂活?

    宋明走后,你们谁都不愿意周日下午到校组织学生周考,一次周考也没组织过。每天的人人过关也没人督促,晚上归寝巡查蜻蜓点水,学生晚上在宿舍庆生又唱又跳吵闹到凌晨两点都没人管,实验器材严重短缺,教师更换频繁,课程衔接不上,教师布置的作业各自为政缺少协调,学生疲于应付,大量抄袭……

    这些问题,你们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舍得下功夫去管理,只会坐在办公室挖空心思制定什么破制度,还数据化。呸,也就是一堆猪屎。

    我们在课堂上用心讲是一节课,不用心讲也是一节课,你怎么数据化?我批改作业认真改也是改,不认真改也是改,你怎么数据化?每天课间课下和一群一群的学生讲题谈话谈心你怎么数据化?我们对学生的关心责任心你怎么数据化?……

    什么都规范不了,连教师都配不齐,器材都没几样,教室灯泡吹了成半月没人更换……这又该怎么数据化?

    好了好了,听我说,好了,你别激动,听我说,咱只说实验的事。

    看着董振清越说越激动,脸色涨红,眼瞪牛睛,舌头翻卷,唾沫横飞,冷素芬感觉脸上似乎晨雾飞雨湿凉湿凉的,她强忍着恶心没有抹脸,苦憋着脸腮嘴鼓嘟,微皱着额头听着,然后深吸口气,手抚胸口,趁势抹了把脸,尽量放缓语气说道,确实,这项工作原本不该由你来做,这是他们后勤工作不到位,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您有意见很正常嘛。我记下了,等我和其他领导共同研究一下,再给您答复。

    何洪英在隔壁听了董振清的话语,心中甚是欢喜。你不得意了吧?你生气了吧?你愤怒了吧?你生气又能怎样?你愤怒又能怎样?你个黔驴咴咴朝天吼几嗓又能怎样?呵呵,你还不是得0分?还不是被大家看笑话?还不是气急败坏地从冷素芬的办公室灰溜溜地爬滚出来?那模样怎么看都像一条被咬了几嘴毛的夹尾巴狗。

    呵呵,真是爽快。还是大小当个什么爽快,看谁不爽,谁让我不爽,不用再脸红脖子粗明火执仗地跟谁急了,只需稍微动动脑子订个制度,就能轻松把他套牢收网。这可真是个好玩意儿。真TM好玩。

    何洪英踮着脚隔窗看着董振清的背影,一阵窃喜,嘴角的笑意春暖花开,像一丛绽放的天仙子,朱紫的唇线更像天仙子花瓣上朱紫的筋脉,里面流溢着朱紫的汁液。

    韩运来从教务处和董振清迎面走来,对董振清说,有饭施给饥人,有话说给知人。你去费那口舌干嘛,还不如省点唾沫暖暖心呢。

    又扬扬手中的纸团说,我把教务处公示的教案检查表撕了。我才懒得去找她们,有种让她们来找我。斗走一个陈富贵,又来一个富贵陈,好呀,来呀,咱没事就斗呗,谁怕谁呀?

    斗什么斗?好男不和女斗。我去我是为咱学校的未来担忧,不是为了斗私沤气。

    哟,你这猪倌,宋青山让你干点活你哪次不是扭屁股调肚子不守摊面,这是换了心了还是移了魂了,啥时也忧国忧民起来?韩运来说。

    董振清说,我好歹也是陈元昌校长的徒弟,接了这物理课,给陈校长长不了几分脸,也不能丢了份儿。现在毕竟是陈校长主持工作,咱给谁闹都等于是给陈校长闹,你也少作精作妖的。

    陈校长是你的师傅,又不是我的师傅,我顾忌啥?再说了,说不定陈校长心里咋想的呢。某些人想给咱下马威,咱就还她个迎面掌。别以为咱老实人好欺负。

    何洪英刚刚还天仙子开花的脸色,被韩运来又气得咬牙切齿,她紧攥拳头,崇山峻岭也起伏动荡,让人想到喜马拉雅山下剧烈碰撞的板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