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存在,终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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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大幕起

    皇家派了马车把我们送回来,我们下了来,车就回了宫。

    空荡荡的徐府,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走了,等候发落。我们,本来赢了,但,举步维艰。

    “东澜和德兴叔……”一步步踏上石板的阶,沉闷在心中轰鸣,我的血液在不可制止地沸腾,我扯住徐清衡的衣襟,“我们有父亲,我们应该……”咬牙切齿。

    他一把打掉我的手,“没什么应不应该,想要的东西,他们不给,咱们自己拿。”

    所以徐公不让徐清衡入仕,所以太子不想留徐清衡,所以钟凌拼命要除掉徐清衡,所以钟凌伪造了我的身份,因为自始至终,皇上知道,我们是谁。但他不知道,我们要做到哪一步。

    疯子,全都是,疯子。

    夺来徐家,不是胜利,只是战争的入场券,我们,要登台了,直面这伪善者的波谲云诡,置身这荒唐的命运漩涡,我要拿的,是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走进大门,有人在等,是他。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许玠。

    “两位好手段,许某竟也荣幸帮上了忙。当晚,应留下徐姑娘,就不会生出这些波折了。”

    我上前一步,“公子自重,若是如公子所言,我如今应是流落街头了。”

    他又笑起来,“当年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阳,满楼红袖招。今日倒落黄雀手,与他人做嫁衣裳,徐清衡,找了一把好刀啊。”他拍拍徐清衡的背,“你总算,不是孤家寡人了。”

    徐清衡拂了拂衣襟,“不止如此,许兄,三日后,我重回清谈会。”

    “清谈会……回来了,又能怎么样?”许玠的眼里闪过隐晦的哀伤和复杂的喜悦,他主导的清谈会已被朝廷诟病已久,天天论那佛道真经,闭口不提民间疾苦,百姓流落,天天盯着各家的道德礼法,虚无缥缈,早就成了拿着俸禄的诡辩会。徐清衡回清谈会,要么是想掌控舆论,要么是想广开言路,这是危险的信号,因为做事,就意味着树敌,但是不做,就意味着等死,“但至少,清衡,我等到你回来了。”

    “这样吧,反正徐府也不急这一时,咱们三个暂抛琐事,小聚片刻吧。”徐清衡提议,他神色终于放松下来,早就听唐姐姐说徐清衡和许玠最是相惜相知,如果现在,她也在,就好了。

    “这桃李春风的一杯酒,我可是熬了十年的江湖夜雨,咱们去哪?”许玠的眼里烁着如星辰般的皎洁,这漂泊半生的浮云,终于等到今天,喜难自矜,正要揽着我们一同出门去,徐清衡说,“去鸣筝茶楼吧,我让柳栏等在那儿预备了酒菜。”

    “哥,如今天翻地覆,我们可以……”没等我说完,许玠也接过话去,“时局已变,就算你不回清谈会,我也有主意把握舆论,你的婚事并不是事已至此。”

    “我的婚事不是事已至此,太子的婚事是板上钉钉,我娶谁没有什么分别。况且柳氏身为商女,也能有主意担起这个徐家。走吧,别让她等太久。”徐清衡自顾自走上前去,许玠也与我跟上,“清衡决定的事,由他去吧,徐姑娘到时也是要自己衡量的。”

    徐清衡找了辆马车,坚持自己驱马,“姑娘家自然要坐车里,清衡,你如今身家已经不同往昔,还是让我来。”许玠抢过缰绳,让着徐清衡来里就坐。“得了吧,你一上街,咱们不到昏定是到不了鸣筝茶楼的。”两人各有各的道理,我掀开帘子探出头来,“二位要是都不方便,要不我来驱车,这样争下去,连那马也厌烦了。”这两个没良心的,递过来一顶帷帽,“正好哥也争得累了,你戴上遮着脸,没人认识。出来驱车吧。”许玠连一句话也没争辩,两个人居然就顺理成章地坐了进来,我出去了,许玠来了句,“今后的徐府呀,少不了徐姑娘操心,现在就锻炼锻炼,挺好。”

    一个公报私仇,一个坏了良心。说笑着,心下却也明白,徐府,并不是我们说撑就真能撑得住的。这京里有多少人等着看我们自己投降,赢了不该赢的仗,就连战利品也要拱手送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