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姐，起来了？早餐我买来了，小笼包，三种馅的。豆腐三种口味的，调料都是另外盛着的，还有现炸的油条，小咸菜。

    冰姐说：嗯，云舒你起的真早。便眯着眼睛，歪着脑袋去洗漱了。

    阿姨说：呀，云舒你起这么早？早饭都买回了。

    云舒说：阿姨你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冰姐？

    阿姨说：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买过。

    云舒说：阿姨人是会变得，也许她从今儿个往后，只要条件允许，她会去买。

    阿姨说：但愿如此。

    冰也：冰姐听到云舒的话，从心眼里更认同这个文武全才的妹妹了，自言自语道，云舒呀，你真是我师也。往后，我还真的该为爸妈做点什么了。

    云舒说：阿姨你看看喜欢吃那种口味，剩下的我吃。

    阿姨说：云舒呀，你和你娘的做事风格一样，周到细心。处处为他人着想。我除了羊肉味吃不了，其他的没有忌口的。

    云舒说：阿姨你真好。

    阿姨说：云舒，阿姨好从何来？

    云舒说：从吃饭忌口这小事，能反映出一个人的胸襟。

    阿姨说：哦，说来听听。

    云舒说：说明阿姨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人，你的格局很大。

    阿姨说：云舒呀，我真服了你了。哈哈哈笑了。接着说，是的，这是我做事的风格，人生苦短，时间要打着算盘计划着用。

    冰姐说：你们谈什么这么开心？

    云舒说：冰姐快吃饭。都是三种口味的。

    冰姐说：云舒你起的怎早，以后得向你学习。嗯，云舒你真会买，这是县城最好吃的一家小笼包。

    云舒说：姐，好吃你就多吃点。

    阿姨说：云舒，昨晚我听了，你的音色特别好听，音域宽广，跨度自然，咬字清晰，发音标准。有点像崔兰田，还有点像魏云，后劲十足。云舒呀，你的扮相一定会艳压群芳的。一会跟你冰姐去看彩排。以后就留在剧团工作吧。

    云舒说：阿姨谢谢你的好意。我想好了，还是回家陪伴在爹娘身边，等过了风头再参加高考。

    冰也说：云舒你就留下吧。你既能打武戏，又能唱文戏，声音又好听，文武双全的演员很难找，不能浪费了你先天条件呀。

    云舒说：虽然我是艺术学院教授的徒弟，但是我没有真正上过大学，就算我在团里工作，也得不到大家的认同。

    冰也说：也是啊，妈怎么办呀？你快想想办法呀……

    阿姨说：云舒说的没错。就算认能力认可了，没指标也转正不了。唉，这么好的孩子，演艺行业，文武全能的演员，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大部分都是练好了武功，嗓子都会坏掉了。云舒，你先别急着回去，容我再想想办法。

    云舒说：阿姨，戏剧可以彩排，人生没有彩排，爹娘独一无二，生命只有一次。从小就读书，没有好好的照顾陪伴过爹娘，我主意已定，回去陪伴爹娘左右，好好尽孝。

    冰也说：云舒，先别急着决定，再多呆几天？二天总可以吧……

    阿姨说：云舒呀，你爹娘，花这么大心思把你培养成才，不是要你守在身边尽孝道，而是希望你能超越他们，走出去，有个好前程。

    云舒说：阿姨，冰姐，我懂爹娘的用意，可是我就是留下来，又能怎样呢？一年半载？三年五年，能给爹娘一张满意的答卷？我没有把握，更没有信心，读书十年磨一剑，我都让他们失望了，更何况这个戏剧人生般的跨越呀？这个时代，没有一纸文凭，就等于繁华落尽日西斜。可能我的命就是这样吧。我不忍心再给他们带来第二次伤害了。

    阿姨说：云舒呀，还是考虑考虑再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听我的，先别走，听到么？

    云舒说：阿姨，我明天再走，我听你的。

    阿姨说：云舒，你登上舞台过么？

    云舒说：大的武台没登过，乡村舞台登过。从十多岁就登过，为挣公分，就参加了村剧团，每逢过年过节都演出，春节能连续演一个多月。我们团会七十多初戏呢。

    阿姨问：你都演什么角色？

    云舒说：我给自己的定位，青衣，花旦，刀马旦。演过秦香莲，破红洲的穆桂英，红娘，抬花轿中的周风莲，挂帅中的穆桂花，姜桂芝，崔氏女，桃花窦氏，盗灵芝中的白蛇……农村没什么严格要求，能敢唱有音就行了。

    阿姨问：谁给你们导演的？

    云舒说：本村的老艺人，每个凑点，我的唱腔，武戏动作都是我自己选做主，但是我不会得罪和影响别人的。他们听着也好听，就说，你自己定吧。我们还到过四水演出过，村民热情到把舞台都挤塌了。阿姨，我们这个只是娱乐，没有一点艺术可言。

    阿姨说：今天你去看彩排，听话。一周后再说回家，听到没有？

    云舒说：哦。

    阿姨说：咱们一起去，碗碟的别收拾了，放那儿吧。

    云舒和阿姨，冰姐一起去了排练室，看彩排。

    阿姨说：云舒给。

    云舒：云舒接过来一看，这不是少国公么，剧本的内容和村剧团的大相径庭。场次道剧都差不多。剧中人物都一样。云舒翻看着自己扮演过的剧中角色李桂兰。这是个大家闺秀，年刚二八，正是情豆初开的美好年华。从头翻到尾看过一遍。冰姐的穆桂英扮装完成。云舒被惊艳到了，太美了。

    县剧团的衣箱太好了，在云舒的眼里，妆色，头饰，佩饰都是精品，云舒看的眼睛发光。

    整个彩排过程，云舒没有动一下身体，二个小时，一个姿势看到最后。

    阿姨问：云舒？云舒，这孩子太专心了都听不到我说话了。拍了拍。

    云舒：转头看见阿姨，说阿姨你卸妆了？

    阿姨说：是呀。云舒，你的每一个字说的都很专业。

    云舒说，阿姨，没有，只是习惯了这样的表达方式。

    阿姨说：看着彩排的水平怎么样？

    云舒说：我不是专业的，没资格论长道短，只是有点使横劲。

    阿姨说：使横劲？你说说，怎么个使法？

    云舒说：阿姨，本剧武戏多些，演员配置差距太大，达不一气呵成的效果。剧情已经到达巅峰，演员没有烘托起气氛。冰姐的武打动作，招招致命，刀刀见血，速度与激情并存。如果她真是于杨宗保实战，台上的杨宗保一招就一命呜呼了。别说他有什么还手之力，连招架之心都不敢动。这人别说武功了，连底子都没有，瞎比划，乱扒拉。整初戏武打动作占一半，冰姐扮相靓丽唱腔圆润武打至极，所有的成绩，全部被没功夫的人给扒拉没了。

    阿姨说：云舒啊，你的见解和我一样，你的戏剧水平已经超过我，只是你没有机会来验证给自己看，所以你始终觉得自己不是内行，只是娱乐而已。云舒啊，你有导演天赋，更具备演员实力，你学了十年，一大学生最长也就是四年，何况你洪帅，把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予你？云舒，文化你有，武功你有，唱功你有，舞台经验你有，唱念做打样样精通，县剧团就没有一个人能到你的水平。你不要介意文凭学历，你的真才实学，就是你的大学毕业证书。

    云舒陷入思考。没有回答。

    冰姐带着妆就跑来问：云舒，看着怎么样？能过你这关不？

    云舒说：冰姐，你太抬举我了。

    冰也说：我说的是实话，你看着哪里还需要改动？啊？告诉姐。

    云舒陷入两难境地。

    冰也说：给姐说实话。

    云舒说：实话就是，姐，你真美。

    冰姐气的哼，不理你了。

    阿姨说：冰儿，我和你妹刚才探讨来，你妹妹对你绝对满分。只是整个剧才得五十分。

    冰也问：何理由？因何而得此分？

    阿姨说：武打。

    冰也问：啊，我那个地方招数不到位？或者是错了？不流畅了？力度不足了？不真实了？

    阿姨说：对，这些问题都实实在在的存在。

    冰也：急的像小红娘一样，跺着脚转圈。哎呀，完了完了。明天还得汇报演出呢？这可怎么办呀？唉……

    阿姨云舒，看到冰也的样子，好像还是剧中的穆柯寨上调皮捣蛋的上桂英，漂亮怡人，也不由得为她的执着，求真务实而感动，更重要的是为她的遗憾唏嘘……

    云舒说：冰姐，我和阿姨给你开玩笑的，的彩排非常圆满成功！祝贺你，小桂英。

    冰也说：我就说嘛，这初戏的武打动作，我付出了很大努力，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的每一个步骤都是精心制作的，如果再得不到云舒的赞同，我可就怀疑自己了。

    云舒说：整剧一气呵成，武打流畅自然，唱腔优美绝伦。扮像楚腰纤细，绰约多姿……无一瑕疵。两个字，完美。

    冰也说：云舒，不愧是大学人才，说出话来像唐诗宋词，我爱听。刚才被你和妈吓死了。

    阿姨说：这下放心了？安心了吧？

    冰也说：嗯。放心了。

    云舒说：姐，快去卸妆吧，不然，时间长了对皮肤不好，用点凡士林。

    冰也说：云舒，说出话来挺专业的哈，我去也。高兴的一溜小跑。冰也得到答案，满意而归。可是阿姨担心油然而生。因为她是团剧团的团长。也对云舒的城府，稳重，大气，而感到踏实，赞赏。

    阿姨说：云舒，你处理问题的方法，阿姨真得向你学习。

    云舒说：阿姨，你折煞我了，我可承受不起。

    阿姨说：就像刚才，如果是我自己在这儿，直接了当就说实话了。

    云舒说：阿姨，你是应该说实话，可是这不是冰姐的错呀？再说，明天就汇报演出了，她听到所谓的实话，会是怎样的后果？整剧她一个撑起，连她都犹豫了，放弃了，这戏还能汇报吗？你又能如何呢？这是整个剧组的事，是整体演员水平的事，一个演员再付出，也扮演不了所有角色。阿姨，这是大环境造成的，不是某个人，某个家庭能够解决和改变的。每个人文化水平，理解能力，武功参差不齐，你很难做到一刀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阿姨说：云舒啊，你小小年纪，说话做事稳重成熟，一定能成大器。

    云舒说：我人生已经够戏剧化了，还能成什大事呀？只不过在您老人家面前，东施效颦，布鼓雷门，关公面前耍大刀吧了。

    阿姨说：你是个诚实谦逊的孩子，又有能力，不能埋没人才，你也不能辜负你爹娘的良苦用心。咱们共同想办法，让你施展才华，发挥优势，达成你爹娘的愿望。

    云舒说：是呀，我也想啊，没有办法。只有做一乖乖女。

    阿姨说：我非得让你来看彩排，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云舒说：阿姨，你的用心良苦，你递给我剧本的刹那间，我完全明白，可是，这又能如何？解决不了指标问题？等于咱们什么都没努力过。

    阿姨说：孩子你好聪明，智慧才能都超出你的年龄范围，超过大多数人。那明天，你能在汇报演出上登台么？如果你答应，下午咱就直接默戏彩排。

    云舒说：阿姨，这个角色本来是谁？

    阿姨说：是风华。她突然发烧，昨晚嗓子哑了。我正发愁明天，怎么汇报呢？

    云舒问：阿姨，咱们团没有b角？

    阿姨说：你这孩子够专业。没有，刀马旦人才本来就你冰姐和她俩人。她俩的戏满满的。

    云舒说：我看有好几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

    阿姨说：那些人，都是占用了指标吃闲饭的人，培养不出来。没文化，没功底，没嗓子，没乐理，就一样子吧，长得很一般。没办法。

    云舒说：对打武戏的人怎么样？

    阿姨说：和今天的一样，还是这伙人。

    云舒问：这初戏冰姐会不会？

    阿姨说：你冰姐应该会不全。

    云舒说：阿姨，救场如救火。我答应你。只是这一场汇报演出。但是我也有个大胆的想法。

    阿姨说：你说。

    云舒说：武打戏，我想和冰姐完成。

    阿姨说：你俩？你想怎么做？

    云舒说：如果冰姐的嗓子能撑下全场，我配合她武打，如果撑不下来，李桂兰唱的地方我演，到了武打部分，李桂兰唱词少了，冰姐演，我扮小生配合冰把武戏完成。我两姐妹的音质差不多，不专业的人听不出来。

    阿姨说：你鬼点子还真多。不愧是我大姐的女儿。我同意。晚上你姐俩默默词。

    云舒说，这个我俩几分钟搞定，就是武戏得切磋琢磨一下。很给鼓师傅沟通一下动作鼓点。

    阿姨你就放心吧，我俩就是一遍不排也冷不了场，因为那天我俩交手，我就看的出并行不悖，如出一辙。应出自于同一师门。

    阿姨说：云舒，你有眼光，更有城府。遇事沉着冷静，做事有条不紊，说话条理清晰，真是个有组织能力孩子，这点你随你爹妈。

    云舒说：阿姨你再夸我，我就起飞了。

    阿姨说：孩子，你帮我解决个大难题。走快告诉你冰姐去，她得高兴蹦起来。嘿嘿嘿，冰儿……冰儿……

    冰也说：哎，妈，我这就来。

    云舒说：返璞归真了？这样更美。

    冰也说：云舒你真好，别走了，留在这里吧，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嘿嘿……

    云舒假装被她吓到，马上撒腿就跑了。冰也随后追过去。嘴里喊着：美人别跑，你真的忍心弃我而逃吗？你给我站住……

    阿姨看到两个孩子之间的默契，心里十分难受，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没有指标，云舒的工作解决不了，就留不下来，俩孩子感情越好，分别时受伤越重。阿姨心里愁肠百结……

    团里有食堂，所有工作人员都在一起吃午餐，下午继续排练。

    阿姨说：我告诉大家，风华病了住院了，桑子哑了，明天的汇报演出必须按时进行，谁能接过她的角色？咱们抓紧时间下午彩排一下。

    整个排练室没有一个说话。

    阿姨又说：剧目是定好的，不能改变，咱不能不汇报吧？

    还是没人说话。

    阿姨说：我只好请外援了。

    大家说：这个办法行。因为这是初新戏，又是武打戏，全团还真没有一个人能接手的。请外援吧。

    阿姨说：好，既然大家同意，下午咱就请外援来接替风华，大家一定要配合。

    大家说：人家是来帮咱们的，一定配合好。

    阿姨说：咱现在先排练武戏这块。锣鼓乐队都就绪，士兵到位，开始。

    云舒，冰也，换上练功服，俩人从两向台口，以前空翻和后空翻登场。蹭蹭蹭翻到台中央开始交战。

    云舒拎起双刀对着冰也杀过去，

    冰也，提起长枪快速刺向云舒，

    云舒双刀亮刃上砍下撩，左劈右削飞速迎战。

    这时候听到有人说：这小孩的刀法这么好，速度快的像闪电，看都看不清了。

    冰也又用上了她擅长的三十六刺，

    云舒双刀抛向空中，整个人旋转腾空而起，刀把朝上，刀头向下刀刃向外，双手接住双刀再旋转落地，撩刀对枪，截挡住冰也枪头，只听到刀刀见声，当当当当……把冰也振的后退好几步，然后，云舒稳稳落地站在舞台。

    大家议论着，这小孩是真功夫，咱们团还没有人能招架住冰也的三十六刺，看着她轻而易举地给破阵了。

    冰也又一次猛烈攻击，直接来用回马枪，刺向云舒。

    云舒就地拔起然后前空翻，双刀很很的砍向冰也枪的中央，抬脚架上冰也脖颈。冰也立刻俯身后翻，然后双手握枪时机下手，俩人对持着走了个圆场。

    冰也逮到机会，将手里的枪投刺云舒，云舒一脚踢回去直接扎向枪架。

    就听有人说，从哪里请来的？武功这么高？不会是也有女和尚吧？场上的士兵被云舒的武功吸引，一动不动了，眼睛一直盯着看。

    冰也说：士卫们杀呀……

    士兵这才明白，有个说：咱们看的还是敌方的小姐，咱是官方士卫，不能光看得打她呀。

    也有个士兵说：从哪里下手打呀？

    还有个士兵说：是呀，一次也没排练过，怎么打呀？

    冰也说：士卫们投出枪刺她。四个同时把枪投向云舒。

    云舒一个平转到台心，跳起大叉前后脚各踢回一支，臂展开，左右用刀各推回一支。

    冰也喊着杀，八个人一起将六支枪刺向云舒。

    云舒：直接就地滚双刀，三百六十度旋转，刀脚并用，用力拦，截着来势汹汹的每一支枪。然后腾起，双手持刀，一把刀尖扎在地上，支撑起身体，双脚前后倒腾着旋转一圈，着实将八个卫士踹的咣当后仰倒地。

    冰也一看全军覆没，弃枪仓皇逃窜……

    云舒一个人在舞台中央，打完一套，劈，砍，抹，削，扎，撩，架，推，截，拦等，双刀组合，然后侧旋风下场。

    整个剧组，大气都不敢出，瞪着眼睛盯着舞台，心里在想，这是戏剧演员么？简直就是武打演员么？意犹未尽的期待下一场武打登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