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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赵府生辰宴 起

    德兴叔一路哼着小曲儿,听着我们对谈。车晃晃停下,“公子,到了。”

    携了流云百蝠盒,内里装的是寸玉微雕,剔透玲珑,左右用云锦垫了防磕碰,徐清衡细细检查了一番,整了衣衫,下车进府。

    德兴叔急拽了我,“丫头,这指间刃给你,它平日护我周全,许也能给你些运气。”这赵府到底是做了什么,这般让人放心不下?谢过德兴叔,急趋几步,赶上徐清衡的步子。

    迎客的司阍没刁难,收下礼盒,遣人引我们入场。

    各处已经准备好了,一路正门大开,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白石甬路,两面是多年松柏,左右尽是乐工奏曲,丝竹方寸不差,合着徐风,悠扬着起承转合,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路走过入宴。露天的席上,风帘翠幕,正座在一阶丹墀上,坐着赵家少爷赵离辰,贵客左右分坐,尽是各家少爷小姐,单坐桌前,不见长辈,各人都安排了专门的仆女,届时添酒上菜。阶下布了百余张紫檀木桌,皆是文人大夫所坐。曲折转过波静廊,是守拙湖,湖中央是一白石台,乘船可上。湖旁设了桌案,引路的丫鬟介绍,等过了日中,这就安排了伶人乐工,特别演一出。

    到席上,取了茶,与徐清衡一道去正座。

    赵家公子也随势迎上来,“清衡,几日不见,你倒是在京里出了名,何日迎娶花魁柳栏?你们家素有惯例,只怕是有了经验,要选个好日子呀!”他边说边笑,揽着徐清衡的肩。我看过去,徐清衡面不改色,笑意盈盈,“我的喜事,今后再说,今日您是主角。”落得无趣。赵离辰举了杯,转过来,“这便是徐家三姑娘?”我微微颔首,“都说少爷世无其二,果真机巧。”他眼神压来,“世无其二?姑娘过奖。”我这才看清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是脱群的豺狼,从鲜血里撕咬出来,无所畏惧,只剩争夺。

    徐清衡把我往他身后拽了拽,我的惊慌却生生落在了赵离辰眼底,他的得意,就像是海鲨嗅到了血腥,肆意冲撞,招摇过市。

    回席途中,徐清衡低声嘱咐,“今日少与他交际。赵离辰,是疯的。”

    终于落座,位于正座之右,挨着徐清衡,坐在三席,远近看得清赵离辰的神貌。徐清衡饮着茶,到底还是平静,向我介绍着各府少爷小姐,

    “右座一席是北寄亡国主李焯,封了迟迁侯,前半生风花雪月,这后半生国破家亡,最是可悲帝王家。二席是东城钱家,情报贩子出身,本来挑了织造局的担子,青云直上,不知什么由头犯了事儿,朝上正查着,危在旦夕。”钱家?我一愣神,那钱凌……。他没停顿,接着说,“席上坐的是钱家独子钱城,以前本听说钱家收了义子,这么多年却不知这义子在哪?”我端了茶,不自觉地喝了许多,身旁丫鬟一杯杯倒得急,“怎么了你?刚才还没缓过来?”徐清衡扭过头来,一脸不解。“无妨,你接着说。”猛然呛一口,他只当没看见,

    “至于咱们家,之前与三皇子永岚走得太近了,如今三皇子失势,陛下刚封了八皇子永锡做我东国太子。都传言三皇子操之过急,养了私兵,这才激怒了陛下。咱们徐家跟着式微。左座一席,是给长国特使留的,尚且空着,这长国特使也是蹊跷,仿佛一夜间冒出来的,查不清来历。左座二席,是唐家嫡小姐,唐梓凉,家里根基深厚,出了三代丞相,我与她尚算相识。左座三席……”

    人群纷乱,我看见有客来了,落座左一席,我听不清徐清衡的话了,世间仿佛都静默了,因为被人群拥着走来的,是钱凌,长国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