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若是不方便告知，那流云便不问了”司徒流云见谢氏有些为难状。

    “倒是没有不方便，就觉得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知道这些不太合适。既然你好奇，那我便与你说说”谢氏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你二叔年轻时哮疾没这么重，许是家中幺子的原因，司徒府家里人对他就包容一些。年轻时欠下不少风流债，家里的丫鬟，外面的戏子，你二叔不少染指。若是论长幼循序排，你们可不止六兄妹。二房生母没有名分的姑娘已经嫁出去几个了。你祖父立了规矩，没有名分的妾室所生子女皆不能入司徒家族谱，只能随自己生母姓”

    “那司徒措大哥呢?是薛夫人的长子呀。大哥姓司徒，为何又没排序呢?”这便是司徒流云不解之处。

    “这就说来话长了，这件事倒也不是什么密事，你听听即可，不然薛夫人若知道了又得闹上一场”谢氏神神秘秘道。

    “你叔母母家是做小吏的，那时司徒家正是光耀之时，你二叔和叔母是一次官员的寿宴上相识的。二人眉来眼去就好上了。后来你祖父了解后不同意你二叔娶薛氏。把你二叔禁足在家中，不让他出门。起初你二叔还闹了几次，后来你叔母托人给他带来一封信，不知怎的你二叔就不闹了。”谢氏停了一下。

    “家里人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了，就把解了你二叔的禁足令。哪知几个月以后，你二叔带着已经怀孕的薛氏回到司徒府。说薛氏已经有了司徒家的骨肉，要取薛氏为妻。把你祖父都气晕了过去。再后来你二叔就娶了你二叔母。生下了你二房的大哥司徒措。但你祖父并不认这个孩子，不愿措儿做为司徒家的长子写进族谱。未婚先孕毕竟不是太光彩的事，你二叔和薛氏也不敢再忤逆公爹。平时就司徒措这么叫，实际确是在薛家族谱里。”

    “原来二房大哥，还有这样一段身世”司徒流云道。

    “措儿是个好孩子，可惜了”谢氏感慨。

    高门大院，是非恩怨确实多，男尊女卑，弱肉强食，女子独子在这个时代公平体面的活下去是较难的。

    “母亲”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一并问”谢氏没有厌烦。

    “我问了，您可不许生气?”司徒流云小心试探。

    “问吧”谢氏回答。

    “那父亲呢，我听闻父亲和母亲是天赐良缘，祖父也是十分满意的。父亲又娶了我小娘和三娘，难道父亲也……”司徒流云小声问。

    “你父亲是一代大将军，行事磊落，并不在外拈花惹草。至于你小娘和已入佛门的三娘，男人三妻四妾是自然的”谢氏端庄大方，坦然道。

    司徒流云去握着她的手，心里明白天下女人哪有心甘情愿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男人的。谢氏只是作为当家主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母亲，父亲有你这个妻子，是他的福气”

    谢氏听到这句话，心里五味杂陈，她万没想到这句赞美是司徒捷妾室的女儿对她说的。

    在她眼里，司徒流云和她的生母予梦一样，与世无争的样子。她心里是羡慕的，又是嫉妒的。她们母女什么都不争，可什么都得到了，身边的人无条件对她们好。

    “母亲，是小五不对，我不该问这些”司徒流云看出来谢氏的神伤。

    “你这孩子，母亲没有生气。母亲只是感慨，为啥咱大房的孩子个个都生得这般蠢笨，一个个与世无争的样子。我看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的父亲，不可能为你们争取也就算了，麒儿，行云，还有你也个个不知道为自己的将来绸缪”谢氏抱怨。

    “母亲此话何解，小五愚笨是真，司徒麒大哥少年英雄，大姐巾帼不让须眉怎就愚笨了?”司徒流云笑着说。

    “傻孩子，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谢氏眼里有宠溺也有难言之隐。

    “母亲，女儿愿意和你分忧，母亲是有什么委屈吗?”司徒流云预感谢氏定有什么事情隐瞒。

    “你就要出嫁了，以后是永昌侯的少夫人。母亲在此拜托你，以后若有能力还希望多照扶你哥和大姐”谢氏说着摸着眼泪。

    “母亲这是何故？”司徒流云被谢氏的行为吓了一跳。

    “五丫头，母亲从前对你一直有微辞。但我想通了，此事不能怪你”

    “到底发生了何事让母亲如此为难。母亲若是不好说，我去问父亲”司徒流云觉得此事不简单。

    “不可”谢氏阻止。

    “那你告诉我”司徒流云觉得此事定与自己有关。

    “二房认定是你害死了你司徒措大哥，你父亲又没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当时你自己也似乎受了惊吓，回来后好几天把自己关房间里，说话语无伦次一会说你害死了大哥，一会又不是你。二房因为丧子之痛，不肯罢休，说杀人偿命，非要拿你去报官。闹得不可开交。”

    “然后呢?”

    “你父亲为了保全你，便想办法平息二房的怒气，就……”谢氏语气里有不甘。

    “父亲与二叔和二叔母达成了什么协议?”司徒流云问。

    “是呀。不然你二叔母哪里肯作罢。你父亲不敢告诉你祖父。私下答应了你二叔二叔母，将来你父亲故去，家主的位置和爵位要给二房的小儿子，司徒烁。这件事情就几个长辈知道，连你祖母都不知”谢氏强调了最后一句。

    “岂有此理，二叔二叔母太过分了吧。长兄在世，长兄有嫡长子司徒麒在。大房一家子养着他们，何故还如此贪心。况且六弟本就志不在仕途。”司徒流云心中不平。

    难怪大夫人谢氏对自己态度一般，如果换作自己，怕是没有她那样的度量。

    她现在说给司徒流云听，应也是有私心的。司徒流云出嫁后，娘家跟她没有太大关系。可司徒家还是司徒家，司徒麒若因为司徒捷维护司徒流云真把爵位给了二房，打一打苦情牌，让司徒流云自责。若将来她这个永昌侯小侯爷夫人混得好，指不定也会对司徒麒照顾一些。

    “母亲，司徒措大哥的死我会继续查清楚，此事疑点甚多，若真是流云所为，流云一人承担。若另有原因，也算还我一个清白。总之如何都不能由司徒麒大哥来为我承担”司徒流云坦然。

    谢氏心里松了一口气，喊着委屈的泪看着司徒流云。“小五，你有这份心，母亲为麒儿感到高兴，也替他谢谢你”。

    “这本就不关大哥的事，你也别太担心了”司徒流云安慰。

    “天色不早了，我去安排晚膳，你歇着吧”谢氏起身告辞。

    司徒流云原本就不想在这个家呆久，只是想查她生母留给她的玉才想回到司徒家。没想到从前的司徒流云牵扯了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