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大明:家父孙传庭
繁体版

第七章 他日,我也有需要你的一天

    崇祯皇帝决意诛杀贺人龙,并非是心血来潮或者说受旁人蛊惑。

    在孙传庭入狱这三年里,先后已有两任大员被老贺坑死,这还不包括其他一些品级较低的文官。

    人们有理由相信,如果放任贺疯子再这样继续疯下去,煤山战神坑死大明文官的记录,很有可能会被这位兄弟追平甚至超越。

    或许是出于保持不败的初衷,也或许是单纯嫉妒贺总兵辉煌战绩。

    总之,朱由检决定让贺人龙去死。

    毕竟在此之前,皇帝给过贺人龙两次机会,让他痛改前非,戴罪立功。

    顺便多说一句,相比对文官的刻薄寡恩,崇祯皇帝对手下一众武将可谓是极度宽容。

    崇祯一朝,文官一言不合要么被抓,要么被杀,而武将闯下大祸,基本都可以选择“戴罪立功”。

    比如贺人龙,朱由检已经让这厮“戴罪立功”三次了。

    这次,崇祯动了杀心。

    关键时候,孙传庭不忘为他老部下求情,上疏皇帝:

    “贺人龙是臣的旧部啊,此人性情粗犷,骁勇善战,曾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乞求皇帝陛下念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能赦免他的死罪,让他戴罪立功。”

    朱由检:要讲奉献,不能比功劳,不行!

    拒绝再三,最后,皇帝终于很不情愿的答应,同意放他一马,让贺疯子第四次“戴罪立功”。

    ~~~~~~

    孙督师计划二月份驰援开封,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整饬京营。

    不用说,这个请求,被皇帝果断拒绝了。

    倒不是担心孙督师会效仿袁崇焕故事,借练兵之口进入内城——孙督师看起来要比袁督师可靠得多——只因眼下户部粮草匮乏,皇帝也没钱。

    卫戍京城是一回事,整饬操练又是另一回事,每日人吃马嚼就不是个小数目,朝廷不愿也无力承担这笔额外开支。不论是崇祯皇帝还是京城勋贵,都只想尽快把丘八们送往河南,一战剿灭流贼,皆大欢喜。

    孙传庭虽久为外臣,却早已谙熟京营情形,他在陕西练过兵,知道强军的样子,他甚至怀疑,现在带着这群乌合之众奔赴开封,估计还没到目的地,八千兵马就溃散大半了。

    京营建制创立于永乐年间,分神机营,三千营和步军营,统称三大营,早期颇有战功,战力极强,算是精锐中的精锐。

    “永乐十二年,成祖自统京营兵出土剌河击瓦剌,宣德三年,宣庙自领铁骑出喜峰口击兀良哈,此京兵之出征,见于国初者也。嗣是而后,如正统九年,成国公之御太宁朵颜;成化二十年,余子俊之讨亦思马因······凡此皆用京营兵也”(注释1)

    然而,明中叶以后,京营日渐崩坏,崇祯二年,李邦华任京营提督时,发现京营“十万大军,实际仅存一万七千”,且“全无号令,不谙步伐”。火器“点放不齐,仰天虚发”,军中紧缺的战马也“不可问”。装备被士兵私自贩卖。来京共同操练的班军(注释2)也从以前的十余万变成“五千三百四十二”,就连司令部(戎政府)的储备银也被人盗窃一空。

    李邦华提出“一补军伍,一精练拔,一清占役,一节马差,一省马军,一;练神器,一习飞石”的改革方针,势要一改本朝之积弊、还天子一可战之军。

    己巳之变后,以襄城伯李守錡为代表的京师权贵,诬陷中伤李邦华,将其驱赶下位,至此,京营越发糜烂。

    孙传庭力争之下,皇帝勉强同意给他二十天时间,“整饬兵马,努力练兵,之后即卷甲出关,毋得拖延!”

    二十天时间,又要整饬军队,又要协调粮饷,还有筹划行军路线,更别说每日迎接同僚们给他的送别····孙传庭虽然年富力强,然而各项事务堆积在一起,急如星火,他又是刚从诏狱出来的人,只过了三天,体力就支撑不住了。

    孙世瑞听闻父亲病倒,大声哭泣着跑到崇文门,不顾太监的阻拦,跪拜宫门、击登闻鼓,请求皇帝能给予自己一官半职,效命军中,随父同行,照料父亲饮食起居,成全他的拳拳孝心。

    京师的御史言官们被孙世瑞的孝心感动,纷纷上疏崇祯皇帝,代为恳请。

    于是崇祯皇帝朱由检顺水推舟,以孙世瑞仪表魁伟,身长八尺,能左右射,武艺绝伦。“特简”他为百户官,戍卫督师,京营是天子禁军,京营将官可以由皇帝随意任免的,所以这道任命不需要经过吏部或是兵部堂官。

    百姓们称赞孙公子至纯至孝,清流们更是将他比作涌泉跃鲤的王朗和怀橘遗亲陆绩,一时之间,孙世瑞竟然成了大明孝子的典范。

    就这样,崇祯十五年正月二十一日,孙百户正式上任,协助其父,整饬京营。

    注:

    1、见《崇祯长编》。

    2、班军:班军者,卫所之军番上京师,总为三大营者也。所谓“番上”,指的便是唐中前期各个折冲府的府兵轮流到京城守卫。“班军”制度自明初始,中后期开始逐渐腐朽,班军主要任务,最初是作为加强北方边防,同时负责部分工役,随着时间推移,工役却逐渐变成班军的主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