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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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诀再现 第七章 炸弹

    “那后来呢?”看杂志的青年问道。

    “没有后来了。”罗南回答道:“靠着盒子里面的东西,我又重整旗鼓,终日奔波,生意也逐渐上了正轨。但我心底总是对此念念不忘,闲暇之余,我也试着多方打听,可是始终一点眉目也没有。就好像那些人跟我们活在不同的世界,又好像只是我的南柯一梦。”

    “仙人个板板,不是你在梦里头,那就是我们在里头哩?老头我活了这么久,除了电视上头,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神神叨叨的事。你莫糊我老头读书少,那个邪乎的事咋偏偏叫你这个碰到了哩?”四川老头一脸不信,转头又对着身边的老头道:“你说是不?”

    那老头抿抿嘴,点头道:“就是嘛,电视现在都不敢这么编,飞天入地,来去无影,搞得跟武打片似的。”

    “就是就是,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来那么邪乎的事?”

    “那可不?要是真有这样的人物,电视报纸早就报道出来了,咋就那么巧,就你一人遇见了?”

    众人跟着两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各自发表各自看法。归纳所有,简而言之,没有一人相信罗南说的。都说他是在某本不入流的故事杂志,或是道听途说,加上自己的想象,一通乱炖胡编,忽悠众人开心。

    罗南听着众人的言语,一点不恼,也不分辨,似乎对于众人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罗南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笑着,脸上一副“我说完了,你们爱信不信”的表情。

    陆晨坐在一边,看着罗南和众人的反应,也没发表什么。虽然嘴上没说,但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让他对这类江湖传说等同于怪力乱神,其中有多少意淫成分,稍有理智的人也会对此嗤之以鼻。但看着罗南坐在那里,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内心又多少有一点点的揣度,难道这世上真有这等奇人异事?

    但很快众人的谈话焦点便从罗南的故事转移到国家大事上来,这就是同胞们的共同可爱。几个人坐在一起,不管熟不熟悉,话题总是从身边的鸡毛蒜皮,慢慢上升到国际风云。众人从建国五十周年聊到澳门回归,从加入世贸谈到南联盟战争。看那侃侃而谈的样子,宛如一场群英会,甚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味道。

    这时看杂志的青年看了看手表,然后站起来,径直往车厢的一头走去。四川老头也站起来,边起身边嘟囔着:“个板板的,人一老,尿倒特别的多。”然后自说自话,一边走去了

    突然火车传来广播声,陆晨凝神静听,原来是快到站了,自己的目的地到了。陆晨伸了伸懒腰,站起来,一边取行李,一边对着众人道:“各位,要说再见了,我到站了。”众人也礼貌的回应几句一路顺风的话。整理行李的时候,四川老头回来了,看着陆晨说:“我的乖乖,那个巧哩,你也在这个站下,我也是呢。”

    陆晨看着四川老头,不知为什么他好像显得格外激动,满脸通红,就连脖子上都有几道红色的印痕,好像被什么抓的。我道:“是嘛,是太巧了,挺有缘的。”

    四川老头道:“就是的嘛,有缘的很,正好一起下车,路上有个照应。”

    说着火车进站停稳,四川老头和陆晨拿着各自的行李挤下车,顺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去。还未走远,就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骚动,许多人在惊呼着什么。偶有只言片语传到陆晨耳边,好像是什么人在厕所晕到了。这种事,陆晨也帮不了什么忙,加上人潮汹涌,提着行李,被挤得几乎双脚离地,像是潮水中的浮萍,由不得的向前飘去。

    终于,陆晨总算成功的挤出车站,长舒一口气,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陆晨知道自己应该和过去正式的说再见了。

    回头再一看,四川老头早就不见踪影,大概是被人群挤散了吧。萍水相逢,也并不在意。掏出口袋中的名片,看着上面的姓名地址,“李成蹊崇岵街46号”,心中默念这才是我的当务之急。

    陆晨抖擞精神,背着行李,便往地铁方向走去。

    来到地铁站口,好家伙,依旧是人山人海。望着偌大的地铁大厅,可能真的在部队呆的太久,身处此地,竟有点茫然而不知所措。就在陆晨怅然若失之时,突然传来一身惊呼,“快,抓住那个人!”

    陆晨本能的寻声望去,远远一个男人正在人群中狂奔,一路推搡,避之不及的人都被撞倒在地。而在那人身后十米开外,还有一个女人正在奋力追赶,嘴里不停的喊道:“抓住那个人,抓住那个小偷!”只是女人顾忌路人,一路闪躲,眼看距离越来越远。

    陆晨立刻明白一切,丢下行李,看准小偷奔跑的方向,躲在人群之后。当小偷刚跑到面前,一脚飞踹,正踹在小偷肚子上。小偷大叫一声,应声倒地,抱着肚子,痛苦的来回翻滚,呻吟不止。

    陆晨不等小偷任何反应,一个箭步跳过去,用膝盖顶着那人后背,抽出皮带,将其双手反绑个结结实实。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人群中忽然有人一声喝彩,“好样的,小伙子好功夫呢!”

    这一句夸奖引来围观人群一阵掌声。弄的陆晨心底一阵欢喜,又不好意思。以前在部队,整日喊着保家卫国,可惜总是没有机会,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得偿所愿。

    这时后面追赶的那个女人也跑到跟前,看着眼前的一切,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陆晨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大概二十五六,白色T恤外面套着黑色夹克,下着蓝色的牛仔裤。清秀的面容,配上齐眉的短发,虽未施粉黛,倒也显得十分英姿飒爽。此刻虽正喘着气,浑身却透露出一丝机警,尤其是那双眼睛,很难想象这个年龄的女性,有着这般凌厉的眼神,仿佛具有透视的功能,一下子就能看穿人心。能有这双眼睛的人,定然不是普罗大众。结合当下环境,陆晨第一个想法难道这人是警察?

    只见夹克女此刻已平复气息,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双冰冷的眼睛冷冷的盯着陆晨。看的陆晨心底隐隐发怵,好像自己才是小偷似地。陆晨心底一阵失望,心想自己帮了她这么大的忙,没想到一句赞赏的话都没有。

    很快地铁的安保人员赶到,疏散了围观的人群。显然他们只是被这阵骚乱吸引过来,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只是将陆晨三人团团围住。不一会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带着墨镜的,似乎是头头的中年男子。他环视了一圈眼前的一切,好像瞬间一切都了然于胸,说了句:“将这三个人都带到保卫处。”

    一群人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摆放着上面几个文件夹,茶具的桌子,几把椅子。墨镜男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往后一靠,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模样,道:“说吧,怎么回事啊?”

    陆晨三人蹲在地上,被一众人围在中间。听着墨镜男的问话,陆晨满腹委屈,想着自己见义勇为,不说被表扬,竟被人不问青红皂白像犯人一样对待,上那说理去?正想着怎么回怼过去,夹克女开口说话了,道:“我不习惯蹲着说话,想要知道怎么回事,那就给我一把椅子。”

    这显然不是墨镜男想听到的回答,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就你事多?想要椅子,老老实实交代了再说。”

    夹克女道:“我说了我不习惯蹲着说话。”

    墨镜男冷笑道:“哟嗬,还挺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我面前耍脾气,出门没看黄历吧?你不说也没关系,先带到一边关上两天再说。”

    夹克女微微一笑,道:“我关上两天倒也没关系,只怕你到时候你会后悔的。”

    墨镜男道:“我会后悔什么?”

    夹克女:“过了今天那都不重要,钱丰钱队长。”

    墨镜男一听,脸色一惊,问:“你认识我?”

    夹克女:“不认识,只是进来的路上看到橱窗里你的照片,上面姓名,职务都有罢了。”

    钱丰:“我是问你我后悔什么?”

    夹克女;“等你呆在监狱牢房的时候,你会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思考这个问题的。”

    钱丰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夹克女原本还有笑意的脸上瞬间阴沉下来,双眼冷冷的看着墨镜男,道:“不,这不是,只是陈述事实的最终结果而已。我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久这里会发生一起爆炸,许多无辜的生命因为你的失职而消失。而你作为安全责任主管,则将面临丢官罢职,和牢狱之灾。下面的话才是重点,我不会告诉你我怎么做得到,我只会告诉你我能做的到,我会将你的过去所做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哪怕是你小时候偷偷溜进女厕所,偷看隔壁大爷家的母猪洗澡,走路踩死一只蚂蚁,拉完屎不洗手,统统全部给你挖出来,让你一辈子活在自责和羞愧之中。没错,这才是我在威胁你。”

    陆晨听着夹克女说的话,若是别人说的他会哈哈一笑,只当是个玩笑。可陆晨就蹲在她的身边,近的让陆晨感受到她淡淡的语气之中那股压迫感,这股压迫感刺激着陆晨的神经,告诉陆晨这不是玩笑,是真实的,赤裸裸的威胁。

    陆晨抬头看向钱丰,只见他青筋暴起,脸色阴暗,若不是那副墨镜遮掩,那双眼珠定是怒目通红。没等钱丰开口,一边站着的一个保安冷笑道:“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扯东拉西的。我当时就在附近,不就是抓了个小偷吗?搞的好像多大不了的事,还他妈的爆炸,你当是拍美国大片吗?”

    保安说完引的其他众人一阵哄笑,夹克女没有笑,陆晨没有笑,躺在地上的那个小偷没有笑,钱丰也没有笑。陆晨看着钱丰此刻好像恢复理智,到底是个领导,总是有着比常人多一丝的思考和判断。钱丰没有被手下的话影响,用手一挥,示意给夹克女一把椅子。看起来钱丰的话还是很有威信的,立刻一把椅子搬过来,夹克女站起来,拍拍衣服,坦然而坐。

    钱丰一下子微笑起来,表情客气的问道:“你刚才说的爆炸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夹克女没有回答,转头看着陆晨,说道:“这个人见义勇为,是个好人,所以他也应该有把椅子坐。”

    我的个乖乖,总算有人肯为我说句公道话了。委屈了这么久,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陆晨心底莫名一热,差点老泪纵横。

    钱丰听完夹克女的话,脸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脸,闪现那么一丝尴尬。但毕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熬出来的人精,深知自己方才已在气势上落了下风,此时若是对犟下去只会让自己更下不来台。况且要是夹克女说的爆炸是真的,虽然自己有一百万的不相信,可世事难料,就怕这是那一百万零一,那还真不是自己能承担的起的。大丈夫嘛,能屈能伸。于是陆晨的屁股下终于也有了一把椅子。

    钱丰依旧满脸微笑的问道:“你刚才说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夹克女道:“此刻在你们站内的某处,有一个炸弹。而安装这颗炸弹的人就是这个人。”

    众人顺着夹克女的眼神望过去,正是躺在地上的那个小偷。陆晨一阵惊讶,忍不住脱口问道:“你不是说他是个小偷吗?怎么还有炸弹”心里还一边嘀咕,真是我在部队呆久了,与社会脱钩。这年头,当个小偷,也得搞得这么大声响吗?

    之前那个保安也随陆晨问道:“就是呀,我当时就在附近,明明听到就是你在后面边追边喊抓小偷,怎么一下子又扯出个炸弹?”

    夹克女道:“我那么喊是因为这里是车站,人员太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听她这么一说,陆晨才恍然大悟。若是在人员如此密度的车站了,大喊着有炸弹,定然引起恐慌,万一人流失控,后果必然不可想象。钱丰估计也和陆晨一个心思,叫了一个人,在那个小偷的反绑的手上又加了一副手铐。只听那人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老子什么也没干,你们这群王八蛋,有脑子没有?听着这个龟孙胡嚼几句,你们就当老子是小偷,还他妈的炸弹。你们凭什么相信这龟孙的话?就因为他会喊吗?老子也会喊,来人啊,绑架啊!绑架啊,来人啊!”

    这人这么一喊,倒是把众人喊得有点蒙。虽说这人长的确实有些贼眉鼠眼,但人不可貌相,长的挫未必就是罪犯啊?之前所有都只是夹克女一面之词,而且钱丰心里肯定还有一句长的好看的,尤其是好看的女人未必就不会撒谎。只是忍住没说罢了。

    钱丰问道:“这人说的也有道理啊,什么都要讲究证据,我们总不能就凭你说他是贼,那他就是贼吧?何况……”

    “何况我是不是个贼还不一定是吧?”夹克女反问道

    钱丰笑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可你总要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吧?”

    夹克女道:“故事很长。”

    钱丰道:“没关系,我们洗耳恭听。”

    夹克女道:“只怕说出来也只是对牛弹琴。”

    钱丰道:“是牛不是牛,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我只怕弹琴的人手艺太潮,弹的驴唇不对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