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三人组的彩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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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理想主义不会死去

    你好亲爱的读者。

    这个带着尘埃味儿的打招呼方式是不是有点尬?可是作为80后作者的纪实文学,我觉得它有必要郑重地和它的读者打个招呼,谢谢你翻开我和我朋友们的人生;书的折痕,就是我们人生的折痕。

    在开始正文前,有必要告诉您:这是医学院真实八年的故事,事情发生着2010年前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出生的我们当时还令社会头疼,就像今天的“20后“一样。但是谁都有长大这一遭。如果说什么是最痛苦的蜕变,就是硬生生从理想主义者蜕变成现实主义者的时候,血淋淋的。

    这篇故事就是几个孩子哭着笑着,不知不觉间再回首,已是血淋淋一身的青春蜕变故事。

    游虹,刘浪和陆知朴是我们年轻时代的缩影,20岁上下的年纪,做左右一生的决定。正常人谁干的出来这种事?但我们就能。明明只有18岁,却愿意用一个8年甚至10年做赌注。那是半辈子的自己;半辈子,对于18岁的我们风轻云淡,充满无限可能。因为上一个半辈子我们实现了从文盲到大学生的蜕变,就自然而然地觉得下一个8年还能行。难道有什么能比高考更难吗?

    能。

    所有的主人公都是上一个18年的天之骄子。不是吹牛,而是既然能上医学院,高低有点儿学习的本事在身上;从高考为王的规则俯瞰,他们当然可以被定义为“天之骄子“。但他们一旦完成了高考这件事,即使面对的医学院生涯听起来只不过是另一次学习长跑,也不得不很快地、很无奈地、很绝望地意识到,天之骄子的泡沫,破了。

    社会的规则比高考规则更简单、更透明、更原始,更充满杀伤力。

    医学院也是社会,至少是走向社会前的预备队。

    在残酷规则的炙烤下,温室里的花突然蔫儿了,成了一捆捆废柴。

    一般的故事到这里,就该是颓丧的下坡路。可是他们和一般的废柴不一样:他们是当过天之骄子的,自信和成功的滋味是尝过的。所以他们本能地想搏一把。要问为什么愿意搏,除了不甘心,还有一种医学生都有的、在这个时代“过气“的精气神,那就是理想。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的誓言一出口,白大褂和握紧的拳头,几百人在礼堂喊出轰隆回声,就像施法一样,每个人都被下了咒,自己给自己下咒——这辈子,病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救人。

    神性某种程度上在希波克拉底誓言里复活了,在18岁的臭丫头臭小子身上复活了,他们成了其他所有人在未来某一天被疾病折磨时的指望。

    我们知道自己终将被人指望,所以有负重感,所以愿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增益其所不能。自己终将为神的使命感,编织了理想主义的网,网住这一捆捆废柴。这些理想主义的废柴,就算只能打出微不足道的火苗,也有股子“非得挑起熊熊烈火“的骨气,哪怕在火焰里,废柴终将死去、化为灰烬。

    这就是壮烈的理想主义的死亡。你说它是死亡吗?我不同意。理想主义不死,它永远热烈。

    现在,即将35岁的我打算记录这段故事。故事里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的糅合,其中一些朋友已经不在了。我希望他们无论在人间还是天堂,都为自己骄傲。

    ——我们曾经炙热燃烧过,哪怕一辈子都是废柴,也情愿壮烈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