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预警、报警信息按颜色划分为红、橙、黄、绿四个等级，一般的袭击案只有黄色级别，前几日的失踪案也都是黄色级别；红色级别的报警信息，别说现在是和平年代，即使在战时赵东明也不曾见过，信息核弹爆发时，由于各国对这种新型武器一无所知，因此也没有发布红级预警。

    报假警？不太可能，红色级别不是能开玩笑的范围，一旦发现是假信息，那可就是终身监禁。任职塔监十几年来，赵东明甚至连橙色级别都没有见过，现在有民众向塔监发送红色级别的报警信息，一定是出大事了，难道是刚才那东西？

    赵东明脑中思绪万千，程诺已经再次连接上了供电塔的磁场感应，在赵东明给他的地址附近，果然发现了一些生物信号，而其中一个信号的位置不断变换，就是他了！上一次没来得及打上标记，这次程诺没有再失手。

    飞梭疾驰，转瞬间已经到达，这是一个离那老旧小区十几公里的小公园，公园里的植物被修剪的很齐整。来不及观察，程诺二人飞奔进入公园，在羊肠小道中穿梭，片刻后两人来到公园中央被植物环绕的小广场，就在那里，两人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男男女女十几个年轻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身穿黑色斗篷的怪异人正蹲在地上抱着其中一个人的头，似乎是在啃食着什么；察觉到有人闯入他的领地，怪异人回头看向二人。

    “我滴个天老爷，这鬼东西真他妈的丑。”怪异人一回头，赵东明差点吐出来，只见那人的眼睛浑圆，鼻孔内凹，嘴部向前突出成鸟喙状，嘴唇裂开到脸颊两侧，俨然并非人类模样。怪异人眨眨猩红眼睛，下眼皮向上翻动，嘴里发出“嘎嘎”怪叫，再次抱着怀里的头颅啃食起来。

    “程诺，朝他射击！上头给了我们射杀许可。”枕谧的声音传来，刚才在进来的路上程诺就开启了和枕谧的通讯，他通过头盔上的摄像头观察着当前的一切。

    程诺听闻立刻拔枪射击，他虽然惊讶于眼前的一切，但由于感受不到情绪，他仍然冷静如常。暮城巡察队员配备的杀伤性武器仍是相对落后的实弹枪，考虑到暮城供电塔可能存在的意外情况，实弹枪反而是最佳选择。

    子弹出膛，发出砰的一声响，下一刻，再次响起的是子弹打在地砖上的声音。没有命中？怎么可能！赵东明的嘴里恐怕能塞下一整颗鸡蛋。他看得清楚，就在程诺开枪的前一刻那怪异人还没有动，下一刻就化作一团黑影冲上了天空，子弹掠过空气，打碎了一块地砖。

    怪异人离开，他抱着的人失去支撑重重砸在地上。这时程诺二人才看清楚年轻人的状况，奇怪的是，怪异人明显的啃食动作，那年轻人的头上身上却看不到一点血迹，二人走近观察，甚至连伤痕都没有发现。

    “还活着。”程诺伸手在脖子上探了一下，眼下的状况更让他觉得疑惑；没有受伤，那怪异人是在做什么？

    挥动翅膀的声音传来，程诺二人看向路灯上方，那怪异人蹲伏其上，身上的黑色哪里是什么头蓬，分明是黑色羽毛组成的翅膀，而就在下一刻，赵东明眼瞳骤缩，那鸟人脸上的皮肉蠕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他们初见时那一副面无表情的男人样貌；此番画面冲击力太强，赵东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打扰我吃饭。”那鸟人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嘶哑难听，话语也并不流利。

    能够交流？程诺又有些惊讶，虽然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从今天这鸟人两次躲开他的攻击就能看出来，这东西不好惹，还是谨慎为妙。他面色不变，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他指指地上的这些年轻人。

    鸟人瞪着眼睛，“吃饭……我在……吃饭！嘎嘎！”他上下挥着胳膊，连在一起的翅膀也随之扇动。

    吃饭？程诺疑惑的看着地上这些人，他们没有任何伤口，他在吃什么？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前几天的小男孩，你为什么没有对他下手？”程诺其实并不确定刘女士家孩子的失踪跟这鸟人有关系，心里的疑惑太多，机会难得他总要问出点什么。

    鸟人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是在思考，很快他做出答复：“嘎！小孩子……果实……还未成熟……不好吃……嘎！你们……离开……吃饭！”话音未落，鸟人挥动着翅膀再次化作一团黑影向程诺袭来，连子弹都能躲过的速度程诺又怎能反应过来？他还没有来得及消化鸟人的话，就结结实实的承受了这次冲击，程诺感觉腹部像被穿透一般疼痛，他被这一击打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程诺咬牙忍着痛单膝跪地撑了起来，多亏了特战服的存在，程诺仅仅遭受了冲击，并没有受重伤。

    “程诺，小心背后！”是赵东明的大喊，程诺反应极快，可也只是举枪从腰部反手射出一发子弹，一道闷响声从程诺和鸟人之间传来，下一刻，一只锋利的鸟爪就抓在了他的后脑处。

    太快了！面临大劫，程诺自知已经无法反抗，这样的速度超过了人类的极限，他感觉到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大脑在此时急速运转，脑海中出现了一张张面孔，那是他的家人、朋友，以及……艾灵。人生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浮现，程诺突然在此刻想起了一些记忆，关于艾灵的记忆。

    那天他收到邀请前往赴约，艾灵对所有人都很温柔，而对他也一直都是距离恰好的朋友态度，但程诺对她的爱慕之情明显到他的朋友们包括艾灵在内全都心知肚明，收到艾灵的晚餐邀请，对他而言像是引爆了心里的一颗炸弹，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然而，上天似乎是对他开玩笑一般，当他来到约定地点时，看见的并不是艾灵温柔的笑颜；一道黑色人影袭击了她，程诺只看到那黑色人影离开前的瞬间，艾灵倒在地上，浑身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那一天对他来说，晴天霹雳，宛若世界末日。

    我怎么会忘记那一天呢？袭击你的，就是这种怪物吗？程诺苦涩的笑了，他没有发现，哀伤的情绪填满了他的胸口。没想到临死前才知道了袭击你的凶手，原来你是真的死掉了。

    艾灵也是暮城巡察的一员，是他们同届中最优秀的一个，格斗能力远超常人，程诺不相信有人能在袭击艾灵后还能全身而退，他不相信艾灵真的死了，所以在那之后举行的葬礼，程诺并没有参加，他一直想查清楚艾灵事件的真相。

    今天遭遇的怪物，确实不是人类能够抗衡的，如果是这种怪物袭击了艾灵，程诺想不到她还能活下来的方法。抱歉艾灵，不能为你报仇了，去了那边，还能见到你吗？程诺好像吃了黄连一般，喉咙处尽是苦涩，他闭上了眼睛，选择接受自己的命运。

    可……《梦乡》里的那是谁？一个念头，瞬间点燃了程诺的生存欲望，这时鸟爪落下，尖端穿刺进头盔，眼看就要刺入程诺的头骨，突然后脑处一个长条形光芒闪亮，一瞬间空气仿佛被震荡了一下，穿过这片空间的光线微微扭曲，鸟人瞬间就收回了爪子，嘴里发出吃痛的怪叫，迅速后退，和程诺保持着距离。

    而程诺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向前踉跄着摔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稳定重心再次爬了起来。甩了甩仍然有些眩晕的头，他集中精神抬起双手，举枪对准不远处的鸟人。

    “没事吧程诺。”枕谧关切的声音传来，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而且人还在来水，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嗯。”程诺只是简单的应了一下，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实际上他的状态也并不好，后脑处发出的震荡固然击退了鸟人，但对他的影响也是巨大的；敌人还在眼前，程诺用意志勉强维持着意识的清醒。

    鸟人没有再发动攻击，伸手从掩盖他身体的黑色羽毛下取出了一副眼镜，他的手苍白如纸，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正常人类的手臂，已不是刚才的锋利鸟爪。他戴上眼镜再次开口，“没想到你竟然有那东西，真是大意了。”他的声音温和阴柔，言语也变得流畅，给人的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突兀异常。

    “你是谁。”程诺站在原地，仍然举着枪。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蒙受至高神明赐福、有资格登上来世方舟之人！”他骄傲地高举双手，向着天空大喊，眼中燃烧着浓浓的狂热，“看到了吧！仅仅是九头鸟大人分给我的一缕神识就能轻易击溃你们这些凡人！等天罚降临的那天，你们这些人都得死！哈哈哈哈！”

    “砰”程诺扣下了扳机，子弹穿透空间，击中了状若癫狂的鸟人，他的心脏部位爆出一团血雾，鲜血在空中挥洒，构成一朵美丽的猩红鲜花，鸟人眼中的狂热迅速消散，瞳孔散大，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他死了。

    竟然击中了？程诺的意识一瞬间陷入恍惚，神经放松的刹那他再也坚持不住，鸟人倒下的后一刻，他也身体一软，趴在地上昏过去了。

    就像程诺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射杀了鸟人，赵东明更觉得不可思议，他亲眼看过那鸟人的速度，刚才的距离比第一枪还要远，他不知道鸟人为什么没有躲开。来不及多想，看到程诺倒在地上，赵东明赶忙来到他的身边，他悄悄松了口气，旁观二人的两次交手，他原本以为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记录在新的失踪案中，没想到随着一道光芒的出现整个局势瞬间逆转，那鸟人仿佛陷入了虚弱一般竟然就这么简单的吃了程诺一枪。

    赵东明扶起程诺，有一则来自来水市的通讯接入，是枕谧打的电话；枕谧告诉他在原地待命，他马上和医疗队赶往他们的所在地。

    “咦？这是什么？”挂断电话，赵东明在程诺身边发现了一颗反光的物件，他伸手捡起，待到看清手中之物时，他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

    程诺感觉自己像泡在海水里，四周冰冷而黑暗，他挣扎着睁开眼睛，能见之处一片虚无，他就在这黑暗中游荡，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一点白色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奋力向光芒处游去，白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他不知游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一月、亦或一年。直到精疲力竭，他终于游到白光附近，这是一颗洁白的球，那白色仿佛从时间之外而来，就像盘古劈开混沌分成的清浊二气，清气穿越时间来到此处形成了这一颗无暇的白色光球。

    随着程诺的靠近，那白球竟然逐渐染上了一层灰色阴影，程诺好奇的打量着这颗白色光球，而他的目光渐渐深入，在某一刻穿透了光球，纯白的少女蜷缩其中，程诺大吃一惊，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艾灵。

    程诺张嘴想要呼喊少女，然而他却发现没有任何声音传出，黑暗海洋寂静的诡异，而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事，四周的空间就如同镜子一般层层破碎，白色光球也随着镜面的破裂而消失；一层镜子的破碎，程诺来到的是另一个被镜子包围的球形空间，身体在镜面的作用下变形、扭曲，他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但是尽管如此，他在镜子中看到的也绝对不是自己本身，镜面中是一团黑色的东西。不等程诺仔细观察，四周的空间再次变化，镜面中的黑色物质匀速放大，整个球形空间竟然在以他为中心收缩着，空间的逐渐缩小让程诺越来越难以呼吸，就在他感觉自己要被挤压到精神崩溃之前，他连同镜面空间天崩地裂般的爆炸了，紧接着程诺感觉到自己正在从高空坠落，在摔落地面的一瞬间他猛吸一口气，双腿一蹬坐了起来，他醒了。

    “我靠，你吓我一跳！”

    程诺再次睁开眼睛，洁白的房间映入眼帘，屋外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射进来，秋日的凉风吹得窗帘轻轻飘动，阳光也随着窗帘飘动晃着程诺的眼睛，他微微眯眼，推开身上的被子，看到自己的腰上缠着绷带，这时他才感觉到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他龇牙咧嘴的再次躺下了。

    “呦，知道疼了？”打趣的声音传来，程诺扭头看去，枕谧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戏谑地看着他，他怀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似乎刚才还在敲打着什么。

    “枕谧。”程诺有些无力地打着招呼。

    “那东西可真够狠的，你就被撞了一下，连内脏都受到损伤了。要不是有特战服，你小子怕是要性命不保喽。”边说着，他放下电脑，在床侧边按了一下，程诺的上半身就被床推着支撑了起来。

    “谢了。”

    “不客气。”

    枕谧再次坐下，他拿起电脑，脸色变得严肃了一些，说道：“程诺，这回要麻烦了，你第一次给我传输影像的时候我就去找了部长，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第一时间给了我对这种生物的无条件射杀许可，前天接你回来水后，部长让我告诉你一恢复就去找他。”

    “嗯，知道了。”程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直视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对了，至高神和九头鸟这两个名字你查过了吗？”

    “当然。”枕谧把电脑放在程诺腿上，虽然环机要比笨重的笔记本电脑方便的多，但他还是喜欢手指实际触碰的感觉。

    “至高神在互联网上我没找到任何信息，至于九头鸟，是咱们古代传说中的妖怪。这东西原名鬼车，传说中会吸食人的魂魄，是不祥之鸟。”

    程诺看着电脑上的图片，“吸食魂魄的鸟，也就是说，那鸟人是在吃那些人的魂魄，怪不得身上没有伤痕，可这可能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知道信息核弹是什么东西吧。”

    程诺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信息核弹的攻击现今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当年仅仅一颗信息核弹就摧毁了整个世界的经济体系，而在重组后蓝星联合的调节下，那个持有这种武器的国家彻底封存了信息核弹。”

    “没错，你只需要知道信息核弹的威力无法阻挡就够了，其原因就在于它的特殊材料。信息核弹不同于物理世界的核弹，它在代码中诞生，在代码中成长，而那个国家使用了现实世界人类的灵魂当做它的核弹头，说的简单一点，就是一个被人类完美操控的超级计算机，是拥有最尖端技术的人工智能，而它和以往AI的最大不同在于它是真实的人类。”

    “也就是把大脑换成超级计算机的人……吗？”

    “是的，完全可以这么理解，并且它活在信息世界，只有它的操控者才有能力关闭它。总而言之，那个国家不仅证明了人类灵魂的存在，而且还成功利用灵魂制作出了武器。”

    程诺点点头，“所以，那鸟人确实是在啃食人类的灵魂。”

    “大概率是。”

    程诺嗯了一声，“更多的事情看来得去问部长了。对了，鸟人的尸体你们运回来了吗？他和人类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能够变化身体的形状。”

    枕谧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在电脑上敲打几下，给程诺调出了鸟人的解剖信息，“昨天在队里解剖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男性，东南亚人，除了心脏以外，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那心脏呢？”

    枕谧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被你打烂了，你说呢？”

    程诺手指在电脑上随意的敲打，他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那些遭到袭击的人……”

    枕谧默然，他坐回椅子，嘴里发出一声哀叹，“大部分都死了，十三个人里面只有两个活了下来，一个是女孩儿，似乎还没来得及被吃，另一个男孩儿跟女孩儿是情侣，就是我们看到正在被吃的那位，医生说大脑的部分区域活跃程度很低，大概率植物人，我估计他的灵魂已经被吃掉一部分了，要不是你们赶到的还不算太晚，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下来。”

    “治不好吗？”

    “治不好，人类对灵魂的研究程度还是太低了，直到现在我们也只知道灵魂确实存在，但是一直以来都是间接证明，从来没有人能直接观测到灵魂，更不要提用技术对灵魂产生影响了。还记得战争时期在中东、阿非利加洲和南美爆发的大规模武装冲突吗？其中就有那个制造出信息核弹的国家参与，而据说他们也只是用暴力手段偶然提取成功一次，为此他们摧毁了几十万人的大脑！”

    枕谧咽了口唾沫，继续说：“这种反人道的做法引起了全世界各国的联合抵制，明面上已经全面禁止了对灵魂的研究，而《梦乡》终端，还有环机，可以说都是对信息核弹技术的拆解。”

    程诺安静地听完这一切，他双臂抱胸，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时不时在电脑上敲打几下，半响后他停止动作，说：“等恢复后我要去一趟水门市，金属条还有鸟人的事，我要问问杨哥，他肯定知道什么。对了，赵东明呢？他应该没事吧。”

    枕谧点头，“他没事，等幸存者恢复几天他就领他们回去了。哦，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是赵东明报告的。”他从电脑上调出一张图片，那是一个铜色的金属薄片。

    “这是？”

    “还记得你被撞飞后开的那一枪吗？”

    “你是说……”

    “是的，这是子弹头，恐怕实弹枪对这种怪物没有作用，要不是最后那鸟人陷入了虚弱，你根本不可能射杀他。”

    拥有强大力量的神秘怪物突然出现，让所有知情者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几天后赵东明带着两位幸存者回了沐州市，他们被要求不能以任何形式传播遇袭当晚的情况，身为供电塔塔监的赵东明则需要向全城发布通告，对外宣称有神秘杀人犯在暮城游荡。

    赵东明和那位幸存者女孩清楚这不过是防止恐慌的手段，他们在日后将战战兢兢地度过每一天，鸟人所说的天罚、方舟等字眼就像倒悬的供电塔一般，把赵东明狠狠钉在漆黑的地面上，原本是无神论者的他自此之后开始信仰各种宗教的神明。在外人眼中，赵东明时常有些神经质的向他们介绍宗教的好处，他疯疯癫癫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开始对他敬而远之。

    两周后，完全恢复的程诺和枕谧踏上了前往水门市的路程，他们乘坐在高速行驶的飞梭中，路过来水公墓时，程诺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轻声说：“等我们从水门市回来，和我去给艾灵扫墓吧，她的忌日要到了。”

    枕谧惊讶地看着他，“你……”自从艾灵去世后，程诺失去了情绪，也从没有去看过艾灵，几次扫墓，都只有他和杨文斌、还有艾灵的一位女性好友，为此，那位女性好友还大骂程诺没良心；而只有枕谧知道，程诺从来没相信过艾灵的身亡，他一直在调查事件真相，在《梦乡》中，还真的被他找到了那位神秘的“艾灵”。现在程诺主动提出要去给艾灵扫墓，他的心境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联想到袭击艾灵的黑影和前段时间遇到的黑羽鸟人，枕谧明白了什么。

    “好。”

    不知何处的山林中，一只身披黑羽的大鸟静悄悄地站在粗壮的树枝上，东方橘红色的光芒穿过树叶的间隙照在黑漆漆的羽毛上，光芒仿佛被吞噬一般，大鸟的周围仍然是一片黑暗；羽毛轻轻动了动，大鸟的头颅渐渐从巨大翅膀的遮盖下探出，如果有人在暗中悄悄观察，他会惊讶的发现大鸟竟然有八颗硕大的头颅，而随即发生的一切，恐怕会让此人吓得屁滚尿流。大鸟的翅膀向下收回，露出了八颗头颅的全貌，而在那八颗头颅之下，是整整十根脖颈，其中两根鲜血淋漓，不见其上的鸟头。

    黑羽大鸟舒展开庞大的翅膀，就连阳光都在翅膀的遮蔽下暗淡了几分，一时间山林中再次陷入黑暗，黑羽大鸟八颗头颅肆意摆动，嘴巴大张发出响亮的鸣叫，林中鸟飞兽走，朝阳的橘红色光芒在此景映衬下仿佛末日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