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皆失
池歌只当秋甸是突发恶疾去上厕所了,自顾自吃了半天,可当两个小时的用餐时间结束时,秋甸仍然没有回来。
“怪了嘿,不会是看见其他好吃的自己跑了吧。”
池歌站在烤肉店门前自言自语,摸出手机。
聊天软件里却没有秋甸。
“好家伙,黑我手机是吧。”
池歌愣了一下,打开手机通讯录,果然里面也没有秋甸的联系方式。
“秋甸?”
他朝周围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路过的行人好奇地瞅一眼他,又很快移开视线。
池歌有些恼火了,哪有这样耍人的啊,吃饱了不说一句就溜了?你等着小爷去你家蹲你去嗷。
可是正当池歌起了去秋甸家的念头时,他却突然恍惚了一下。
交了三年朋友,自己好像……都不知道秋甸家在哪儿,之前每次都是两个人约一个地方出去玩,或者就像今天这样,秋甸骑着自己的小电动车到池歌小区。
但是倒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
池歌抬起手,那张秋甸给他的,写着一个素城地址的黑卡还在自己手中。
“行,有种一直给爷藏着,开学给你头打爆。”
盯着黑卡看了一会儿,池歌突然恶狠狠道,然后赌气似地把卡塞进裤兜,溜溜达达地往家走。
等到池歌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他冲了个澡,琢磨要不要打会儿游戏,可今天白天打了一天游戏,现在也确实提不起精神头来。
在床上翻腾了一会儿,池歌又把那张黑卡拿了出来,对照着素城的地图寻找位置。
“枫叶饭店?”
池歌念出这个名称,满头雾水。
秋甸说的是碰到没办法解决的事再去,可是饭店能解决啥?给自己整顿饭吗,秋甸这家伙不会在这儿办了张会员卡吧。
嘶……好像,如果是他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在这时,池歌听到窗户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谁啊?”
沈远山随口问道,然后僵住了。
自己不是住二楼吗。
半夜十点,二楼,有人敲了你家窗户。之前读过的鬼故事瞬间轰地涌入了池歌的脑子里。
他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就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窗户底部伸出去的窄窄一条凸起上,笑眯眯的朝他挥手。
是沈远山。
池歌顿时松了口气。
沈远山虽然带着笑意,但看上去很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的脸似乎有些苍白。
“大哥你耍杂技啊。”
池歌过去把窗户打开,正打算招呼沈远山进屋,但隔着防盗窗他一时也犯了难,总不能把这玩意卸下来吧。
“我不进去了,就是来看看你。”沈远山摇了摇头,轻轻地说。
“不是大哥,你杵这儿跟我说来看看我,我都得怀疑你是不是准备晚上过来把我处理了。”
池歌挠了挠头,搬了把椅子坐在窗户边,“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啥事儿?”
“也没什么事情。”
沈远山就那么幽幽地看着池歌,看了很久,看得池歌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大哥你别这样啊,真有啥事儿咱进来说不成吗。”池歌哭丧着脸,“别看了,挺恐怖的哥,真挺恐怖的。”
沈远山闻言先是偏了偏头,随后轻轻笑了一声。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没想到世界上有那么像的两个人。
不过,果然你不是他。”
池歌心道坏了,这沈远山该不会有龙阳之好,自己跟人家白月光撞脸了吧。
自己拿的应该不是bl剧本吧。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池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很抱歉,因为我一时的冲动想法,把你拉进巡游者了。”
沈远山的语气中有些歉意,从池歌这两天的话语中他多少也感受到了一些反感。
“啊,没有,我自己也挺想进去的。”池歌尴尬地笑着,然后突然想到不能把真实目的说出来。
“那天我不正和朋友在一起吗,有这装逼的时候肯定得利用起来啊哈哈哈。”
“朋友?”沈远山有些疑惑。
“对啊,你们抓六号病人那次,他就在我旁边。”池歌双手比划,试图让沈远山回忆起来,“跟我个子差不多一男的,寸头,衣服花里胡哨的,他跟我一个班,你在学校应该见过。”
但沈远山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只有你自己。”
池歌比划的动作停了下来。
“沈远山,别逗我啦。”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还没等沈远山说什么,池歌又跟着急促地道,“对了还有我去巡游者做检查的时候,出来之后是他骑电动车带我走的,当时你也在,不是你问用不用送我我说我有专车吗,就是那小子!”
“池歌,你那天是打车走的。”沈远山轻轻地说。
“你放屁!”池歌大吼。
他双手撑着防盗窗的架子,怒视着沈远山,“你们串通好的吧,搞这么一套有意思吗!失踪失踪,父母失踪后完朋友也玩失踪是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觉得很有意思是吗?!”
但沈远山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池歌重重地喘了几口气,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重新坐回椅子上。
“抱歉,有些激动了。”他用双手捂着脸,长长地呼气。
“我建议你回总部检查,或者去医院看一下。”沈远山皱着眉头提议道。
池歌闷闷地嗯了一声。
“不用担心,我觉得可能是最近碰到的红死魔太多的缘故。”沈远山想了想,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
“会抽烟吗?”
池歌沉默地接过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是和红死魔有关吗。”
“对,是我疏忽了,红死魔周围会产生相应的血石磁场,对于敏感者来说可能确实会影响到精神状况。”
沈远山说着也点燃香烟,却在抽了一口后剧烈咳嗽起来。
“你自己去找张青了?”池歌看着伴随咳嗽声,脸色越发苍白的沈远山,给他倒了杯水放在阳台上。
“哈,怎么会,我这么谨慎的人。”
沈远山干笑了一会儿,看着一脸沉郁的池歌,扭开了头。
“运气不好罢了。”
他这么说,但是在剧烈咳嗽了一阵后,身形明显比之前萎靡了不少,显然之前是靠一口气硬装出来的从容。
“很难吗?”池歌问。
“倒也不是难不难的事。”沈远山看着漆黑的居民区,想了一会儿。
“好吧,确实难。”
“帮你处理完凶鸟屋,我就要离开素城了。”
池歌拿走沈远山喝光的杯子,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椅子上平静地说道。
“离开?你要去哪儿?”沈远山有些愕然。
“怎么都是这个问……”池歌话刚说了一半,沉默下来。
昨天秋甸也是这么问的。
池歌不觉得秋甸会像沈远山说的那样,是个自己精神反常出现地臆想人,他突然消失肯定有原因。
他清楚了一切痕迹,但是不知为何没有波及到池歌的家里。
刚刚给沈远山倒水的时候,池歌鬼斧神差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柜。
昨天给秋甸穿的衣服并不在里面。
这也是池歌的情绪突然稳定下来的原因,因为有一些证据证明了他的想法,所以只需要找到秋甸失踪的原因就可以了。
但是……又是失踪。
池歌攥着拳头,眼神越发阴郁。
“其实我今天来,本来是打算和你解决巡游者合同的,报告我都打上去了。”
正当池歌胡思乱想的时候,沈远山忽然开口道。
“虽然只工作了四天,但是你为行动带来了很大进展,所以这一个月的工资会完整地发给你。”
“所以现在呢,你什么打算?”本来听到前半句池歌都打算起身关窗了,但听到后半句,池歌顺势向后仰了下身子,假装是在活动身体。
“当然是得拜托我们的螺旋尖塔主理人,敏感者,巡游者,池歌先生来帮不成器的我来解决这件事啦。”
沈远山笑着,只是笑容显得有些虚弱。
“吃这口饭就得干这份儿活,正常的。”池歌摇了摇头。
“倒是你,俺在这状况几天能恢复?医疗仓还有吗。”
“医疗仓对我作用不大,我受的伤比较……特殊。”沈远山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不止是身体,还涉及到一些血石和精神上的内容,需要D.R.C那边的帮助。”
“你还相信D.R.C?塔赫茨可都和凶鸟屋走一起可”池歌皱了下眉。
“别小看塔赫茨啊,池歌,那可是从黑湖学院出来的男人。”
沈远山不置可否,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关于你的父母,你可以去和塔赫茨单独谈谈,我尽量为你们创造条件。”
“什么?”
池歌一下子坐了起来,满脸意外。
“我大概确认了,有些事他只是不方便说,特别是当我在的时候。”
沈远山自嘲地笑了笑,“好了,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这几天就当放假吧,等我恢复的差不多我们再开工。”
“那你可得加速,说不定等你回来,我早就自己就把事情解决了。”
池歌摊了摊手。
“但愿如此……那就,之后见咯。”沈远山虚弱地笑了一声,稍微弓起身,从窗口离开了。
池歌赶紧跟着从窗户往下看去,却并没有在楼下看到沈远山的身影,视野里只有大片朦胧的夜色。
真古怪。
池歌想着,躺回到床上。
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在那之后过了两周,传来了沈远山自杀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