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上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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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鹊占鸠巢。

    姚文革领头向赵毅经理讨要工资。赵毅经理推脱暂时没有钱,而且还想要他们赔偿损失。因为他们的离职,宏文学校一时无法配齐教师,两周后,共有十二学生八年级和五位九年级学生转学。

    双方一时陷入了僵持状态,往日的君明臣贤到了一见面就火星四射的程度。

    宋明顾不上掺和他们这些事情。因为回到宋庄中学的方晴也遇到了麻烦事。

    现任教务处副主任何洪英求担任九1班的英语。

    九1九2班是方晴从七年级路带过来的班级,两个班的英语成绩相对其他班已经遥遥领先。尤其是九一班,比九二班略平稍高,比九3三班高十几分,远比其他学科高得多。

    九2班除了英语成绩和九1班相差不多外,其他学科多少会差个三五分。

    但这两个班最显著的不同不在于分数,而在班级环境和学生的精神面貌。

    走进九1班,你会看到学生的课桌上摆的整整齐齐,桌面上大多有书夹,课本教辅作业本,分类摆放,几乎和图书馆的书摆放的一样标准。

    学生的文具齐全,圆规、三角板、量角器、橡皮、铅笔、铅笔刀、红笔、蓝笔等,一应俱全。

    学生们衣着整洁,容貌清爽。

    走进教室,你闻不到别班教室常有的溲臭味,那是一种汗臭脚臭口臭头发锈臭裆部酸臭衣服溲臭混合的一种味道。

    有时进去教室后必须先站在门窗前混着室外新鲜空气吸几鼻子先适应适应,慢慢挪进教室,忍着恶心再适应片刻,才能达到久闻不知其臭的效果。

    别说那时乡村孩子土里滚泥里爬都是泥娃娃,就是今天,乡村学校的孩子在生活习惯特别是卫生习惯上与城市的孩子仍然有相当差距。

    方晴可以忍受课桌上的杂乱狼藉,可以忍受学生的蓬头垢面,但她无法忍受这种味道,这味道能直接把她呛得呕吐。这不是纯粹的心理反应,而是生理反应。

    所以从七年级开始,她就下了很大功夫培养学生的生活习惯。

    这是一个十分艰苦漫长的过程,远比传授知识难得多。人们常说,教给学生一碗水,教师要有一桶水。

    但知难行更难,要让学生在行为上哪怕有一滴水的进步,教师可能需要付出一河水的源源不断的持久的努力。

    方晴做的这些事情,和学生的学习成绩关系不大,却又极为琐碎细致,耗神费力,还需要老师有极强的耐心,又不容易看到成效。

    宋明说,方晴你是在沙漠中造绿洲。方晴说,她就要像草木一样,每每播撒成千上万的草籽,哪怕将来只有一棵草存活,一切就有意义。

    不求成功,只求寸功。日积月累,终有所成。

    通过方晴两年多来坚持不懈的努力,九1班的学生与别班的学生在校园里能够被人一眼认出。

    他们衣着容貌更为整洁,见了老师同学更为大方礼貌,会用普通话热情地和人打招呼,会把人们随手扔到的垃圾捡起来放进垃圾桶。

    他们都相信自己是非常优秀的人,对未来充满憧憬,对生活充满希望,因而更显得青春阳光,自信主动。

    学生中,有说九班的同学更文雅更淑女绅士的,也有看不惯他们,说他们做作洋蛋装样的。

    教师中,有说方晴是培养了学生良好生活习惯提高了综合素养的,也有明嘲暗讽,说方晴是在做形象工程面子工程的。

    更有甚者认为方晴这样做压抑了学生个性发展,孩子就是孩子,农村的孩子就是农村的孩子,就应该让孩子们释放天性。

    但教师们都更愿意到九1班上课却是实实在在的。因为九1班的教室总是窗明几净,他们在讲桌上粉笔总是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层一层的粉笔灰。

    特别是黑板的下沿的横槽里和横槽缘,也没有成堆的粉笔灰,不用担心讲课时,蹭到衣服上一片一片的粉笔灰。

    其他班级,半天或一天才打扫一次讲台。有的班级好几天讲桌都没有人收拾,半盒粉笔头,一层粉笔灰,几团废纸,一两个破烂的黑板擦,几个没人认领的破旧的作业本,歪歪咧咧的粉笔盒,横七竖八满桌子。

    但九1班是每节课上课前都要把讲桌黑板讲台清理一次。黑板要擦,自不待言。粉笔灰槽里面的粉笔灰要清理,黑板下沿的粉笔灰槽的边缘要用抹布抹一遍,要把粉笔盒中的粉笔头清理掉,粉笔放整齐,摆放在讲桌的左上角。

    要取出三支粉笔,用抹布抹去粉笔表面的浮灰,要保证拿在手上不会沾上粉笔灰,然后摆放在讲座右上角一小块布垫上。

    总之,讲台黑板讲桌,要时刻保持整洁,让所有任课老师,登上讲台后感到舒心,感到有一种清路扫院被盛情款待的尊敬。

    董振清老师,曾经在九年级上过了一段时间的物理课,但他最愿意去但去了又感觉到很不自在的就是九1班。

    他去其他班上课时很随意,就算刚从地里干活儿回来,鞋上和裤腿上沾满泥巴,头发丝里还有草梗碎叶,鼻翼两侧的沟纹里还有土灰。他至多到教室门口跺跺脚抖抖灰抹把脸就登台讲课了,因为这些班大多也很脏乱,学生们也注意不到他灰头土脸。

    但他若是要去九1班上课,心里就会犯嘀咕。他不得不换双干净的鞋,把裤子上和衣服上的灰土拍去,把头脸洗干净,把蓬乱的头发梳得整齐。

    如果衬衣的领子发黑了,能换个干净的衬衣就换个干净的衬衣没有干净的衬衣他宁可把衣领子翻压到脖子里,也不愿把那发黑的领子露出来。

    人们常说,有什么样的校长就有什么样的学校,有什么样的班主任就有什么样的班级。这样说当然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每个人都会按照自己的思想和习惯行事。

    一个讲文明的校长自然容不得自己的学生粗鲁野蛮。一个有洁癖的班主任也无法忍受自己的班级邋里邋遢。

    受方晴的影响,九1班的很多女生也喜欢穿白袜子,中午洗头,晚上洗脚。

    下了晚自习,在水管前端着水盆排队接水的,总少不了九1班的学生。也经常发生九1班的女生霸占着水龙头一个接一个打水的事,以至九1班的女生被学生们称为水母圣女。

    何洪英自认为自己是教务副主任,随意挑个班上课应该不在话下,没想到方晴死活不同意。

    作为学校领导,我想到哪个班上课还得经教师同意吗?那我还当个什么领导,让她来领导我好了。何洪英愤愤不平,找陈元昌校长说叨。

    这不是谁是领导谁是教师的问题。方老师带这个班已经带了两年多了,快要毕业了,你来个截胡,人家能愿意吗?

    工作就是工作,不是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不干。应该服从组织安排,要顾全大局,不能只想着自己。何洪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