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克覆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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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药师婆

    此时公子建和德沛也小心地把头凑近风口处,向下看去,下面两人正吵至酣处,而坐在中间的路忠,则不动声色地给自己斟酒慢饮。

    左丞季明单脚踩在几上,向着对面的许昭喝道:“那些个贼子分明就是假扮的,巡郡征税这种事,马将军从未向我提及。你听见他们假托韩遂旗号,就摆尾谄媚,何异于一只败犬?”

    许昭白胖的脸憋得像个大红柿子,以手按刀柄,冷笑道:“韩将军为西凉首席,委派族侄巡郡征税,这事还需通报你家马腾老儿?你也不过是马家的狗奴,不过是想借诬陷韩追少将军,向你家主子邀功罢了!”

    季明气的黑瘦地脸颊不断抖动,脸上的须髯也跟着颤抖,宛如一只发怒的老猫一般。

    他一把掀翻案几,拔剑向许昭道:“白面猪狗,今日我季明便好好教教你如何做家奴!我这就带人去斩了那帮贼子,回来再砍你狗头,一通悬于居延城楼之上!”

    许昭也笨拙的起身拔剑相向,胖脸上依旧挂着不屑地笑容:“棘皮贼,你当我帐下无人乎?明日一早,谁的头被送回主家还未可知!”

    “够了!”

    一声暴喝,路忠一掌拍在案几上,那小几竟然“咔嚓”一下断作两截,桌上的酒器也登时散落一地。

    这一下不仅震住了季明和许昭二人,也让在上方偷看的三人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居延都尉,这一掌的力道竟丝毫不逊于德沛。

    许昭收起剑,满脸堆笑地对着路忠浅揖一下,便端坐回几前,对着季明冷笑道:“粗鄙武夫……”

    这一句颇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似乎他不仅是对季明不屑,连对路忠也不过是表面逢迎罢了。

    反观另一边的季明,则更不掩饰自己对路忠的蔑视,大喇喇地岔开腿箕踞而坐,嘀咕道:“现在倒是好大的官威啊,方才席上若不是你犹豫不决,又早早撤了宴,我早将那伙贼子拿下了。”

    路忠没有理会两人的不敬,捡起落在地上的酒壶和耳杯,把最后几滴酒用力甩进耳杯里,然后把酒壶往旁边一扔。

    “哗啦”一下,酒壶碎裂四溅,季、许二人的身子都微微一震,看得出他们对路忠的武力还是有几分忌惮。

    路忠举起杯,表情与声音都毫无感情地对两人说道:“当初路某来居延塞时,就与二位说好,左丞季明分掌军政,右丞分掌田税,无论你们背后是安狄将军抑或安降将军,在这小小的居延塞内,我三人必须精诚协作。

    “待两位期满便自回各处,何必现在为一个过路之人伤了和气?只要来人不与我索要军士钱粮,明天我便送他们出塞……”

    上方的子明三人听得真切,彼此对视了一眼。看来这小小的居延塞里,水都不是一般地深。

    自董卓一伙彻底覆灭,西凉便是韩遂和马腾分治,双方实力此消彼长,时而亲如兄弟,时而互相攻伐,但始终是明争暗斗不止,力图称霸整个西凉,连居延塞里都被双方安插了自己的势力。

    倒是这个路忠,好像哪一边都不沾,他是哪一方的势力呢?

    此时季明和许昭不作言语,就见路忠抬手向东揖礼道:“路某祖上,伏波将军路博德正是这居延塞的始建者。路家虽没落,但蒙皇恩不弃、祖荫泽被,让我又回到这祖业发轫之地。

    “路某只想护好汉室江山,重振皇业和门楣,以报效天子、为祖尽孝。如今居延塞内有怪疫频播,外有癫贼、异兽之乱,还望左右丞成全襄助,共渡难关……”

    原来他是天子的势力,还是被削爵流放的前汉名将后裔,这真是……先投生错了人家,后又站错了队。

    这一来,子明三人完全弄清了居延塞和这为首三人的情况,居延塞竟然呈三分之势。

    但如此说来,他们今夜倒是可以安睡了,毕竟除了隶属马腾的左丞季明,想借除掉他们邀功,许昭是铁了心要保他们,而路忠则是因为居延塞本身就一屁股烂账,不想惹额外的事。

    看来门外巡逻的甲士,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他们的保镖。

    “吭……哼!”

    突然一阵巨大的鼾声从旁边传来,子明和公子建都惊出一头冷汗。

    两人双双抬头看向德沛,正巧看见他猛地点了一下头,从瞌睡中惊醒,继而瞪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两人。

    “公……”,德沛的“子”还没出口,就被子明猛地捂住了嘴。

    三人再度低头向下俯看,却见季明已经高举从墙上卸下的火把,似是想要努力照清楚他们。许昭畏畏缩缩地躲在路忠身后,而路忠已经挽弓搭箭,瞄准了风口处。

    弓弦“嘣”地一声响,一道利箭便直冲子明面门而来。子明赶紧侧头躲闪,利箭猛地没入风道顶部,带起的劲风刮得子明脸生疼,不知是不是刮破了皮。

    “是人!上面有人!”

    季明大喝一声,虽没有照清楚三人的相貌,但他似乎终于确定了风道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许昭也扭动着肥硕地身躯跑到议事厅门口,猛地拉了几下垂下的绳子。

    一阵阵的铃铛声如水波般阵阵响起,由议事厅传遍了整个石堡。

    “快跑!快跑!”

    子明借着下面的铃声大作,压低声音催促两人往另一头爬。

    三人在狭窄的风道中艰难前进,不时有一根利箭穿壁而过,或横或竖从三人面前或身侧直插上来,吓得三人胆战心惊。

    子明打头在前,反正也不知道这风道都能通向何方,但凡遇到岔口就凭着本能选一边。

    不得不说他的本能还算好使,没过几次岔口,就不再有利箭穿透下方的风道壁。

    经过一个向下的通道时,子明看见垂直的风道壁上有熟悉地悬梯,便决定拼上一把,或许刚才七拐八拐间,反而回到了他们进来的地方。

    他率先攀下悬梯,小心地把风道口碍事的铜框拆下,向外张望了一番。

    风道之外漆黑一片,没有人也没有灯火,完全不是他们所在的居舍处。

    子明正在纳闷间,忽听身后“嘭”的一声巨响,滚滚尘灰也从风道口涌了出来。

    “子明……哎呦呦我的屁股……这是何处?怎么这么黑?”

    德沛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在风道里碰撞出一阵阵闷雷,黑暗的廊道里顿时传来兵士的吆喝声和盔甲碰撞声。

    “蛮牛!两回了!你要逼死我等不成?”

    子明在外面呵斥着,德沛也不好意思再多言语,只能匆匆把公子建从悬梯上接下来。

    三人只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廊道里乱窜,只求能暂时离兵士们的声音远一点就好。

    然而兵士手中有火把,又熟悉石堡中的结构,无论三人怎么跑都始终是听着甲士们逐渐接近。

    子明摸索着墙向前走着,忽然摸到与泥石墙完全迥异的木制面。他心中一喜,又向前仔细摸了摸,果然有一个把手,这是一扇门。

    他轻轻拉了一下把手,木门便“咯吱咯吱”的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点点火光。

    当那队甲士从门前匆匆经过时,已经躲入门内的三人,才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尔等……是何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房间的深处传来,吓得三人又是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