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冬笙灵动的美瞳闪过一丝利芒。

    “我在此前推算过，哪怕不是真的有仙，也绝对有莫大关联，极可能是一位谪仙人的故地。”

    “一步登仙不敢多想，但是或许能找到证道禁忌的路，一时间诸多大教圣地都沸腾了，天下无上聚了大半，哪怕北地禁区天荒堑的不朽生灵都横跨大荒而来。”

    “毕竟涧崖是无主的禁地，各教商量后决定一部分无上作为先遣，我与你要寻的那位就在其中。”

    “但涧崖之上不久后就席卷黑色风罡，隔绝上下。涧崖之下，有真正的大恐怖，死了，都死了，先锋者就剩我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冬笙面色凝重，俏丽的玉颊竟有些扭曲，没人知道她究竟经历什么，一时间歇斯底里般癫狂。

    “哈哈，你敢相信，涧崖之下近百座无上啊，哪怕与我一样同为无上之上的存在还有四尊，呼唤禁忌兵器也无一幸免，大部分生灵陨落都不知道为什么。哪里是什么仙家福地，分明是地狱的魔窟！嘿嘿，仙？分明就是一场局，算计了天下！堂堂无上，当世大帝之下无匹，不过棋子之一，你说可笑不可笑？”

    许月兰听得心惊肉跳，原来那位逝去在涧崖之下。

    这个世上真的有生灵敢算计如此多的无上吗，可何况还有手持禁忌兵的无上之上。

    这般豪华到足以横扫寰宇的阵容，完完全全够推平一颗生命古星。

    要想吃得下，可以，禁忌复苏，不然绝对是痴心妄想。

    可一尊当世大帝还算计作甚，直接横推了便是。禁忌之下皆蝼蚁，哪怕涧崖集结了一个大荒的无上也不够看。

    除非——那里有一位半残的禁忌存在！

    这也不应该，手札中明确记载上一位当世大帝是六万年前证道的吞天雀族吞神帝，寿终五万载，于天下人前化道尸首都未存。

    如今已经近万年没有出过禁忌存在了，前几尊的禁忌存在也理应活不到那么久。

    冬笙的话语超越了许月兰的认知，他真的想不到当世有什么存在能亲手葬下一个大荒的天花板。

    仿佛知道许月兰心中所想，冬笙叹了一口气，目光迷茫道：“我不知道，但肯定那里有前三杀阵的一角。”

    随后意识到自己之前失态，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开口道：“涧崖之下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有些模糊不可追演。可能有未知生灵斩去了我部分记忆。”

    “我只依稀记得当时完全复苏了吾灵族的禁忌兵器，尝试逆天改命。”

    “事实上大部分有禁忌兵的无上都这么做了，可惜貌似就我幸存了下来。”

    “我于千载前在沧澜岛中留下后手，我与那位祭下了所有，替我挡了生死劫，她却不在人世了。”

    “我散尽造化后一路逃亡到此地，神念沉睡五百载复苏，又将肉身封印休眠，蛰伏到现在。”

    “你那遇到的无上残念，就是在我回到这里不久，养剑阁的后生斩杀而流落。”

    “你在出世时我有所感应，惊醒了沉眠。”

    许月兰沉默深思，手札记载天下前三杀阵百万年未曾出世，目前还能存世的只有至道山的有缺第四杀阵，完全复苏可匹敌禁忌手段。

    如果涧崖之下真的有前三杀阵的一角，能坑杀诸多手持禁忌兵的无上也不是说不过去。

    毕竟天下第一杀阵据传说诛过仙。不过也就当奇闻听听，有记载以来仙都没有出现过，怎么诛杀。

    冬笙回想曾经，她可以说真正的天下第一梯队，功参造化，哪怕无上路尽的对头复苏禁忌兵器，她都可以凭借自身道法拼，如今却在这里躺尸千载，连自己记忆都丢失了部分。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其实应该是千载前就诞生灵智了，被她临行点化。丢失了五百载可能是跟我一样，被斩去了记忆，你没准发现了什么，被人溯洄因果。就连我也是五百年前神念才得苏醒，你其实最初就并不普通。”

    “我现在回想起来她有可能提前揭开了迷题的一角，当初有所保留才能使我安然逃脱。”

    “我怀疑你便是她的后手，可逻辑不通，经不起推敲。如果知道结局她为何还要与我下去。你虽然妖孽，但还并非是整片宇宙难寻的未来证道者，大荒中都有不逊色于你的同阶生灵。”

    许月兰一怔，还有这种说法吗。他本是龙兰草，一株最普通的灵药罢了，被那人浇灌晋级神株也罢，最终还能诞生灵智。

    就算如此，他也是芥微小角，怎能劳烦那等存在动手，难道自己也是棋局中的一环吗。

    “真的可以做到吗？”能斩去自己记忆他信，可能顺着因果斩已经极其离谱，冬笙记忆都被动了手脚，这也太恐怖了吧。

    冬笙终于笑了，笑颜嫣嫣，吐出了一个名字。许月兰只觉得一道炸雷在脑海中响起，惶恐不已，他明明听到那个名字，却无法记起。

    “是她名字吗？”

    冬笙点头，安慰道：“你如今还太过弱小，不过不用担心，你的路还很长。等你哪天问鼎无上自然而然就可以想起，其实，你到真解境就可以承担因果，我告知你便是。”

    冬笙说得这些，无一例外都是禁忌话题，沾染莫大因果，是万古辛秘的冰山一角。哪怕圣地亲传，大教道子都不可知晓。

    因为除了冬笙以外没有涧崖之下还活着的生灵了。哪怕过程省略了许多，但是依旧骇人听闻，放在禁忌古地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许月兰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了不少，无论是复生她还是清算幕后的恐怖黑手，都必须等到他有一天能证道当世。

    禁忌禁忌，只有踏足了他才能涉及禁忌。大帝啊，一个时代不见得能出一个，举世无敌，天下无双。

    “冬前辈，我这无名古经与无名剑诀到底什么来头？据说是你们挖出来的禁忌法与式，二者配套呼应。可我觉得不比养剑阁的传承，但又确实要比另外几部无上法强势。”

    冬笙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像只懒猫般伸腰，身材尽显。再次挂起熟悉的笑容，拍了拍许月兰的头。

    “少年努力吧，我既然知晓了你现在修行的问题，会帮你解决的。“

    “嗯——无名古经的话，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二者若无缺不逊色于天剑帝法，可助你通禁忌，但剑诀的第三录得靠你自己。”

    “这古经的来头我与她研究过，推演不出所以然来，但其历经的岁月应该超越了古史。”

    “其实我有完整禁忌法，但会限制你未来的路，这也是为什么无缺剑诀要你自己修补。不要好高骛远，现阶段那古经当作无上法对你来说够用了。我传你几式吾灵族的攻伐术，以弥补你手段不足的缺陷。”

    说罢，冬笙用纤指点在许月兰的额首。醍醐灌顶这种手段她当然会，省时省力，妙哉妙哉。

    许月兰只感觉头脑发热，有莫名信息涌入其脑海，像是被快速充满的水瓶。

    其内容陌生却熟悉，浅显的入门用不了多长时间，而真谛就需要他自己去慢慢领悟了。

    看着整理脑海信息的许月兰，冬笙接着道：“你那妖丹我看了，与其说是妖丹不如说是药丹。你气运倒是可以，体质被劫雷淬炼有些药神体的雏形，现在姑且叫做药灵体吧，既抗揍又能治疗自己。世间修金丹的法不少，不用担心暴露。你逆活成人，天劫以后九成每阶都拜访你一下，你可要撑住。”

    许月兰刚想站起来，就是被刺激的一个趔跌，一次渡劫就差点要了自己老命，这谁吃得消。

    没事就挨雷劈，他也顶不住啊。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尝试一下怎样活着。”

    冬笙突然插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许月兰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她。

    “你自诞生灵智就是洞府闭关，对世间信息全靠她的手札记载，最近千年的事我都比你了解。你如果想当一个彻彻底底的人，或者说正常的生灵，就应该去世间好好走一遭，体验什么是真正生活，而不是天天只有修炼。“

    确实如此，许月兰出世就在沧澜岛，他不敢与其他修士探讨太多，生怕露出马脚。

    他知道的全是千年前的信息，甚至部分常识他都不知，脱离了手札他似乎是前朝遗民一样。

    冬笙虚结一道印记，道韵流转，似是进行什么布置。

    “你可以把这里当作我的府邸，你的两位朋友我不为难，最多将其斩掉部分记忆。那废物残念倒是马上应该料理，不能留有后患，刚好修补我自身，发挥余热。”

    “当时我确实想着接引你，那残念反正为了报仇与复生布置的起劲，我也确实需要一定的生命力，就干脆顺水推舟暗中借了他此地权柄，干扰了养剑阁的推演。”

    冬笙笑了笑，露出银牙，颇有幕后黑手的感觉。

    “虽然他刚刚恢复的时候就被我截去了生灵血气的大头。”冬笙又小声嘟囔一句。

    许月兰不由感叹，能称作无上之上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就是说那无上残念其实就是冬笙恢复的一环，在其默许下行事。

    用诸多生灵恢复己身，不怕得罪背后势力，真是一尊狠人！

    冬笙一直在谈及涧崖之下的黑手，可现在看来她小手也不是很干净。

    至于死去的生灵，许月兰不是很关心，他追求的就是道，其他人生死跟他关系不大，最多约束自己不乱杀无辜。

    许月兰突然舔着脸皮觉得他俩真的很像，都有当幕后的博弈大佬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