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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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新的职位

    十一月一日,李渊前往耀州。

    杜如晦、房玄龄调任新职,仅建立一天的城管司解散,卢承康调至东宫翊卫任职。

    “为太子办成如此大事,扫清杜如晦房玄龄两大威胁,居然没让我进步。”卢承康坐在冯立房间门口,胡思乱想道:“又回来给冯将军当秘书了,工作职务完全没变化,只是‘事业编’变成了‘行政编’。”

    话虽如此,可军府众人对卢承康更加尊敬了,五品官员的正式秘书,再升职就得上朝廷当清官,或是下放县内掌管律法、税收了。

    而且卢承康年仅十六,家族显赫,发展空间不可估量,同僚情谊,等他成长起来,也能开口请求帮助自己的子孙。

    卢承康观察着院中的日冕,时间差不多了,敲响冯立房门。

    “将军,回去的时间到了,您看还有什么安排。”

    冯立整理手中公文,道:“既然没事安排,就回宅吧。”

    “好的,将军,晚上夫人要和您商议大郎的事。”

    “有什么好商量的。”冯立不耐烦道:“科举考不过,就去参军,我当初不就出身军旅,这个女人总是心疼他的大郎,说什么参军苦,我看未必,军中生活多么美好。”

    “承康,你去把这一沓公文交上去,我自己回宅即可。”

    “好的。”卢承康双手拿起,仔细检查一遍,然后小心翼翼放在怀中:“将军,那个…我晚上可能回宅时间会晚一些,我表兄找有事。”

    “没问题,现在是自由时间,你随意安排,回不来也可住在外边,明天算是你第一天正式工作,按时到来即可。”

    送别冯立后,卢承康先将房间收拾整洁,文件归置好,桌上零碎的东西码放整齐。

    吸满墨汁的狼毫笔,被卢承康清理干净,挂在架子上晾干。

    一切做完后,卢承康锁上房门,下到一楼。

    马厩的小吏早就拴好马匹,静静站在路边等待,卢承康来到就能骑上。

    卢承康道过谢后,直奔隔壁府中,这文书是关于军中的弓弩修缮问题,要交到军器监。

    门卫似乎也认识卢承康,只是随意询问一番来此的目的,就直接放行。

    现在是下班时间,府中行人都在往出走。

    卢承康生怕对方下班走人,那样的话明天自己还得再跑一趟,但自己不认识路,于是直接拦住一人问道:“您好,弓弩署在何处?”

    那人捂着脑袋,转身指道:“后院,暑令和署丞都在,不过他们快离开了。”

    “多谢。”卢承康加紧脚步,在人群中穿梭,终于赶在他们离开之前到达弓弩署。

    卢承康敲开暑令房门,走进道:“郭暑令,我们东宫翊卫的单子,上边是需要修缮的弓弩。”

    暑令接过瞧上一眼,顺手塞入桌上的文件摞中:“你们明天拉过来吧。”

    “大概需要多久,我们冯将军很急。”

    “冯立急,我就不急了?你没看到还有多少军府排在你们前边。”趾高气昂暑令道:“就连陛下亲兵,也得老实排队。”

    “您看看能不能协调一下,先给我们修缮。”说着,一小兜碎银滑进暑令袖子中。

    “哈哈,冯将军很着急是吧。”暑令又将单子抽出,放在了最顶上:“你们明天拉过来,三天后取走,我们多加加班,也算是为大唐做贡献。”

    “那就多谢了。”

    “不谢,你很机灵,我看好你。”暑令道:“快回去等着吧,我也该回家了。”

    再次走出门后,院内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卢承康解下拴马绳,放进侧边的布袋。

    因为卢承康正式被任命为冯立秘书,冯滨得知后非常高兴,要为卢承康摆酒设宴。

    一是庆祝卢承康升官,二是介绍一些人给他认识。

    场地在平康坊十字街东南,为当今长安城规模最大。

    平康房离宫门不远,慢悠悠的走两刻钟就到达了。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平康坊与其余坊内不同,这里夜色越晚越热闹。

    宴请的院外来吃喝的人数众多,十数辆马车快要挤在一块。

    驾车的车夫辩论着自家主人的品级,职务高者先行,职务低者靠后。

    “越让越挤,还不如分个先来后到。”

    卢承康庆幸自己没有乘车前来,要不然凭借自己的职位,得排队到后半夜。

    跳下马后,卢承康牵马走向侧门,那里人少。

    门童接过请柬,检查后放卢承康进门,自己则牵着马去马厩。

    侧门走进,直插院中央,奴仆手举托盘,进出于各个房间。

    “弟!”

    “表兄。”卢承康行礼问好。

    “我在前院迎接,弟怎从侧门进了。”

    “前门人多拥挤,还都是高官,怕冲撞了他们。”

    “唉,这从前院进门是有讲究的,你们看到前门上雕刻的……寓意步步高升”冯滨道:“罢了,都已经进来就别管了,侧门进入也寓意弟直接跳过低级官员,早日当上清官,越级升职。”

    场地分前院、中院、后院,其中后院最贵,最低消费千钱,中院次之,前院再次之。

    走进后院,吵杂的声音完全消失了,能听到丝竹之声连绵不绝。

    “清净地。”

    “那可不,能定下这里的位置,我还是找到之前老朋友买的。”冯滨道:“设宴主要是因为弟进入军府任职,免不了和一些人打交道,我先帮你找好,串通一番,以后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表兄费心了。”

    “这也是为了我。”冯滨道:“我就直说了,弟的前途无量,晋升速度更是要快过我,我在朝中无大靠山,唯一仰仗的就是以前的朋友,可他们也无法过多帮助我。”

    冯滨突然回头,低声道:“只要冯立将军不倒,弟就不会停止升官,弟的能力有目共睹,我尽力帮助,只希望弟能不要忘记我,我之前得罪了人,如今年近而立,再不拼一把就真的只能停留在九品官了,这非我所愿。”

    卢承康听明白了,冯滨的政治前途并不光明,现在的意思是要投靠自己,以自己为中心,倾斜全部的政治资源来培养自己,等自己官位提升,再反哺他与他儿子。

    这么一想,还是很合算的。

    “承康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表兄尽管输出,弟有信心和能力吃下所有资源。”

    房门口守候的奴仆观察到二人前来,便立刻打开房门。

    冯滨在前引路,还一边道歉道:“抱歉,久等了,承康刚刚履任新职,事情繁多。”

    “哈哈,为上司服务的工作是最繁多的,事情最杂乱的,我以前任职时,一天连三个时辰都睡不上。”

    卢承康跟上步伐,发现说话的人竟是褚遂良,在他的侧边,还坐着郑仁泰,另一位卢承康就不认识了,但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是东宫的。

    不过卢承康又否决了这个想法,东宫和秦王府势同水火,两边人见到怕是要干仗,又怎么会一块吃饭呢。

    “卢郎,又见面了,今天不查我吧?”褚遂良故意调笑,起身道:“来,你坐主位。”

    余光看向冯滨,发现他摇摇头。

    “还是算了吧,我年纪小,地位低,坐两边就行。”卢承康道:“褚参军德高望重,是老辈官员的楷模,最适合坐到主位了。”

    “我还年轻,可配不上主位,真正‘老夫’稍后到,卢郎没见到他?”

    “老夫?”

    爱自称“老夫”的不就是魏征,卢承康懵住了,魏征一个太子亲信还能来这?

    “明日还有工作,今日少喝些,一人一坛。”褚遂良打开一坛宜城老酒,倒出满满一杯:“卢郎,你先来。”

    卢承康没有拒绝,少喝无事。

    “来,我为你介绍一下。”冯滨见无人说话,气氛没有热起来,便起身道:“褚参军和郑旅帅承康应该熟悉吧。”

    “熟悉,非常熟悉,可让我过了几天惶恐的日子。”卢承康放下手中杯道:“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请教他们呢。”

    冯滨移步右侧首位:“这位是元魏车骑大将军之孙赵肃之孙,目前为詹事府主簿,赵宏智赵主簿。”

    “有礼了。”卢承康起身行礼道:“以后工作,还请赵主簿多多指导。”

    “我们都是潼关以东的人,当然要在朝中相互帮助……”

    几人慢慢交谈,逐渐熟识起来。

    “郑旅帅任务完成出色,获得如此大功劳,秦王没给你升职吗?”卢承康举起酒杯,笑嘻嘻的问道。

    郑仁泰只顾喝酒,听到此话扶额摇头:“未曾,我也十分羡慕卢郎,年纪轻轻就在军府任职。”

    “郑旅帅没想提升一番?”

    “唉,能有一口吃的就行,我不奢求太多。”郑仁泰道:“我相信秦王不会忘记我的。”

    褚遂良指着郑仁泰笑道:“他晋升可一点不慢,二十五岁,秦王府下辖旅帅。”

    郑仁泰脸上闪过一丝傲然,但还是谦虚道:“哪有,在同龄中,我算慢的了。”

    趁着郑仁泰高兴,卢承康提问道:“郑旅帅,我想请教一番,你们是如何得知我要去西市的?”

    “这个吗…”郑仁泰看向褚遂良求助。

    “我来说吧。”褚遂良道:“此事仅为巧合,我们没预料到卢郎会来西市。”

    “那原本的计划…”

    “呵呵,今日只管吃喝,不谈政事。”褚遂良道:“不过卢郎既然提问,那我还是可以解答的。”

    “你们追查到的火油,原本是用到城南,意在吸引各路人员的目光,逼迫太子前来搜查,但正巧,那日卢郎到来,杜克明临机决定改变计划,借你之手牵扯到太子。”

    “怎么确认我一定会找太子?”卢承康十分不解。

    “不找太子找谁?找卢承庆?”褚遂良道:“你确实聪慧,搜查兵甲无果就转头查了克明和玄龄,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日在城南球场我真后悔将阎石交给你,克明和玄龄被逐出府,秦王可狠狠的把我批评了一顿。”

    “兵甲是如何进城的?”

    卢承康还想继续追问,却被褚遂良打断。

    “这可没法讲,我不敢多说。”褚遂良道:“不过嘛…总会有方法进城的,就像郑旅帅他们,也有办法逃离西市。”

    是水路!卢承康迅速反应过来,东宫坚守城门,但也有漕渠不流经城门,秦王府只要换上一批士卒,轻而易举的就能利用小船从河中运送进城。

    褚遂良伸出三根手指:“三天,整个长安城被吸引的三天。”

    “褚参军不怕我告密吗?”

    “你不会告密的。”褚遂良摇头道:“这件事已经结束,陛下已经命令停止追查,你以为太子的教令能管用?”

    “卢郎,不是我贬低你的能力,我只是说事实。”褚遂良道:“任何东西,只要进入长安城,我秦王府想藏就没人能找到。”

    “而且我们不是朋友吗。”褚遂良起身走向卢承康身边,二人酒杯一碰:“之前咱们有些摩擦,但同是东边人,以后可就要相互帮助了。”

    先是赵宏智所说的“潼关以东”,又是褚遂良所说的“东方之人”,卢承康没明白,想开口询问。

    谁料,门口的奴仆敲门进来传话道:“魏洗马到院门口了。”

    众人纷纷起身,出门迎接,冯滨还吩咐奴仆赶快将房间收拾一下,刚才搞得有些乱。

    魏征被两奴仆扶住,慢悠悠的走进后院。

    赵宏智和冯滨眼疾手快,率先跑过去,赶走奴仆占领了两个位置。

    “装样子。”

    “承康,你嘀咕老夫什么呢?”

    “没有没有”卢承康走下台阶,解释道:“我说魏洗马能来,真给我面子,让我惶恐万分。”

    “别胡扯,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魏征被扶上台阶,偏头对一旁卢承康道:“半月前见你时连进城门都需要老夫担保,怎么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冯将军秘书?”

    “这秘书能有什么好的?不如接着让我当火长。”

    卢承康前世干够了秘书,又苦又累,跟错人还不容易升职,每天半夜睡不着还得为领导写材料,材料写得好领导受嘉奖,写得不好自己受批评。

    “当秘书还不知足?你不想想冯将军是什么品级,等你干够了年头,他一声令下,随意将你调配。”魏征鄙夷的看着卢承康道:“只想当火长?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