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溺亡(2)
站在昭田区那个著名的十字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六个方向穿过这个中心,除了热闹,元景泷也感觉到了很多游客雀跃的心情。
很多网红在这些著名的巨大屏幕前凹造型,摆拍修图。
喝咖啡,跳舞,走模特步,人们就是这样千奇百怪。
元景泷能感受到最近这里降雨有些不正常,湿滑的路面像是倒映着尘世的异界,空气中雨的味道也有些过于浓厚。
报告指出了昭田区出现了大量的窒息死亡事件,死者全部都是一些罪犯,有小偷,有抢劫犯,也有昭田区特色的犯人。
他们的死因都是溺水而亡,即使是在田野里。
昭田区的负责人将简报发给王都后,资料就被收集起来交到了新成立的x部门。
“看起来像是模仿超级英雄的年轻人。”元景泷对狄尔说道。
“哈,得到超能力的人,第一时间都想去当个超级英雄。”狄尔笑着说,“我刚开始也想,但是我爹不让。”
“你没想过吗?”狄尔扭头问元景泷。
“啊?哈,谁没有过呢?”元景泷莞尔一笑。
“当英雄有错吗?”狄尔抬头看着天空说道,像是在问元景泷,又好像是在问天上的世界先生。
“很多人罪不至死嘛……”元景泷接道:“如果根据网友的判断,人均死刑起步,那就要造成太多杀孽了。”
狄尔撇了一眼元景泷,“我不需要你给我普及什么法律理念。”
“其实你是觉得这个‘超级英雄’也罪不至死。”元景泷说,“如果惩治了罪恶却被判处死刑,那我们不就是童话绘本里的大反派了。”
“你觉得会是水文社的人吗?”
“会吧……”
“你要杀他吗?”狄尔问。
“你要杀他吗?”元景泷反问。
狄尔沉默。
元景泷拍了拍狄尔的肩膀,“如果非要杀掉他,我们的学弟,至少我们动手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苦。”
像刘烨的人虽然少,但并不是不存在。
仓木镰在高铁发动的前一刻他就捡起了水文社散落在地上的解除器,同一趟列车的客人中也有不少人捡到,只是在列车到站的时候,大家又像蒲公英的种子一般四散天涯了。
仓木镰在高铁站就解除了自身的能力限制,高铁离开长湾区没多久他就看到了大地的陷落,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多震的故乡。
昭田区特殊的地理环境让当地的文学作品都有了一丝凄凉的美,可能与将死人葬在美丽的樱花树下的传言有关。
死亡的凄美与平静的生活共存在仓木镰的心中,但遭受暴力而死亡,遭受磨难而轻生的死,仓木镰不认为那样的死亡有任何凄美的地方。
如果一个温柔的人在经过岁月的长河后,能够正常的迎来终点,那才算得上是幸福的死亡。
仓木镰小时候经历了校园暴力,那些早已不再联系的人渣至今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阴影。
那些霸凌他的人,那些无动于衷还在周围看热闹,放声大笑的人仿佛是笼罩在他背后没有脸,只有笑容的鬼影。
霸凌,如果自己有能力……
现在我已经有这个能力了。仓木镰对自己说道。
仓木镰无法释怀,一直都这样想,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也一直很憎恶罪恶,一直对那些霸凌者,对那些罪犯恨得刻骨铭心。
这仇恨与暴怒宛如食骨之蛆,这种情绪与他共生着,陪着他在人生的道路上刻下了深不见底的伤痕。他就这样长大了。
可能是因为他老实,也可能因为仓木镰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霸凌来得好像无缘无故。
仓木镰一直认为人性的恶意不能因为他人想要享受孤独的自我就伤害去别人,孤立别人。
过去了这么久,换做是别人,可能早就已经释怀了。
但仓木镰却记得清清楚楚,曾经的恶意仍令如今的他怒火中烧。
这就像是一个埋在心脏里的定时炸弹,在仓木镰觉醒了自己的能力后,轰得一声爆炸开来。
那天他刚辅导完学生作业,凌晨十二点从辅导机构下班回家。
路过一家烧烤摊的时候,他看到了三个醉汉,满身酒气,大声嚷嚷着想要骚扰一个能当他们闺女的女孩儿。
像群该死的猪。
烧烤店老板也不敢出面干预,客人也是如此。
可能有人报了警。
仓木镰的眼红了,一片血红。
没错,当那群渣滓闹完事,回去开车的时候。
嗯,人少的时候。
仓木镰沉默地跟着他们走进了黑暗……
地面变成了沼泽,三个男人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就掉入了地下的海中。
仓木镰用手抓住其中动手最凶的那个人。
啊,他无法呼吸了。
哈哈,看他那两个小猪眼。
仓木镰病态地笑了。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竟然有种行侠仗义的快感。
后来他看到了新闻,说长湾区的地震导致不明气体HW出现了,HW让长湾区的人得了超能力的妄想症。
妄想症吗?
站在公司天台,俯瞰世界的仓木镰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怎么会呢?
冥冥之中,仿佛有天命找到了自己。
啊,我难道就是这世界的主角?
仓木镰感觉自己看透了什么巨大的阴谋。
他感觉自己作为正义的英雄,正义的超级英雄!要起身与这个巨大的阴谋作斗争了!
若要使人灭亡,必将使其疯狂。
仓木镰已经走到了疯狂的边缘。
今夜,在昭田区华美的灯光下,三个人,如同老鹰一般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他们同时锁定了一个小偷。
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看着倒不像是个文盲,只见他在人挤人过大街的时候,生疏地从一个女人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手机……
一个手机能值多少钱?
小子实在是没有经验,女人察觉到了。忙反身准备拽住小子。
小子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扯过女人的包,拔腿就跑。
“抢劫啊!”女人的声音划过夜空。
行人匆匆,仿佛聋人。
眼见着这小子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女人崩溃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看她普通的衣装,和那个明显价值不菲的鳄鱼皮包,不知道是她攒了多久钱才买下的心心念念之物。
十年?二十年?
仓木镰冲了上去,元景泷,狄尔两人也在小巷中跃上了房顶,尾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