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汪汪汪！！”

    两条恶犬迎面扑来，幸好绳子有够结实，不然张彻今天非交代在三舅家门口。

    没错，张彻这次又被拒之门外。

    表弟一脸鄙夷的站在两狗后头，叫嚣着张彻他只要敢进门，他就立马解绳放狗！

    “小弟，你就说表哥以前对你怎么样？如今这般是不讲任何情面咯？”张彻冷脸问道。

    表弟嘴角一咧，“去去去，你先把欠我的五两银子还了在废话！”

    “银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还你，我今天是来找三舅的，你别挡路！”说着张彻就想伸手去摸拐角的长棍，三舅是他最后的希望了，无论如何他要进门找到三舅借钱！

    表弟懒得继续废话，弯腰直接解了狗绳。

    “汪汪汪！”

    “汪汪汪！！”

    张彻在一声声狗叫“助威”下撒腿就逃……

    今天算是彻底没了人样了，亲戚家，家家撵，家家骂，叮呤咣啷一文没借到，想去寺庙住几天去邪的想法是没任何希望了。

    本以为几个舅舅家会看在张家以往对他们的恩情能借到碎银几两，不料几番寻访下来，碎银没借到，碰了一鼻子灰。

    张彻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街边小孩嬉闹玩耍，路边小摊人员叫卖，似乎每个人都有事可做，唯独他，漫无目的。

    能想到赚快钱的门路他不是得罪光了，就是看不上眼。能想到借钱的门路他不是得罪光了，就是欠债未还。

    唯独高利贷！

    张彻止步一家酒楼门前，这里的店老板就是个放高利贷的老利油，想到自己以前张家大公子的份上，估计借个十几二十两应该不成难题！

    可是……

    借了他就真彻底的完了！

    赢了大吉大利，万一输了……老爷子会不会被气死不说，母亲以及妹妹又该如何生存？！

    “嘿！这不是张大公子嘛！”店小二无意间瞧见了张彻，嬉笑着从店内小跑了出来。

    张彻忧愁的面容立刻转换成同样嬉笑。

    店小二自然一眼就看穿了青年犹豫门前的愁搓，别人他不知道，作为镇上有名的败家子烂赌鬼晃荡到这边还能有什么想法？那必然是兜里没银子了，如此好活，店小二怎会放过，毕竟借了贷自己可是能拿到点提成的！

    殷勤，吹捧，端茶递水，揉肩捏腿，一套来齐。

    张彻坐在店里举棋不定，他想借！他真的好想借！只要能翻红一晚！一晚赢的银子他就能赎回妹妹嫁妆！

    “哎呀，我说张大公子你就别犹豫了！小人跟你说的利息包你稳当，十天才翻息，现在哪还有这好事？”

    “你先别急，容我在想想。”

    店小二哪能真容他想，到嘴的鸭子飞了有他哭的。

    “有我给您担保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就是一月还不上凭咱俩的关系谁又敢真为难张大公子不成？”

    张彻真的心动了，现在内心唯一的底线就是母亲。

    “想当年咱可都是受过张大公子恩惠的，有一说一，在这堂子里借银子小二我说话包管！随借随有！”

    听见恩惠一词张彻额眉一跳，随即想起一人来！当年身后的两个跟屁虫，一个就是眼前的马屁精店小二，还有一个就是沉默寡言一言不合就动手揍人的吴茂才！

    既然谈到恩惠，自己那时可没少请两人吃喝玩乐！不过找店小二私人借银子应该是没戏，张彻找这马屁精借过数次，不是说家里老娘病了急需用钱就是怀兜空空，借着借着反倒从自己这借起银子来了！

    店小二还依旧吐沫横飞的引诱张彻借贷……

    张彻懒得废话，起身就离开了酒楼。

    想当年的恩惠，真讲怡情哪还要自己开口，看自己有难处怎么着也个人借几两吧？想诱骗自己借贷？还不上了还不是吃人不吐骨头！恩惠？估计到时候割他皮肉去肉街摆卖都有可能！

    眼下张彻也确实来到了肉街，刚才经店小二提醒，他来找猪肉贩子吴茂才。

    随人流进入肉街，寻摸了十几个肉摊终于在最边缘的摊位前见到了老熟人。

    吴茂才正洗刷着案板，感觉有人来了，随口一句，“今天不卖肉，去别家看看吧。”

    张彻略有尴尬的挠了挠下巴，“那个……是我。”

    听出声音是谁，吴茂才脸上表情立刻变得冷漠，只是瞥了一眼面前之人，随后自己该干嘛干嘛。

    “茂才啊，最近生意还行吧？”

    “茂才啊，咱爹身体最近还好吧？”

    “那个……我刚好路过，顺便来瞧瞧你，茂才咱们快有两年没见了吧？”

    吴茂才眉心皱出疙瘩，越听火气越大，干脆把手中案板往地上一扔，大声道：“你这瘟神，怎么还有脸来见咱？咱是你都臊的慌！”

    张彻一愣，十分不明此话何意，他记忆里可是没得罪过吴茂才啊，更没欠过此人银子，何来自己臊不臊的？

    “茂……茂才，我两应该没什么矛盾吧？”

    “咔！”一把剁肉大刀猛地砍进张彻一旁的木柱里。

    吴茂才一脸怒意，恨不得一刀剁在张彻身上！

    “如果你真有把咱当过兄弟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整天口口声声兄弟长兄弟短的人会不记得兄弟的家人是谁？你要真有把咱当过兄弟，会不记得吴有才是咱亲哥哥？！”

    张彻！！！

    吴有才！好像昨天晚他要用凳子砸的那个就是！什么时候他两是亲兄弟自己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呵~”吴茂才看着面前之人迷茫的神情忍不住冷笑出声，“也对，张大少爷哪会在乎记得咱这些狗腿子的家人，咱这一类人不过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手下罢了！”

    （不对！明明是吴老秃先找自己的茬才是，昨晚要不是他废话多嘴，自己说不定一把就能胡个大的！）

    张彻双眸逐渐从愧疚转变。

    有些事情是他的错没跑，记不住兄弟家人确实配不上与人家称兄道弟，可凡事得讲个理字！

    “吴茂才，昨晚的事情我相信我再解释也不如你大哥添油加醋来的令人信服。废话我也懒得多说，你今儿个当众这么对我，估计也没想好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算算旧账！”

    吴茂才不屑的大手一挥，“别跟咱来这一套！当初咱跟在你后头可没少帮你处理你那些烂事！还跟咱算起旧账，要真算起来谁欠谁的还不一定呢！”

    “嗬~呸！”张彻毫不客气的啐了口浓痰在地，“你还真他娘的是个白眼狼！想想当初你家老爷子突发……”

    一说到这里吴茂才忽然想到了什么。

    周围人众，口舌之乱足以杀人！无论再怎么说，眼前之人确确实实对他的上辈有过救命之恩，如此争吵下去，理不在己，他吴茂才如若背上不仁不义之名，那今后也不用在这肉街里护帮板了！

    这也正是张彻的杀手锏，有信心来就不怕吴茂才藏着，关于讨要人情债他可是熟能生巧了的。

    “行了！别废话了！”吴茂才说着从怀兜里摸索出一些碎银，“你今天来不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套近乎借银子来的嘛，行！咱今天白给你了，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说罢，吴茂才一巴掌将手里的银子拍在了摊位的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