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向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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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历史上失踪的人

    翌日,薄如蚕丝的细雨,交织成绵密的网,网住西湖市的各个角落,行人依旧匆匆,只是户外广告屏上换成了“当好东道主,齐心办奥运。”的标语。

    嗡嗡嗡...,陈大志被手机声吵醒。

    “喂,大志,你跟陈满说一声,近日都不要出城。”柔声细语的女声从话筒里传来,听了让人不容质疑。

    “严落啊,好,我知道啦....,你...等等,最近国内是不是发生了某些.....超自然事件?”陈大志从迷糊中瞬间清醒。

    “嗯.....,有关部门还未对案件定性,你别随意造谣。从失踪人口的勘查现场来看,一切都很合理,暂未查出人为作案的痕迹,不过所有案件都有个共性的特点,失踪现场都有宠物出没。”严落的回答言简意赅,措辞严谨,逻辑清晰。

    “特点....?”陈大志敏锐地嗅到了关键线索,依照他对严落的了解,这个词应该是严落从专家组的报告里得到的信息,不会轻易串改,身在书记职位的她,每一个词语的意义和感情色彩,都会深思熟虑,陈大志知道自己老婆的说话习惯。

    “还有事么?你知道市里举办奥运会非同小可,我...,我这两天回去看看老爷子。”严落略有愧疚的关心道。

    “行!正好老方想请你吃个家常饭,等你得空了,我叫上他,在家随便吃点。”陈大志一切都听领导指示。

    “嗯!老方的事情,你别说大话应允什么,组织自有考虑。”严落像对待小孩那样,开始说教。

    “我知道!对了,你胃不好,三餐按时吃饭,记得别吃辣,有什么急事就联系我。”陈大志难得正经的关怀一个人。

    “好!我记住了,我先挂了!”严落随即挂断电话。

    陈大志躺在床上,绞尽脑汁地思索:“是特点,而不是疑点,怎么会人间蒸发了呢?现在宠物满大街跑,说是特点,也太勉强了吧。”

    “失踪案1—48小时内是黄金时间,专案组肯定划定搜索范围,一步步缩小,上有天眼监控,下有显微镜观察,一根头发丝,一片头皮屑都不会放过,再经过DNA筛查比对,还是未有任何线索?”脑海中一个酷似福尔摩斯的陈大志说。

    “以证据优先,一切推断都要在证据基础上,关键是没有证据,这样人为的可能性就很小。”又一个穿着警服的陈大志浮现脑际。

    “那么,作案动机是什么呢?”福尔摩斯的陈大志,反问另一个自己。“谁会盯上运动员?跟宠物有什么联系?”

    穿警服的陈大志答非所问道:“目前发生的失踪案,90%最后的结论几乎都与谋杀有关,可谁会如此丧心病狂地谋杀这么多人?不,国家级运动员?”

    现实中的陈大志,突兀地跳到两个自己中间,痛苦地抱着双头:“一团乱麻,简直奇葩,邪教组织?恐怖分子?难道真有外星人?我去,我不能自己被自己洗脑了,一定有我了解不到的隐藏信息。再说,我是写小说的键盘侠,不尊重事实也无妨,何必陷入到‘真空思维’里?”

    “我完全可以跳脱出来,换个角度,嗯....嗯.....嗯.....”

    陈大志躺在床上,做着烧脑运动,或和尚盘腿禅定坐,或单手倒立状,或死鱼横躺....,片刻后,他猛然起身。

    “我只要搞明白,全球著名的运动员失踪案,是偶然事件,还是必然事件?按照辩证唯物主义的说法,必然性总是要通过大量的偶然性表现出来,没有纯粹的必然性;偶然性是必然性的表现形式和补充,在种种偶然性的过程中都包含着必然的东西,没有纯粹的偶然性。”

    “换一句话说,不管这次失踪案,是偶然发生,还是必然发生,与之类似的奇葩失踪案,肯定也有发生过。如果把时间线拉长,近千年的历史中,人口神秘失踪案,就是当下的线索!”陈大志恍然大悟,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老康呀,老康,你随手甩的锅,还真甩对了人。”

    话音刚落,陈大志眼前一黑,瞅见老爷子,甩来一只平底锅:“叫你躺平,叫你躺平,对不起我就算了,对得起你妈么?”

    昨天的狼牙棒,变成了今天的平底锅,老爷子也是好汉上梁山——被逼无奈。陈大志只有抱头鼠窜的份,这一幕“父慈子孝”的场景,让人啼笑皆非。

    “老陈头!老陈头!老陈头...”老太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陈满回学校了,没了传话筒,王大姨只好自己千呼万唤。

    “爸,爸,王大姨叫您呢?”

    耳背的老爷子木讷,当听到是小甜甜的呼唤后,瞬间感觉,甘蔗地里种甜瓜——从头甜到脚,一溜烟没了人影。

    陈大志拿起手机,给贝塔发语音:“贝塔,贝塔,到哪了?”

    半天不见回答,陈大志又发语言:“贝塔,贝塔,再不来,油条就吃光啦。”

    叮叮.....,贝塔立即回到:“已在楼下!”

    陈大志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贝塔就吃了他那份,吃完两人便坐电梯下楼,但在电梯里发生了一系列恶趣味事件。

    或许是贝塔太过魁梧高大,肌肉遒劲,短短7楼到1楼的距离,先是50岁出头,烫着卷发的大姨主动向贝塔索要联系方式;后有18岁芳龄,身材凹凸有致的女骑士,扫码加好友。

    这让陈大志甚是尴尬,同样是油腻大叔,凭什么贝塔,蝎子拉屎——独(毒)一份?

    “贝塔,看不出来,你还挺‘尊老爱幼’的?”

    关上副驾的车门,陈大志递给贝塔齐思协的名片,随后开始调座椅。

    “咋了?你扶少妇过马路,助人为乐的美德,深深地感动了我!”贝塔打开导航,输入名片上地址。

    “呦呵!啥时候你见义(姨)...勇为啊?让我学学!”陈大志接着打趣。

    “我单身狗,现在国家人口严重下滑,我就是要精...忠报国,你能吗?”贝塔不服气的说。

    “这个.....不能,我怕被阎罗(严落)打入十八成地狱。”陈大志摸索车载显示屏,翻出广播电台。

    油腻大叔的互怼中,变得更油腻了几分。

    FM91.1为您播报最新消息,当好东道主,齐心办奥运,目前各国运动健儿,已经提前抵达本市,奥运志愿者已在机场等公共场合就位,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昨晚凌晨,法国职业高尔夫球手——克里·罗伊曼于家中失联,截止目前已14小时,克里·罗伊曼曾获美国PGA锦标赛冠军、美国公开赛冠军......

    听到广播后,两人沉默无言,1个小时后,贝塔和陈大志抵达了师范大学。提前打过招呼的陈大志,在康教授的吹捧下,受到了齐思协的郑重邀请,定位自然是国内知名诗人、作家等可有可无的头衔。

    校园里的建筑与树木相互掩映,远远望去,仿佛生长在繁翠浓翳中,大学生三五成群,他们的目光清澈无暇,内蕴自信,梦想,以及对美好的渴望。

    “大志,这一路上,听了你对失踪案的推理,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被人猥亵的感觉?”贝塔紧随陈大志脚步,迈上教学楼台阶。

    “嗯?你什么个意思?”陈大志驻足,满脸疑惑。

    “就是,胡拉乱扯!”贝塔比划了下,相当滑稽。

    “老黑丝的荤段子,别瞎学,太跌份儿。”陈大志欲哭无泪,只好找个人背锅。

    ......

    ........

    破旧不堪的教室里,散发着纸张发霉的味道,窗户被厚绒帘子遮挡住了大半,明亮的光线偷偷摸摸地照射在两张面红耳赤的男人脸上。

    此时此刻,两人正卯足了劲,试图将对方的手臂扳倒,赢得辩论的胜利。

    “项东来,貂蝉就是董卓的一个婢女!”

    戴着厚镜片的男人,身穿白衬衫和牛仔裤,掰着对方的手腕。

    “简巩,是你搞错了,貂蝉的原型是吕布部将秦宜禄的老婆。”

    叫项东来的国字脸男子,一身休闲装,扯着嗓子喊道。

    屋里人也分成两派,分别站在项东来和简巩身后。

    “项博士说的有理。”

    “我支持简博士的观点”

    “这个学术问题,有难度,缺乏证据,但我支持项博士。”

    从喧哗的人堆里走出一位白发老者,穿着西装套白衬衫,手里拎着一本《金瓶梅》,书里夹着五颜六色的便利贴,唉声叹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项简)何太急呀?

    听到喧哗声的陈大志和贝塔,矗立在门口观察了一下,摸清了大致情况,走到白发老者跟前问道:“您就是齐思协教授吧?我是康教授的忘年交,陈大志。”

    “噢.....,陈大作家,你们来得挺早,这些是史学研究会的成员,有老师也有学生,都是热爱历史的人。”齐教授侧身挥了挥手,简单介绍。

    站在一旁的贝塔,听到“忘年交”“大作家”后,心里对陈大志的评价就是四个字: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齐教授,他们这是在干嘛?”贝塔随后一问。

    “这位?是?”齐教授用目光寻问陈大志。

    “哦,这是我的助理,贝塔。”脸不红,心不跳的陈大志随口胡诌。

    “他们是在争论历史难题,貂蝉的人物原型到底是谁?我们这有个规矩,当争论不出结果时,就以理服人,哦,不对,是以‘力’服人!”齐教授握了握小拳拳,示意道。

    两人略有尴尬,陈大志接着问:“今天,我们来是请教您,历史上的一些神秘失踪事件。”

    齐教授,并未着急回答,而是把两人带到了一间玻璃隔开的办公室,贝塔随手关上门,履行好小跟班的职责。

    “嗯,这个呀,历史上还真不少,三言两语很难讲清楚。这样,我叫项东来和简巩给你说说,他俩人热衷这些个旁门左道。我呢,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古代市井的伦理风俗,那些与我而言,小道尔!”

    举了举手中的《金瓶梅》,齐教授便出门叫项东来和简巩。

    ......

    ......

    “项东来,简巩,这位是陈大作家,陈大志,以及他的助手,贝塔先生。”齐教授热情介绍。“你们两个给他讲一讲历史上的神秘失踪事件,然后....”

    话未说完,戴着厚镜片的简巩就打断道:“要说失踪事件,的确是未解之谜,像老子路过函谷关的时候,留下5162字的《道德经》,便销声匿迹;纵横家和谋略家的鼻祖——鬼谷子,足不出户,后来也不知所踪;徐福离开秦宫时,共带走3000名童男童女和充足的粮食与药物,不过出海之后,也是无影无踪。”

    简巩高谈阔论,侃侃而谈,被自己学生打断的齐教授只好默默的坐回自己办公桌前,继续严谨地批注《金瓶梅》。

    “那建文帝——朱允炆,在朱棣进入南京前夕,就消失在了皇宫大院的火光中,后世一直认为是悬而未决之谜。”国字脸的项东来不甘示弱,随后转折分析:“这些历史上的失踪事件,年代久远,在当时的生产力条件下,很可能人为的因素居多。”

    “1980年6月17日,在XJ罗布泊,著名科学家、中国科学院XJ分院副院长彭加木失踪案呢?上午10点,彭加木留下一张“我离此去东找水”的纸条后,便一直未返,后来大部队多番搜寻也没有找到,至今是一件憾事。”简巩缅怀的补充。

    陈大志听后,瞠目结舌,这么多蹊跷的失踪案件,堪比大海捞针。

    随后,学识渊博的项东来,又绘声绘色地讲述了1915年末,英国--土耳其战争时期,英国的诺夫列克将军与下属集体失踪的过程;1999年7月2日,一百余名教徒在哥伦比亚的一处山峰举行宣传活动,离奇的失踪案件。

    这些失踪案件,除了神秘还是神秘,陈大志便针对性的问道:“你们讲的失踪案件中,当时发生时有没有特殊的自然现象?他们为什么会神秘失踪?”

    “失踪时大多会有大雾,或者风沙,以及恶劣的天气现象,但这在海岛上、沙漠里都很正常呀。当下有些玄学派认为,失踪的人或者失踪的集体,进入了某种结界内。当然,有些科学派认为,失踪的这些人,无意间抵达了另一个时空。”简巩答道。

    “阴谋论者,也有不少,认为自古以来一直有个神秘组织,他们策划了世界大战,以及这些失踪事件!”项东来搓了搓方下巴,揉了揉太阳穴,讲到现代人的有关猜测。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会失踪,那就更不为人知啦!”简巩捏着眉心。“这些猜测,也仅限于猜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言。”

    “那这些失踪事件,它们之间有没有存在某种联系?”陈大志不死心地追问。

    办公室里变得鸦雀无声,项东来和简巩沉默许久后,先后摇了摇头,似乎想不出合理的答案。

    陈大志与贝塔,对望一眼,心里一凉,这趟算白跑了。

    “难道真的没有相互联系的线索?不科学,也不符合规律啊,当下全球失踪案件的特点是现场的宠物,历史上的失踪事件没有这个特点。恰恰,与之相反,历史上失踪事件的特点,第一:大多都在杳无人烟的地方;第二,他们的身份多样,不是从事同一种职业;第三,这些人是普通人但又不是普通人,估计普通人失踪很难被记录下吧。

    贝塔见众人缄默不言,便以揣测的口吻说道:“难道他们真的被外星人抓走了?”

    “外星人?外星人?....外..”重复呢喃的简巩,突然一拍大腿,兴奋的尖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答案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