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密码么。”

    “不需要。”段城攥着纸条，滚烫的泪珠在面颊上匆匆滑落，“这其中到底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总之，跟那个俞舟行脱不开干系的，对吧？”

    昭文姒很欣赏现在的段城，趁热打铁道：“我可以肯定。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军方会一直死咬着你不放么，就因为你的特殊性？”

    她晃动着食指，不以为意的双眼里全是嘲弄，“抓你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但他们力求活捉...第一次回收失败，第二次就紧随其后，甚至其中还有个跟你连续打过照面的老熟人...余玟。”

    段城缓缓闭眼，粗重的鼻息清晰可闻。

    “继续。”

    昭文姒看了他一眼，唇角轻轻勾起，“别忘了他们有刑平，一个比你还倒霉的倒霉蛋儿，但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那个哥们还在冷冻匣里...”

    她顿了顿，情绪上的波动很明显，就差嗤笑出声嘲讽了。

    “这就是最可笑的地方，军方竟然没有可供研究的手段，理论知识也是空乏难凭，不然为什么不动手？只为了做一个标本...我是不信的。军方空守宝山而不得...你觉得其中的关键原因是什么。”

    “俞舟行？”

    “差不多。”昭文姒抿了下唇，“他手里捏着所谓的科研技术...在我看来就是一堆屁话，糊弄人的噱头都不如，但就是能把军方玩的团团转。对了，好像就在昨晚，他放出了点小料...”

    说着说着，昭文姒竟然止不住地咯咯笑了起来：“竟然把那个小老头高兴坏了，这不一大早就把人带过来了。”

    “我就是另一个宝山？”段城忽然睁眼问，“是不是还特意点了名的。”

    “聪明。”昭文姒语速渐渐加快，“俞舟行应该是通过常姓一脉推动，毕竟树大好纳凉的道理谁都懂。整个过程也确实很简单，他给予某人部分好处——大概率是灰质。相对于他来说，既熟悉又过于简单的方法，莫过于纠缠在岁月里的敌人...”

    “随后，再循序渐进...给一个相对来说小一点的目标，完成之后再次给予奖励...但这个小目标，好像有点困难，到现在都没有完成...”

    “我？”

    “嗯哼。”昭文姒不再往下说，她安静地注视着段城。

    段城则低头看着桌面，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他没想到，也不会想到...事情的发端，竟然只是别人随意抛出的要求，轻描淡写之间，似乎有着无形的窒息感。

    军方联合灰质公司暗戳戳的布置，从银行开始，又在不知名的小店内爆发，直到...等一下。

    “银行里的灰质是什么时候放在那的，具体日期...”段城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俞舟行捕捉到了你召引我前来的痕迹之后？”

    昭文姒撇嘴，她懒得回忆具体时间，“不论前后。他只是能大概感知到，但并不能准确的定位到某个人，所以才会使用这么一个小伎俩，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他明明可以在发现我的时候，直接把我宰了的。”段城语出惊人，明显跟昭文姒的言论不符，似乎是在顶撞她：“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直到你来把我救走。”

    昭文姒对他的违逆言论，不予评价，“你来时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觉得你有资格被杀？”她轻蔑的瞥了段城一眼，继续道：“就算伸手把你抹杀了，又能怎么样，不能解决根源的处理方法，等于无用功...小老弟，理智思考有助于长久的存活，而不是一腔热血的胡言乱语，那样只会让你早日投胎。”

    段城深深看了她一眼。

    也是，俞舟行的最终目标...

    从始至终都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身边这位——神经质症状明显的神秘女人。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段城似乎是在抑制自己的情绪，“难道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反问了，上一次还是在甲板上。

    “耐心是一个好东西呢。”昭文姒却一改常态，亲切的意味渐渐淡去，“安静坐等故事的发生，别让自己太早浮出水面。那不是什么好兆头，而是催命的死亡潮汐，别等到你被汹涌的潮水卷走时，才想起来后悔，懂么。”

    不管段城懂没懂，反正大厅里突然安静了下去。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同一个方向，一个中年女人挽着薛仁博的胳膊，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缓缓向大厅中走来。

    女人时不时会停下脚步交谈，与迎上来的人亲切问候...

    “这不就来了嘛。”昭文姒哼哼两声，“别再想关于俞舟行的事，他不会在乎你的。”

    段城点头，他的视线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常家的人？”

    “常怀英，常山明的大女儿。”昭文姒支着下巴，慵懒的介绍，“常家里的主心骨算是，担任着不少军转工企业的最高职位，有着相当高的话语权。”

    “我不想听这个。”段城有着清晰的思路，“如果我吃了她...连带着薛仁博，是不是能捅常家一刀。”

    “别。”昭文姒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随之给了个更好的建议，“为什么不从素长族下手呢...”她视线扫过在场的服务人员，全部都是红发的年轻女孩，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什么意思。”

    “脚下的这片海域，曾经名叫焦海，只不过从上个百年后，就变成了没有名字的内海...”昭文姒轻轻一笑，莫名的寒气在嘴角蔓延，“素长族内一直有个传统，在这里可以稍稍借用一下，不仅好玩，说不定还能有出其不意的收获呢。”

    “什么传说。”段城很疑惑。很显然，他被昭文姒牵着鼻子走，思路压根就不在同一条线上，“难道可以坐看一出好戏？”

    “如果俞舟行不在的话，确实可以。”昭文姒在否定的同时，又反问段城：“想看么，我挺期待的。”

    段城看着她的双眼，深邃之中又莫名的闪烁着微光...他恐怕不同意，也不会改变什么。

    他点点头，“要怎么做。”

    “喊个姑娘过来。”昭文姒看着段城，“你不是很喜欢么。”

    段城抿嘴，伸手喊过服务人员，他不明所以的注视着昭文姒，倒要看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好，我很喜欢素长族的传统文化，听说这片海域曾经有过祭祀神灵的习俗，不知道我了解的对不对。”

    服务人员脸上闪过诧异，这已经是很多年前以前的事了，现在有关这方面的各种事件，几乎都在向民间传说过度演变了...

    “是的，女士。”她点点头，“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哦，我很喜欢你们的文化，能看看你的手链吗。”昭文姒伸手摸着她的手链，黑红色的石头打磨光滑，被红绳穿成一串，温润且富有光泽，好像年代感很足的样子。

    不等女孩回答，昭文姒已经抽回了手，继续问道。

    “血祭的话，素长族本人就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