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一剑斩掉了白羊舵主的头颅。

    却并没有斩杀妖魔的提示。

    说明这白羊舵主只是修炼邪法的人类。

    李瑞将羊角斜插在白羊舵主的头上，提着头进了破碎的木屋。

    此时屋内还躺着三具白羊教众的尸体，他便将头颅扔进了暗门里，准备一把火烧掉这里。

    “咚、咚、噔”

    白羊舵主的头落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却有些不一样。

    李瑞心下疑惑，便走向暗门之中，准备查探一下。

    他俯下身来，在地板上摸索，不时用手指敲击着地板。

    很快便发现一块木板有些古怪。

    “嗯？这块底下是空的。”

    李瑞将这块可疑的木板掀开，赫然发现底下竟然摆放着十几个小孩的头骨。

    头骨排列成诡异的形状。

    饶是与妖魔交战许久，见此情景李瑞还是本能地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他暗骂一声。

    心想这群畜生不知吃了多少孩童。

    他刚要将木板盖上，忽然注意到尸骨之间还夹着一个灰色的包裹。

    犹豫了一下，李瑞还是把包裹扽了出来。

    包裹沉甸甸的。

    他将灰色布条拆开，里面有几十两银子和一本破旧的小册子。

    李瑞把银子收好，又拿起那本小册，只见封皮上写着几个大字：

    白羊生息养神决。

    邪教功法？

    李瑞心中泛起嘀咕，还是决定查看一下里面的内容。

    翻看完之后，脑海中出现了提示：

    【《白羊生息养神决》，是否登录？】

    凡东次三经之首，自尸胡之山至于无皋之山，凡九山，六千九百里。其神状皆人身而羊角。其祠：用一牡羊，米用黍。

    是神也，见则天地气聚，风雨水为败。

    他不禁有些纳闷，这上古功法看起来就是凝聚天地之气的，怎么让白羊教这帮人练成这副德行？

    李瑞把小册揣进怀里，便走出了木屋。

    冷姑娘带着一群孩子，正守在不远处。

    她没有离开太远，一是想支援一下李瑞，虽然她自己也知道可能会帮倒忙；另一方面她也怕白羊教舵主会追上来，她应对不了。

    所以只走出不远，守在一个牛棚里。

    八个孩童中，有的已经被关押了一日，哭累了便趴在冷溪芸身旁睡着了。

    李瑞缓步走去，两个醒着的小孩看他浑身鲜血，直接躲到了冷姑娘身后。

    一个小女孩摇着冷姑娘的衣袖，“姐姐，他不是坏人吧。”

    冷溪芸牵住小女孩的手，淡淡道：

    “不是坏人。”

    另一个男娃听了冷姑娘的话，附和着道：“对，这个叔叔不是坏人，他把坏人打死了。”

    但他还是躲在冷姑娘身后，“只是，有点吓人。”

    李瑞听着小孩们的话，咧嘴一笑。

    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不怎么像好人。

    他脱下染血的外衣，又擦擦了脸，随手将小册裹在其中，掖在腰间，然后才进了牛棚。

    “怎么样，现在好多了吧。”

    两个小娃娃看着李瑞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纷纷打消了疑虑：“叔叔是好人。”

    李瑞把随手从白羊教木屋里抓来的糖果递给两个娃娃，又对冷溪芸说道：“把这些孩子送回家吧。”

    说罢便拎起来两个熟睡的小孩。

    这俩小孩想必累极了，被李瑞拎着都没醒过来。

    冷溪芸将剩下几个叫醒，也把年龄最小的抱在怀里，“走啦，走啦，我们回家啦。”

    小孩中大的七八岁，小的也就五六岁，揉着惺忪的睡眼，跟着两个大人后面往城里走。

    ……

    定安县城门处正好是陈小七在当班。

    他看到两人带着一堆孩子进城，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来，但还是迎了上去。

    “李大人，这哪来这么些小孩？”

    李瑞说道：“白羊教妖人诱骗来的幼童，你们平日里怎么当得差？把你们晚上值夜的人都叫过来，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是不是县城里的。”

    陈小七是不敢自我承认的初级白羊教信众，这时听到白羊教诱拐儿童，十分不信。

    不由辩解道：“大人，这白羊教再县城里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怎么会干这种事？”

    李瑞把两个仍在熟睡的孩子叫醒，送到冷姑娘身边，压低着声音跟陈小七说道：

    “难道要我把十几个小儿的骷髅拿来给你看？”

    陈小七听到这，立马打了一个冷战。那平日里热衷布施符水治病的白羊教竟然如此残忍？

    近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仰，慢慢崩塌，陈小七有些接受不了。

    李瑞照着脑门弹了一下。

    “发什么愣，赶紧找人，把孩子们送回去。你想看，在城外靠近牛棚的木屋里，自己看去。”

    陈小七“哎呦”一声，点头称是，又叫来城门的几个民壮，和巡夜的衙役。

    小孩里几个大孩子，认得家门，便由人送回去。

    剩下两三个，在城中一打听，也知道是谁家的了。

    一干人忙活一夜，将这些孩子通通送回了家。

    有的家庭对失而复得的孩子幡然悔悟，有的仍坚信那往生极乐的一套说辞。

    后者着实让几个衙役废了好一番功夫。

    其实陈小七自己在劝那些父母家人的时候，心里也在打鼓。

    世人皆苦，白羊教明明是教我们脱离苦海的，怎么就成了害人的了呢？

    他叫来身旁一起当差的人，“兄弟，我们去那木屋看看。”

    两个衙役循着李瑞所说的位置找了过去。

    那木屋已经不能称之为木屋了。

    两面木墙被打得稀烂，各开一个大洞，余下的几根顶梁也摇摇欲坠。

    陈小七也不用开门，直接便从墙洞迈了进去。

    他举着火把，迎面便是三具白羊教亲随的尸体，他越过尸体，帮同伴打开了门。

    两人便往暗门里走去。

    里屋内十分昏暗，火把的光照在两侧，投出长长的影子。

    “骷髅头？哪儿呢？”

    陈小七往前走着，忽然脚下一空。

    “咔吧”

    两人连忙往脚下看去。

    “我屮！”

    另一个衙役惊呼一声，看着地板下摆放着的十几个骷髅头，差点没跌过去。

    陈小七抬起脚来，一面喊着“罪过，罪过”，一面扶住同伴，“大惊小怪什么，都是那白羊邪教的妖人干的。”

    他此时已经信服了李瑞的说法，白羊教邪教无疑，而且他有李瑞的提示，早对屋内的物事有了心里准备，所以对比同伴的大惊小怪，显得颇有些淡定。

    只是这拳头大小的头骨，白羊教妖人也忒残忍了点。

    陈小七心中唾弃着白羊教的行径。

    耳边又传来同伴的惊呼声。

    他转过头去，“又怎么了兄弟？亏你还在衙门当差，要是这点小场面……

    我屮！”

    暗室的角落里，赫然撇着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

    头上插着两根羊角。

    是那邪教的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