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清理完定安县白羊教留下的尾巴，李瑞和冷姑娘皆是松了一口气，两人便往县衙安排的住处走去。

    路上，冷溪芸总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几次想开口，便又作罢。

    李瑞知道她心里藏不住事，再看她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冷姑娘，你到底想说啥？”

    冷溪芸目光看向李瑞腰间的衣服，“这里面是不是白羊教的妖法？”

    李瑞看她路上犹犹豫豫半天，大概率不是想把这小册收走，否则早开口要了。

    况且这功法的内容他早已熟记于心了。

    于是便大大方方地将衣服里包着的《白羊生息养神决》拿了出来。

    “喏，就是这个，从木屋里翻出来的。”

    冷溪芸只对着封皮上的字瞧上一眼，并未翻看其中的内容。

    她似乎下定某种决心，郑重说道：“李大人，我知道你无门无路修行不易，但你听我一句劝，轻易不要修炼此法。”

    “你担心我走这白羊舵主的老路，献祭幼童？”

    冷姑娘摇了摇头：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这门功法与白羊教的兴衰关系甚大，若是贸然修炼，到时候找上你的不是白羊教，就是白羊教的仇家。”

    李瑞闻言，神色一凝，没想到这《白羊生息养神决》能牵扯到这么多。

    他笑道：“冷姑娘，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还是拿走吧。”

    冷溪芸知道他在说笑，李瑞短短时日便已经凡胎境圆满，肯定是天赋异于常人，这功法想必早已烂熟于心。而且一个凡胎境圆满的武者，最大的渴望便是突破至先天境，这种凝聚天地之气的功法他怎么会放弃。

    思来想去，她还是提醒道：

    “我拿这个有什么用，你快自己留着吧，到时候那群人少不了找你麻烦，那就和本姑娘无关了。”

    言辞之中，不无关切。

    “多谢冷姑娘提醒。”李瑞抱了抱拳，转而说道：“冷姑娘，最近你话变多了啊。”

    “嘁。”

    ……

    回到定安县衙门，门子认出两人，恭敬地打开了大门。

    二人便回到住处休息。

    李瑞则是打开了面板。

    姓名：李瑞

    寿命：22/68

    境界：凡胎境

    当前命格词条：

    【手上有活】绿

    【莽夫-酒悖】灰

    【虎狼之躯-恶狼】绿

    【拳掌精通】绿

    【剑法精通】绿

    可用寿元：自身寿元46年，妖魔寿元553年。

    听说这《白羊生息养神决》好像很邪门的样子？

    我倒要试试能推演出什么来。

    第一年，你得了《白羊生息养神决》，虽然知晓其中的凶险，但还是选择修炼此法，【莽夫-酒悖】是你从凡胎境领悟天地之气的命格，这让你对天地之气已经有了了解，《白羊生息养神决》入门很快。

    第十年，你隐隐觉出这是突破先天境的一个可行方案，但还差些什么。

    李瑞用十年试了试水，此时便把蛇妖的妖丹拿了出来，服了下去。

    第十一年，你开始炼化妖丹。蛇妖的妖丹虽然有一条裂纹破损，但其中精纯的妖邪之力比蜘蛛精的未成形妖丹还是强上太多，狂暴肆虐的力量也强上太多。

    第十九年，你尽管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在你体内释放出来的妖邪之力，仍然无法驾驭，无论是气血之力还是本源元气，都对这股力量退避三舍。根本谈不上炼化吸收，你只是给妖丹在你体内留了个位置。

    第三十三年，撑不住了，这根本不是肉体凡胎能承受的！

    第三十四年，【莽夫-酒悖】的命格救了你一命，你拼命饮酒，终日以天地之气来压制体内的妖魔邪气。快收手吧，化形妖丹岂是你一个凡胎境武者所能受用的？

    第五十七年，妖丹在你体内安了家，不断渗透的妖邪之力侵蚀了你的气海，本源元气被蚕食殆尽，泡在酒缸里也只能拼命抵御。

    第六十二年，你开始出现幻觉，一个羊头人身的身影不断在你脑海中徘徊，口中不知在念些什么。白羊生息养神决？你想把这股妖邪的力量全撇给它，你不要了，你想解脱出来。

    第一百一十年，羊头人身出现的更频繁了，它不时凑到你的耳边呢喃着，似乎对你的供奉颇为满意。可妖丹在你体内释放的妖邪力量供奉给它，就像是把大海灌入蚁穴，解不了你燃眉之急。

    ……

    百年推演过去，李瑞从醒了来，一下子便领略到推演过程中的痛苦。

    未曾消化的妖丹在身体中积存了一百年，让他只觉的整个人都要炸开了，气血翻涌，睁目欲裂。

    他牙关紧咬，痛苦地抱拢双臂，撕扯出深深血痕。

    除了痛苦之外，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这时，一只羊头突然浮现在他的脸上。

    李瑞恢复一丝理智，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给你，统统给你！”

    他赶紧打开面板。

    剩余寿元尽数灌注进去。

    第一年，羊头人身颇为得意地看着处于痛苦之中的你，嘴唇开合。

    你终于听清了它的话——祭我者生。

    “我祭，我祭啦。”你朝它喊着，期盼着它能分担你的痛苦。羊头人身热烈地回应着你，体内积存的邪魔气息，尽数朝着羊头人身涌去，你如释重负。

    第五十三年，蛇妖的妖丹已经被你炼化完了，或者说，被羊头人身炼化完了。你意识到，当初直接吞服未化形的妖丹，纯属运气好才没有暴毙身亡。

    第一百零六年，你获得【天生祭体】黑色命格。

    第一百零七年，羊头人身端坐于百丈高的祭坛之上，天地之气源源不断地朝它涌去。

    你步入了先天境！

    第一百六十七年，步入了先天境的你生不出喜悦之情，【天生祭体】吞噬了【莽夫-酒悖】，你推演到【莽夫-酒悖】的寿元，转向了【天生祭体】之上。

    第二百三十二年，【天生祭体】吞噬了【虎狼之躯-恶狼】

    第三百零一年，【天生祭体】吞噬了【拳掌精通】和【剑法精通】，你惶恐万分，望着高台之上的羊神，“停下吧。”

    第四百三十三年，所有妖魔寿元消耗殆尽，你只剩下了【手上有活】没被吞噬。高台之上的羊神睁开双眼，朝你看了过来。

    你却看到了一道渺小的身躯站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跟自己一模一样。

    你摸了摸自己的脸。

    长毛，长嘴，羊角！

    我变成了羊头人身的怪物？

    那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