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雨下的行动
(堀北铃音视角)
我硬是移动着沉重的身躯,在开始下得越来越猛烈的雨势当中追赶着伊吹同学。
天空覆盖着乌云,遮蔽了阳光,视野因此很差。虽然看不见伊吹同学的身影,不过幸亏地面泥泞有着足迹。只要沿着这些足迹,应该就能找到她。
我从基地营沿途向前走了大约一百公尺,结果意外的是那名人物停下脚步,彷佛正在期待着自己等待的来访者而站着不动。
被发现了吗?
“你打算做什么?为什么跟踪我?”
伊吹同学头也不回,她的声音穿过细雨声传了过来。
看来自己已经被发现了,那么隐藏自己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是何时发现的?”
“从最开始的时候。”
她简短答话的模样,有种至今没让人感受过的阴森感。虽然安静且寡言的形象没有改变,但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那么你追来的理由是什么?”
“我要是不直接说出来,你就不明白吗?”
“我不知道耶。”
这样简直就像我是坏人似的。
“你不是最清楚被我追的理由吗?”
“该说我是真的没头绪吗?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伊吹回过头,直直凝视着我的双眼。
那双眼眸里完全没半点阴霾。我甚至还忍不住差点向她道歉。
我没有确凿证据,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在行动。“你不觉得就算说谎也是无可奈何的吗?”
她好像瞬间看穿我的迷惘,紧接着如此说道:
“至少我想从你口中得到追赶我的理由。”
“内裤被偷窃的那件事,以及火灾骚动。D班还真是灾难连连呢。”
“这又怎么样?”
“你了解我们班上部分同学正在怀疑你吧?”
“嗯。我是外人,被怀疑也没办法。”
“换句话说就是这么回事。”
“你想说我就是犯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很遗憾,关于内裤那件事情我没有任何证据。可是我认为犯人就是你。”
“这话还真是过分耶。你居然没证据就怀疑我。”
我也只能称赞她的手法就是如此高明。
因为她到第五天为止都没采取任何行动。借由主动不想接近D班,反而让我们不起疑,并让她在我们班上度过考试。
“你今天的行动就是我怀疑你的理由。你应该不需要这件事的说明吧?”
我必须想点办法从伊吹同学那方取得证言。因为由我说明所有怀疑理由也就等同招认自己就是领导者。即使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自信,但假如她有百分之一的无罪可能,那我就不得不避免直接追问。
“我就单刀直入地做个了结吧。把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还给我。”
眼前的伊吹同学也没看着我的眼睛,便如此说道:“我不知道。”
她这么回答,就快步迈出脚步。
我也配合她的速度追上去。
伊吹同学好像改变了前进路线,往森林里走去。
“你要去哪里?”
“谁知道我要去哪里呢。”
要在森林里笔直前进是很困难的。我在这几天体会到这点。
而且在这种天气里也无法有好的视野。
可是伊吹同学毫不介意地在森林里踏着步伐。就好像她来过这里一样。
我是为了知道真相才追过来,所以不能在这里退下。既然我出了丑,就不得不负起责任解决问题。
我必须挽回失误、我必须挽回失误。
我的脑海里多次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考试才刚开始。之后会有许多考试,我可不能在这种地方挫败……自己要追上哥哥的脚步,我会让哥哥看到我的努力。
这也算是──我对于那个曾对轻井泽同学态度强硬和在绫小路面前逞强的自己所做出的交代。
我的心跳开始加剧。我慢慢地止住气息,缩短与伊吹同学之间的距离。
根据情况,硬把卡片拿回来也必须列入考虑范围。
没问题,我可以顺利做到。可以顺利做到、可以顺利做到、可以顺利做到。
我自己也很清楚我的情绪不冷静。
可是,即使如此现在我也只能想点办法。我没有任何人能够依赖。
我无论是至今为止还是从今以后,都会自己一人好好表现…依靠他人的帮助在哥哥眼里肯定很可耻。
比起森林中辟出的道路,风雨阻碍还多少算是比较好的。然而,视野却相对变得更差。而且就如我所想的,立足点的状况也变得更加恶劣。
而且在小径里左右前进的期间,我当然逐渐失去了方向感。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我的身体状况。我知道从刚才开始状况就随着时间逐渐恶化。
虽然迄今都只有感冒前兆或者稍微发烧就没事,但好像因为淋了这场雨,体温下降的关系,我的身体情况因此突破底线,感冒一口气猛扑而来。
伊吹同学突然停下脚步,然后仰望一颗树木。她视线前端的树上绑着一条被雨淋湿的手帕。
“你要追到什么时候啊?能不能适可而止?”
“直到你把从我这里偷走的东西还来为止。”
“你能冷静思考看看吗?假如是我偷走钥匙卡,怎么可能一直拿着那种危险的东西?要是被谁看见那种情况,我就会立刻失去应考资格。而且这还不是只有我自己失去点数就能了事耶。”
我只说了把偷走的东西还来,一次也没提到钥匙卡。
换句话说伊吹同学刚才就像是进行了招供。
伊吹同学对于打算追究这点的我露出雪白牙齿,浅浅一笑。
“我不打自招了──你是这么想的吗?很遗憾,这并不对。”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我也厌倦和你说话了。”
伊吹同学蹲下之后,双手便开始掘起地面。
“呼、唔……”
强烈的晕眩及呕吐感袭来,我不禁将背倚靠在身旁的大树上。
“你的身体状况好像相当糟糕呢。明明身体不舒服还要追来,你是笨蛋吗?”
伊吹同学察觉我这里的状况而回过一次头,顺便吐槽了我看来她早知道了。不过她立刻就继续进行作业。
“呼……呼……唔……”
虽然自己很想反驳一下,但自己很难做到,我至今都尽力不让自己的呼吸紊乱,但已经无法继续下去。
运动衫吸收不停落下的雨水,急速地夺走我的体温。
要忍住躺下的冲动,我就竭尽了全力。我连好好抬起脸都办不到。
……假如考虑到体力问题,那我只能现在展开行动。
“伊吹同学,我要以武力来搜查你了。这样子你也不介意吗?”
我如此喃喃说完,伊吹同学就停下挖土动作,站起来往我靠来。
“──武力?你能再说具体一点吗?你的意思是要施暴吗?就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吗?还是说你准备了后手?你赶来的时候已经让那个绫小路准备赶来吗?”伊吹同学考虑的很多,不过自己也没想到她会提及绫小路。
“……没错。如果乖乖把东西还给我……我就当作什么事没有发生。”
我用强硬的口吻与伊吹同学对峙。虽然我很想避免强硬手段,但已经没办法了。
这种模样可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呢……明明自己最讨厌暴力了。
“哦?当作没有发生吗?抱歉啊,自己做不到。”
她把包包放到地面后便轻轻举起双手,摆出投降姿势。
到这地步她还真老实呢。可是,她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死了心。
但我不能错失这个机会。我姑且为了确认包包而伸出手。
下个瞬间,伊吹同学纤细的腿便往我脸上踢来。
我被“假如她打算攻击我”的这个微量警戒心所拯救。我往后一跳,回避踢击。
溅起的泥土附到我采取防卫姿势的手臂上。
“哦,挺会的嘛。”
“施行暴力行为会立刻失去考试资格……”
“你说在这种地方会有谁看见吗?而且你也有意思这么做吧?你在虚张声势吧?明明可以想办法来拖延来让我更加确定有援军才对。”
这个伊吹…不简单,是自己太仓促了,这次的博弈是我输了。
她冷冷一笑,下个瞬间马上抓住我的肩膀推倒我。
我对于无法预期的变故连采取防护动作也没办法,就倒在泥泞的地面上。
“能请你稍微睡一下吗?自己可不想太过分。”
对已经遍体鳞伤的我来说,她那张从正上方俯瞰着我的脸庞很模糊不清。
伊吹同学抓住我衣襟,拉起我的上半身,同时紧握拳头。
假如正面承受这击,我的意识就会中断。
我以流畅的动作拂开她,并滚至地面逃出来。
我拼命想抬起上半身,而把手撑在泥泞的地面爬起。
我第一次觉得幸好自己有学武术。果然跟着哥哥学习对我有帮助。
“哦?真是出乎意料地动作灵活。你有在学什么吗?”
伊吹同学不慌不忙,评鉴着我似的露出钦佩的眼光。
她瞬间看穿我有习武经验,这也代表着她并非一般人物。若不说这情况是最糟糕,那我又该如何形容才好呢。
“真是的……我在这场考试还真是出尽了洋相呢。”
我对D班没半点贡献。岂止如此,我身体状况明明不好,还厚脸皮地出风头,因此拖累拚命努力的D班。
要是我在最开始说出来就好──说出自己身体不舒服,想麻烦其他人担任领导者,或者明明只要拒绝就好。可是我的自尊心却阻碍我,不容许我这么做。
我讨厌那个瞧不起许多人、骂他们没用,却又派不上用场的自己。
哈哈……如果被绫小路君看到我这副样子,想必他肯定会嘲讽我吧。自己明明可以不用麻烦我自己的…我的心里发出了嘲讽的笑。
至今为止,我所做的有得到哥哥的认可吗?我曾像现在这样对自己辩解过吗?
“偷走钥匙卡的人就是你,对吧……?”
打算追击的伊吹同学停下动作,但她立刻就缩短与我之间的距离。
她假装要用右手臂攻击,实际上使出了踢得很高的高速踢击。
我闪过这击,接着想转而反击而伸出手臂。伊吹同学立刻察觉危险,闪过我的手,又切换至下一次攻击,强迫我进行目不暇给的攻防。
在立足点很差的情况下,她的脚步熟练,让人不觉得她有把这环境视作困难。我看不出来她对伤害他人怀有任何犹豫。
伊吹同学彷佛正在享受这状况,露出洁白牙齿笑着。
我居然会以这种形式看见她大笑的表情。
因为四处活动的关系,强烈的寒意与呕吐感袭卷而来。我处于连站着都很勉强的状况。
“作为你努力到现在的奖励,我就告诉你真相吧。偷走卡片的就是我。”
伊吹同学把手伸进口袋,慢慢取出卡片。
面向我的卡面上确实刻有我的名字。
“……都到这地步了,你居然会爽快承认。”
“因为到现在这地步承不承认都没关系了呢。你没有我施暴的证据,绝对无法要校方做出正确的判决。对吧?”
伊吹同学的推断是对的。校方完全没有任何能够察觉这情况的要件。
伊吹同学也和我得到同样的结论。
即使我在这里被她单方面打倒,伊吹同学也可以说出许多推拖之辞。就算我去申诉,结果双方也都会受惩罚。吃亏的会是拥有点数的D班
虽然机会很渺茫,不过只要拿回钥匙卡,我们也有可能脱险。
我只能借由确保确凿的证据,来让C班承认自己的错误。钥匙卡上留着指纹,我有机会能够主张自己被窃的正当性。校方为了究明真相,说不定会为我们进行彻底调查。我不能舍弃这份希望。
然而,要是我无法在下次动作压制住伊吹同学,我就拿不回钥匙卡了。我不认为她会是采取如此大胆行动的笨蛋。要是卡片被她带着离开,应该就永远都找不到了吧。这样的话,事情就只会变成“卡片被偷走”以及“我没行窃”之争论。
我已经没有足以跑去接近她的力气。而且我就连足以握拳的体力也都没了。我只能完全利用对方的力量。
伊吹同学似乎有赶时间的理由,又或者好像是太小看我。她飞奔过来发起攻击──就像是个享受单方面狩猎的猎人。
她的视线突然望向我的脚边──不过这是假动作。伊吹同学虽然将意识集中在我下半身,却毫不犹豫以最小限度动作将右拳挥向我的脸。我千钧一发地避开这掠过我发际的近距离攻击,以顺着这股力量的形式,稍微对她背部施加力道。即使这不至于让她跌倒,但她也失去平衡。我试图抓住她的胳膊,转眼间她又掌握了情势,巧妙避开我的手臂。
她应该是看穿我打算利用她的力量及速度了吧。不过,我也已经预想到她会避开。我挤出最后的力量,将左拳用力搥向她的心窝。
“堀北同学!”自己没想到有人会叫我,更没想到是她的出现,让我错失良机。
“嘁,分心了吗?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你就先睡吧。”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栉田会出现这里?她已经和C班联手了吗?自己早该想到的…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可以行动,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
到底重复几遍了呢?我……铸下了大错。
我因为尝试自己挽回错误,而使状况变得无可挽回。
(伊吹澪的视角)
我俯视着完全失去意识的堀北,并在原地大口深呼吸。
好久没碰到如此难缠的对手。倘若这家伙的身体状况良好,那不管是谁赢也不奇怪。这女人就是这么强。但是——
“我可不记得你会来这里。”自己有些恼火,虽然她的身体不舒服,但确实给我带来了快感。
“我这不是不放心吗,而且我如果不及时赶到的话,伊吹同学同学恐怕不可能毫发无损吧。”嘁,很火大,但她说的很对。
“嘁,好了,好了,之后的事情都不能再看了,快把你的同学带走。”
“为什么呢?”
“啊?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是…”
“虽然之后自己无法看伊吹同学的行动,但是自己为什么要帮助堀北同学呢?就因为是同班吗?”
看来这个栉田比我想象中更加讨厌堀北啊,堀北还真是倒霉啊。
“所以那就让她一个人在这躺着吗?”
“是呀,毕竟自己可没有来过这里,你就认为我没有出现就好了,再见。”栉田完全没有因为堀北的受伤而心软,直接离开了这里。
“真是可笑呢,为了班级却被自己班级上的人抛弃,你所做的还真是可笑啊。”自己看着这一幕,感到讽刺,不过自己也没有管她。
我再度开始作业,不久就挖出被塑胶袋包住的手电筒与无线电对讲机。
虽然假如可以的话我还真想不使用这东西就了事。
“什么……?”
我取出埋在地底的两样东西,便立刻陷入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之中。
我不清楚原因,只是隐约觉得它的状况好像跟我埋入时有些不同。
“是下雨的关系吗……”
我认为应该是自己想太多,接着使用了无线电对讲机。然后告诉那个应该在某处等待联络的男人我现在的位置,并为了让身体休息而坐下来。
接着大约经过三十分钟。我视野前方亮着手电筒的灯光。灯光闪烁了两三次。这就像是摩斯密码那样精准规律。我用脚边的手电筒传送相同暗号。引导彼此的光线就像在互相共鸣,并且逐渐增强。
然后,那张我看都不想看且令我火大的脸庞──龙园,现出了身影。
“哦,辛苦你了啊,伊吹。做得好。”
“……这是当然的吧。”
“当然?你要是不出纰漏,我就不必冒着风险前来这里了呢。”
“这也没办法吧。我没料想到数位相机居然会故障。”
对,只要数位相机没坏掉,那我拍摄完钥匙卡便能了事。这样就会获得确凿证据,也就没必要使用无线电对讲机叫出龙园。结果我却抱着巨大风险携出钥匙卡,还涉及让堀北知道我的真面目一事。
“那么,卡片呢?”
“在这里。”
我从口袋取出卡片,并把它交给龙园。龙园用手电筒照亮,确实确认上头刻着的名字──“HorikitaSuzune(堀北铃音)”。
“你也过来这里确认吧。这本来就是你要求的条件。放心吧,这种天气与黑暗之中照理不会有任何人在。你要提防是没关系,不过别浪费时间。”
男人从阴影处现身。他是A班一个叫作葛城的男人。
他是冷静沉着且重视稳健的那种类型,是个与我们领导者完全相反的男人。
我故作冷静,但内心不得不再次理解到龙园的恐怖。龙园在这场考试开始后,就马上对我说要拉拢A班,可是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实践了。这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葛城从龙园手上接下堀北的卡片,用他那双眼睛亲自好好确认卡片。
在这座无人岛上也不可能进行伪造。
“看来这是真货。”
“这样你接受了吗?”
尽管我们出示确切的证据,葛城也不改他那严厉的表情。
我有听说他是个谨慎的男人,但到这种地步的话,应该就是种病了吧。
“不过真亏你能够潜入D班呢。你没遭到怀疑吗?”
“假如用一般方式进行,是会被怀疑没错。哎,怎么办到的可是商业机密。”
我不知不觉间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我提出要对D班进行间谍活动的作战时,龙园用力揍了我。谎言才因此变成了真实。那份痛楚,以及对此的憎恨,全都是真的。D班的学生当然就误会我是被打并且遭受驱逐。
假如我没有受伤,想必就不会那么顺利地潜入D班了吧。不过自己总感觉那个绫小路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自己因为他和日和是朋友自己才会这样想呢。
“你别一直沉思啊。正确与否的这点判断,你应该做得到吧?何况你现在已经半处于将自己交付给我们的状态。你可别做出在此罢手的糊涂事。”
“……是啊。”
他虽然这么回答却好像还没有接受。龙园看着他这副模样,比起焦躁,反而露出宛如扑向猎物般的笑容,如此低语:
“你不在此立下大功怎么行?我可是知道自从你参选学生会落选的传闻散开之后,坂柳派就处于优势的事情喔。现在可是个机会对吧?”
“你这家伙……为什么你知道这件事?”
“借由联手来让A班得到巩固的地位。这么一来,倒戈的那伙人也会回到你旗下,对吧?还是说你要与我为敌呢?要是这样事情会变得如何呢……”
葛城并不是和恶魔交换了契约,只不过是交涉了而已。不过他这个想法太天真。与恶魔对话,最终则将连结至强制性的血之契约。
“机会只有坂柳不在的这时候。无法在此当机立断的家伙是没办法统治A班的。”
“……按照约定,我方也同意成立交涉。我就接受你的提议吧。”
葛城如此说完,就对龙园伸出手。龙园不做回应,只浮出无畏的笑容。
“这样就好了。你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等等,所谓交涉是指什么?也能详细告诉我吗?”
这些家伙想做什么都随便,但我也有权利知道内容。在以A班为目标的这方面,我必须判断支持龙园是否正确。
“我和A班联手了呢。”
“请容我回去班上。我不想久待而提升风险。”
葛城把那张钥匙卡放回我手里,接着独自消失于黑暗之中。
“那么所谓交涉是指什么?它的内容是什么?相应的回报又是什么?快点告诉我!”
天空因雷雨而闪出一道白光,雷鸣随后便与之一同落在海的方向。龙园完全没吓到的反应,只浮出毛骨悚然的笑容,并对我说出契约内容。
其内容复杂且不单纯。不过假如用一般方法,即使费尽千辛万苦也很难达成吧。我们约定好要付出巨大的抵押代价。大部分学生弃权并在船上尽情享受假日──包含这考前完全无法想像到的状况在内,一切都按照龙园的目的在进行。虽然我讨厌死这家伙,但他果然是个最接近A班的男人。我再度理解这点。
“可是……有葛城会持续遵守约定的保障吗?他说不定迟早会毁约。”
“我当然也有补足这点。那家伙绝对不得不遵守约定。”
我走近堀北身边。确实擦掉指纹之后,便让她的手握住钥匙卡。这女人没有任何办得到的事。即使知道自己被C班看穿领导者身分,直到考试结束为止她也只能默默忍受。正因为我观察了D班一周才会有这种把握。这女人不信任任何人。知道钥匙卡被偷走也没立刻做出向同学报告的举动。她好像唯独对绫小路敞开心扉,不过那个男人也是孤立型角色。再加上他也很无能,根本就算不上是威胁。而且只要她还拥有钥匙卡,她因为自己的失败而让人看穿领导者身分的这件事──说不定还可能不被D班其他人揭穿便了事。
我在某程度上了解这女人的性格。她忍耐力强而且倔强,是不会听取他人意见的类型。换句话说就算有多么痛苦,剩余时间她应该都会忍耐下去。
“真是够麻烦的,你就尽管运用你那聪颖的脑袋来保护自己吧。”
接着,我们便静静融于漆黑的森林之中消失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