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邪神有了某种契约，她将成为邪神存于现世的容器，别让她继续这样吸收血雾，这十四条人命后，她便能与邪神融为一体，最后她所到之处，都会如这小区一样。”

    曈的声音响起。

    季渊的身边被血雾所萦绕，他们几个人都处在了旋涡的中心。

    “我们要怎么做才能阻止她。”

    “现在是十二点，还有十五分钟，就是十二点一刻，你要找到她的眼睛和舌头，将这两样东西塞进她原来缺失这些东西的地方，才能堵着这血雾对他的灌入。”

    “人有五官，才能辨识万物，辨识不清，才会被一些妄物所支配。”

    季渊蹲下身子找寻着地上的眼珠子。

    “明明就在附近，为什么不见了，你能给我照亮一下吗？”

    “......”

    曈没有答应季渊的问题，仍由着季渊趴在地上找寻着，雾气过于密集，可见范围太狭窄。

    徐易和只是呆愣的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桃桃，蹲下身体，伸手将桃桃额间的发丝拨到耳后，口中呢喃；

    “对不起，是我执念害你如此，阿浩，对不起。”

    说话徐易和站起身，在陈浩的疑惑的目光中走向雾的深处，由着记忆走向屋内。

    季渊也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些许的乱，摸索着慢慢靠近了陈浩。

    “你在看什么？你把那双眼睛丢到哪里去了？”

    陈浩收回眼神，才出声说道。

    “易和刚刚过来，和我们几个人道歉，身体好像有点问题，这血雾好像对他有很大的伤害，他身体一直在冒冷汗，然后就扎进了血雾中。”

    “眼睛就在这边啊，不见了吗？”

    季渊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就朝着徐易和的家门而去，房间的雾比外面还要浓郁一些，眼睛被这血雾刺激的生疼。

    耳边那低声的哼吟声，季渊循着声音走过去，一脚落下，沉闷的一声吃痛；

    “啊。”

    季渊连忙收回脚，蹲下身体，伸手去摸踩到的徐易和，顺着被他踩到的手，找到了他的头，终于看见他的脸。

    端正的脸上已经不再完整，眼睛已经血肉模糊一篇，眼睛周边也犹如被硫酸腐蚀过一般，大大小小的水泡起了一大片。

    徐易和似乎是知道季渊来了，咧开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却扯到了伤口，嘴角立马就落了下来，嘴角带着血水流下。

    他声音虚弱；

    “果然还是高看了自己，还好你来了。”

    徐易和颤抖着手臂，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季渊的手中，季渊定睛一看，就见着手心中的三个黏糊糊的东西。

    忍住想要扔掉这几个恶心东西的冲动，徐易和好像察觉到了季渊的表情，轻笑出声。

    “快去吧，时间要到了，这一时半刻她无法动弹。”

    没给季渊问问题的机会，就看见徐易和微微扬了扬手。

    “我没事，你弄好了那些，我自然就不会再受这血雾的侵蚀。”

    季渊看了看时间，还剩下几分钟了，若是再不将这些东西归位，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亦可以说是这个现世都会陷入一片黑暗。

    季渊只能安慰的拍了拍徐易和的手臂。

    “到时候我再问你哪里找到的舌头。”

    所幸刚出大楼，就看见旋涡中心的周灵距地面三米悬在空中，中间的血雾似是更加浓郁，中间还能听到呜咽的痛苦嚎叫声。

    季渊跑到周灵的身下，抬头看向仰面而上的周灵。

    “真是挑战我的身高，还好老子跳起来能抓到你。”

    季渊蓄力一跳，正好可以拉扯到周灵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扯，周灵的身体纹丝不动，倒是季渊手中多了一缕带着头皮的黑色长发。

    “曈，你能飞吗？”

    “不能，这血雾于我来说，过重，但是将她压下来，需要你先把我丢到她身上去。”

    由于视线受阻，季渊只能随手一扔，手机划过一道抛物线，掉落在地上，发出清楚的响声。

    “时间不多了，契约主，最后一分钟。”

    季渊快步走到曈的旁边，将它捡起来，随即便重复扔了几次，所幸，终于有一次给他扔对了，不再有手机落地的声音，心里祈祷着，手机没有被摔烂。

    看着那丝丝缕缕的头发下来，停留在季渊的面前，季渊快速的将眼睛与舌头塞进周灵缺失的地方。

    血雾的流速慢了很多，季渊跨坐在周灵的身上，伸手死死的捂住他的耳朵，并将曈放在她的鼻子前。

    周灵的眼睛在她黑黢黢的眼眶中疯狂转动，似乎是想把它顶撞出来。

    “这是她的眼睛与舌头，与她的灵魂都是相互契合的，可以说是灵魂的一部分，没有什么办法能将灵魂契合的东西与灵魂切割。”

    曈默默说了一句，解答着季渊心里的疑问。

    “放开我，放开我。”

    周灵终于是说话了，只是声音喑哑，并不好听，比之前索命是的声音，差之甚远。

    “大姐，你别动了，你四肢都尸僵化了，再扭动像蛇一样都没有什么用了。”

    “能说话了，不如说一下，你和邪神的交易。”

    周灵只是瞪着季渊的眼睛，并不打算回答季渊的问题。

    季渊也差不多能猜到周灵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冷哼了一声。

    “哎，我也差不多能猜到你的理由，你就是个恋爱脑，白瞎了这一双眼睛，徐易和心里只有那一个人，你只是他的病人，一个普通的病人。”

    周灵突然就不再扭动，终于是如同一具正常的死尸一般没有了动静，只有一双眼睛在慢慢往外流出血泪。

    “一刻早早已经过了，这血雾也在慢慢消散了，你还是去往你该去的地方吧，今生病痛缠身，来世一定平安顺遂。”

    徐易和从楼房里面跌跌撞撞的出来，怀中捧着那座石像，只是面上的红绸已经掀去，露出一张没有雕刻过面容，只有两个天然的圆洞，洞中间一片漆黑，如同深渊。

    徐易和走到周灵身边，身体终于是支撑不住了，跌倒坐在了他们两个身边。

    “对不起，这句话我今天说了很多次，可能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会陪着你跨过那条长河，希望你不要嫌弃，来世是猫是狗，我都会来给你赔罪。”

    季渊松开了手，周灵已经没有了动静，在季渊松开手的一瞬间，周灵的头猛地转向徐易和的方向，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是徐易和已经看不见了，终于是支撑不住了，身体往旁边一倒，没了气息。

    怀中的石像也掉落在地上，头与身体便分了家。

    一声鸡鸣声划破天际。

    “今天的鸡鸣声是不是太早了。”

    “城市晚上霓虹，动物也会丧失自己原有的本能的，更何况是人呢。”

    陈浩随口说了一句，季渊也就那样回了一句。

    风起，雾消散而去，月亮也变回了以往的皎洁，徐易和和周灵随着石像消失，也化为了齑粉，风一吹，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