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第一部之秦陵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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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中羡门

    三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已全然顾不得面罩内凝结的雾气。几分钟后,他们的呼吸才渐渐平顺,按下面罩除雾按钮后的视线瞬间清澈,一道巨大的石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徐洪林顾不得看石门,望着身后已经平静如初的地面后怕地说:“乖乖,这翻板怎么还能变回去啊,真要死到这下面都没人知道!”

    骆敏见怪不怪:“大墓里的翻板都这样子,石板靠重力就能慢慢复位,要不然谁也防不住。”

    尚冬起身观察这道石门,巨大的石门通体白色,两侧既没有他想象中的阙楼,也没有过洞的外沿,门上既无铺首,也无纹饰,左右合拢,中间隐约能看到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细缝。“这是中羡门没错了,”尚冬自言自语道。

    骆敏听到尚冬咕哝的这句话,问:“你咋知道这是中羡门呢?”

    “《史记》上说中羡门是左右闭合的,外羡门是上下闭合的,这应该就是中羡门了。如果书上写的没错,那这道门里就能看到陪葬品了。”

    罗刚问:“羡门就是墓门的意思吗?”

    “是。”

    “既然有外羡门、中羡门,那是不是也有内羡门?”

    “不知道,《史记》上没写。你怎么能想到这个?”尚冬问。

    罗刚轻描淡写地说:“很简单的文字逻辑啊,内中外不是一体的吗?如果只有两道门又哪里来的‘中’?”

    尚冬皱了皱眉说:“我想你可能是对的。比起《史记》其他内容,司马迁关于秦始皇陵写得简直可以称得上简陋。”

    罗刚说:“能理解,当年的皇陵应该就像现在的核基地,一定是绝密中的绝密,能流出来的信息一定有限。”

    石门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幽光,凑近能看到光线可以浅浅地透入,隐约呈现出细密的晶粒。徐洪林脱下一只手套把手抚在门上,一阵彻骨的冰凉沁入手心,他发出轻轻的惊叹:“这是玉啊!”

    尚冬有些疑惑,不由得自然自语:“这门倒是奇了怪了……”

    徐洪林问:“冬哥,怎么个奇法?”

    尚冬解释道:“春秋战国礼制十分森严,王侯将相的墓门上都有不同的纹饰,无非形制不一样,作用嘛,要么镇墓,要么辟邪,要么就是祥瑞,咱这赵政倒好,贵为千古一帝,墓门上既不雕刻也不装饰,两边也没阙楼,跟前连个把门的枕木手都没有。如果是他本人喜欢简洁,倒也不失为一种解释,但这墓道里的条石上却雕的有夔纹兽纹,这能争面子的大门却是个光板,不奇怪吗?”

    徐洪林若有所思,点着头说:“好像是挺奇怪……对了冬哥,你叫秦始皇‘赵政’?他不是叫嬴政吗?”

    罗刚和骆敏似乎也对这个问题也有兴趣。尚冬说:“‘嬴政’是现代的叫法,严格来说不准确,秦始皇是姓赢没错,但他是赢姓赵氏,在先秦时代,男称氏,女称姓,所以他准确的叫法应该叫‘赵政’。顺便说一下,事实上现代学界对秦始皇叫什么名字到现在都是一本糊涂账,绝大部分的史书都管他叫‘政’,政策的政,政府的政,但近些年也有些新发现的文献叫他‘赢正或者赵正’,端正的正,北大秦简里就有《赵正书》。”

    “我以前的历史算是白学了,”徐洪林说。

    “好了,不管它奇怪不奇怪,咱们也得进去不是,罗队,咱们推门试试吧。”

    罗刚与尚冬分别用肩抵住玉门,徐洪林也跟在罗刚身边使劲,竭尽全力去推,一番折腾下来,玉门却连一丝震动都没有。骆敏谁也没有理会,连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不急不徐地从背包里抽出他那根探杆,开始嗒嗒地在玉门上上下下敲了起来。

    罗刚知道做的是无用功也不再试:“骆驼,有办法打开没?”

    骆敏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不太好弄。”手上却一直没有停下敲打的活计。

    徐洪林单膝跪在门边拽出一把军用匕首在门上用力划,罗刚、尚冬不解地看着他。划了几下,徐洪林抬头说:“好家伙,这也不知道是什么玉,看着像京白玉,硬度又比京白玉高,跟黑曜石差不多了,都划不出印儿来,估计摩氏硬度得七以上了,白玉这么硬的没见过。”

    徐洪林的话让尚冬想到了玉门没有雕饰的一种可能——加工高硬度材质需要更高硬度的工具,秦有铜铁却没有硬度更高的钢。

    罗刚看骆敏仍在敲敲打打,忍不住又问:“骆驼,难不成咱就被挡到这儿了?”

    骆敏边敲边说:“这门确实不好进。”

    徐洪林见状说:“玉越硬就越脆,咱不如就把这门给砸开。”

    尚冬笑说:“咱又不是搞破坏来了,这么大的玉门本身就是无价之宝。”

    “那你们说怎么办?这两扇门中间的缝连张纸都插不进去,也没个把手,更没个锁眼儿,也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关上的?我就不信,这门是长出来的?!”

    骆敏停下了手中的敲打问:“小徐,你刚说啥?”

    徐洪林一愣,不解地说:“我说,我就不信,这门是长出来的……”

    “不是,是前面一句。”

    “我刚说,‘这两扇门中间连张纸都插不进去’啊。”

    骆敏一拍脑袋兴奋地说:“对呀,我咋就没想到!”

    徐洪林问:“没想到什么?”

    “这门加工精度这么高,中间已经是严丝合缝了,但地上不一样,说不定有余量。”说着骆敏便趴下仔细勘查。果然,在他头灯的照射下,大家都看到了地面与玉门下沿之间有一条高约1.5厘米的缝隙。

    “这缝这么小,咱们又不是蚯蚓,难不成还能从这条缝儿里拱过去?”徐洪林瞪着眼睛说。

    骆敏起身,嘴角挂着笑意:“有缝就好办……”

    罗刚问:“这么说,有办法了?”

    骆敏从背包里翻出个小布包:“这就是办法。”

    “这是什么?”

    骆敏笑着说“老鼠牙。”

    “‘老鼠牙’?”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骆敏扬了扬手中的探杆,“你们之所以推不动这门,是因为这门背后有根顶门石呢,墓门一关,顶门石一落,大门就从后头给顶死了。一般我都是用拐钉钥匙从门缝里挪开顶门石,但刚才让我愁的是这门缝太窄,拐钉钥匙塞不进去派不上用场。我基本能肯定,这门背后的顶门石也是用这种玉石材料做成的,只要把‘老鼠牙’推到顶门石根儿点着就能把它烧炸,顶门石只要断了,门一推就开。对了,我这‘老鼠牙’其实就是铝热剂。”

    看到有进门的办法,大家都很兴奋,只有尚冬不无忧虑地问:“既然都是玉石,会不会把玉门也破坏了?”

    徐洪林说:“不会,铝热剂能发出近3000度的高温,能破坏玉石晶体的完整性,但发热方式是瞬间反应,还没等顶门石接收的热量传导到玉门,顶门石应该就断了。”

    尚冬虽然担心损伤文物,但两害相权后他还是同意了。

    骆敏卸下探杆顶端的金属球,把事先连接好导线的布包用探杆从门下的缝隙探索着捅到了门后近2米的顶门石根部。罗刚打开强光手电的后盖,接通了连接铝热剂的两根导线,短路产生的高温引燃了“老鼠牙”,混合了氯酸钾的铝热剂燃烧十分猛烈,门缝里透射出耀眼的光亮。

    十余秒后,在骆敏的指挥下,四人两左两右集中力量在玉门中缝发力,起初玉门纹丝不动,正在大家怀疑这个办法是否奏效时,门后传来清晰的爆裂声。几人倍受鼓舞,肩上不断加力,玉门上簌簌地落下灰尘,振颤着被推开了一条缝,门内的爆裂声更加猛烈。

    终于,随着门后一声轰然巨响,玉门被完全推开,整个墓道都在为之震颤,弥漫的灰尘在光柱中狂舞,几分钟后才渐渐落定。

    大门之内,一条长约三米的顶门石断裂在地,最下端完全碎裂,大大小小的碎块散落一地,暴露在外的皮肤依然能够感受到空气里的热度。

    四人鱼贯而入,一条比之前更为宽阔的墓道在灯光下显现,然而令所有人大失所望的是,这里依然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