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人确实信奉强者。

    族群中的大部分人在得知两人是从古啬森林强行穿越过来的以后，纷纷拿出他们自己的一些吃食免费用以招待。

    诸多灰皮棚的中央，是一团大大的篝火，一些年轻的游牧族女子围着它跳起淳朴的舞蹈，苍老悠长的歌声在夜空中不断回荡。

    伊戈尔两人来到营地里面后，其他几位游牧人长老也纷纷出来与他们见了一次面。

    似是有事相求一般，那几个游牧长者对伊戈尔两人甚是客气。

    就连奇耶尔都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了，伊戈尔自然也知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了。

    ……

    “两位勇士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前往帝国啊？时间上赶得紧吗？”

    伊戈尔沉吟片刻回道：

    “确实是有些赶时间的，不过稍作停留也不是不行，长者们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几位游牧族的长者互相扫视几眼，皆是露出尴尬难堪之色。

    “说来可叹，我们游牧一族长期在草原上与狼群博弈。”

    “若是百余年前，还有压制它们的办法，可随着发展，已经很少有新的族人降生了，而狼群却在日益壮大。”

    奇耶尔虽然听不懂，但也能感受到他们在聊些比较严肃的事情。

    他凑到伊戈尔旁边问：

    “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太久没搭理奇耶尔了，伊戈尔耐心跟他解释起来。

    “这片草原里，这些游牧族的人知道的事情要比我们多很多，跟他们把关系打好，方便后面我们行路。”

    “不过恰好，现在的他们看起来需要我们的帮助。”

    奇耶尔会意，不再多嘴。

    在这些事情上，他自然是完全相信伊戈尔的判断的。

    “两位既然能从古啬森林穿越而来的话，想必对付那些草原狼也是不在话下的吧。”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伊戈尔已经能猜到他们想要的帮助是什么了。

    “你们是想让我们把那些狼群全部杀光吗？”

    伊戈尔的眸中隐晦的闪过些许异样的闪光。

    说老实话，如果伊戈尔他们能做到的话，长者是非常乐意他们那么做的。

    不过做人不能那么贪，人家有那个实力杀完，自己有那个实力付出相应的报酬吗？

    “不是的！不是的！”

    几名长者尴尬的笑了笑。

    “怎么能劳烦你们做那种事呢？”

    另外一个长者搭腔

    “我们根据我族的卜卦得知，狼族那边出了一匹纯白之狼，其智慧与灵性比普通人类还要高上许多。”

    “正是因为有它的存在，指引着狼群们行动，所以狼群才会在短短的几十年间，越来越难以对付。”

    卜卦？

    纯白之狼？

    看来游牧族也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聚合地，貌似也是有些特殊本事的。

    “你们见过那匹纯白之狼吗？”

    伊戈尔饶有兴致的问~

    “实不相瞒，族中亲眼见过那匹纯白之狼的族人都是些小孩。”

    “战士们与狼群对抗如此之久，从未在战斗中遇见过他。”

    “倒是族中贪玩喜好外出的孩子们会偶尔在外边遇见它。”

    伊戈尔蹙眉，觉察到一些不对劲。

    “你们就放心让孩子跑出去？他们遇见那匹狼，又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

    “顽童想跑出去玩，大人们总归是看不住的，至于那匹白狼，它倒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孩子们。”

    “听孩子们讲，白狼每一次都是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们。”

    “或许它也知道，如果孩子们真的出事了，我们也会拼尽全力与它们决一死战吧。”

    伊戈尔不禁怀疑起他们口中的白狼会不会是古啬银狼。

    可转念一想，古啬银狼它自己也讲过，它不可能回草原。

    同族之中出了个这样的异类，古啬银狼会知道吗？

    “所以，您是想我们除掉它？”

    伊戈尔挑眉，再一次确认。

    几位长者对视了一眼，向伊戈尔投来肯定的目光。

    “是的，如今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了，狼群们的数量铺天盖地，平日里躲在雪山脚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集结成群来此骚扰。”

    “战士们或许能抵挡一方一面，可战士们不能将部族的所有地方都照料得足够好，但凡有漏缺的地方，居住在部族里面的族人面临的，将会是残酷至极的一场屠杀。”

    “在狼群长久的压迫下，我们的族人也没有生育的欲望了，每一个人都生活在恐慌与紧张当中……”

    “原本我们知道你们的到来，是以为外界重新需要我们，我们也会为外界提供我们的价值。”

    “可事到如今，我们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卑微请求神通广大的你们二位勇士，替我们解决事情的源头了。”

    说实话，人家说到这种份上了，实在是难以拒绝。

    隐隐约约有一些道德绑架的样子。

    伊戈尔思考着，要是不管这件事，直接带着奇耶尔离开，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可方才，似乎有一位长者提到，狼群平时是居住在雪山脚下的。

    伊戈尔又不好判断自己与奇耶尔前进的方向上会不会正好就是狼群部族的居住地。

    可自己现在要是问了这个问题，不就相当于变相同意了人家的请求么？

    奇耶尔看出哥哥的踌躇，料想到他是遇见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伊戈尔哥哥？”

    “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伊戈尔简单的将事情原委给奇耶尔讲了出来。

    当然，以奇耶尔性格，是绝对不会放下这件事不管的。

    奇耶尔是个重视生命的人。

    听到游牧人如此危险的境地…

    他甚至可能一个上头，就会自告奋勇的要把狼群屠杀干净。

    果然，奇耶尔在听完伊戈尔的讲述后果也沉默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他也跟伊戈尔一样不想管这件事情。

    而是他在想，该怎么劝伊戈尔留下来帮助这群人。

    这就是奇耶尔。

    不过伊戈尔有时候也会换一种想法来看待他这种性格。

    或许勇者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看不得他人受苦，看不得他人哀嚎，看不得他人遭受不公。

    谦让，温和，坚韧。

    所以伊戈尔有时候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冷漠。

    展现出来的样子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一样。

    “伊戈尔哥哥，你打算直接离开这里前往雪山么？”

    “只是杀死那只白狼的话，他们会逐渐回到以前平衡的样子吧。”

    “我们…不该不管他们啊。”

    奇耶尔终究是想试试了。

    他想劝哥哥帮一下他们。

    只是杀死〈头狼〉而已。

    失去领头的狼群或许会四散分裂，最后狼群与游牧人继续维持平衡。

    伊戈尔深深的看着他。

    他之所以没有隐瞒，选择原原本本的告诉奇耶尔，也是在看奇耶尔会偏向哪一方。

    毕竟奇耶尔之前在森林的时候表现得对一头熊都那么心软。

    如果挥下屠刀的是自己，对方是人还是野兽，奇耶尔无论如何都会稍微阻止自己动手。

    伊戈尔想知道奇耶尔在两者发生变化产生对立的时候，情况不再是他作为对立者，而是作为旁观者，挥刀的人也不在是他，而是奇耶尔。

    他这个外人会偏向哪一方。

    毕竟现在只是表面上的狼群要占优势一点，可按照奇耶尔的认知来看，他们不都是生命么。

    呵呵…

    在知道奇耶尔选择了〈平衡〉后

    伊戈尔大概了然了。

    奇耶尔至少没有昏聩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确实也是把生命看作比人类要重要的那种人。

    这就是勇者么…

    有趣…

    “好啊，听你的，不过这一次我可不会用魔纳了。”

    伊戈尔给出了他的回答。

    “嗯…”

    奇耶尔也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伊戈尔将会以勇者的身份参与这场猎杀，奇耶尔是勇者队伍中的队友。

    虽然游牧族或许不会意识到勇者身份是个什么东西，毕竟他们与外界隔离过后可能也没听说过魔王。

    不过该做的伪装是不能少的，为了完成那个计划，外人眼中的勇者只能是伊戈尔，而非奇耶尔。

    既然如此，奇耶尔就要付出更多的精力，不能使用魔纳的伊戈尔哥哥，需要他的保护！

    这也是伊戈尔对自己的考验！

    这一次！

    自己绝对不会再像森林里那样！

    绝对不会！

    那边的几个长者似乎是看出来两人达成了协商，也是非常高兴。

    草原里没有外面的酒水，这里能用以痛饮的只有自雪山上蜿蜒而来的甘露流水。

    他们纷纷端起泥土烧制的土碗，向两人致以尊敬。

    既然已经决定要帮这个忙，那打探狼群的位置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几位长者可知道那匹白色的狼平时出没在哪些地方，他的老巢又是在雪山的什么位置？”

    有一位长者拍了拍手，在篝火那边跳舞的女孩们纷纷停止了扭动，向这边走来。

    “今日或许已经太晚了，不如两位先休息休息，明日晌午十分我们会有几位部族中的勇士带你们去周遭看看。”

    几个老头会心一笑，前后起身离开此处。

    那些个小姑娘，体态优美，身体线条明显，任谁靠近了看都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可现在，略微数数有十来个这样的漂亮姑娘，有说有笑的在伊戈尔和奇耶尔周边叽叽喳喳。

    虽然奇耶尔听不懂，可她们上手了啊，奇耶尔吓得弹跳起来，满脸通红，不敢睁眼与她们对视。

    伊戈尔就显得淡定许多。

    有一位大胆的游牧族姑娘，在他身后搂住他的脖子。

    伊戈尔淡定的用剑鞘将她的手从肩上移开，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告诉她们不必如此。

    那些个女孩不知是真的豪放还是怎的，一个二个捂嘴笑着，浑然不在意的模样，不过倒也没有再继续攀附到他们身上就是了。

    篝火旁，是滋滋冒油的烤牛羊，周身美女相伴，在一些人看来，这种生活是如此美好。

    可对于奇耶尔这个从小到大就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的人来说，可真就是人间地狱了。

    “哥！你快叫她们走啊！”

    伊戈尔大笑，笑奇耶尔以前接触到的女孩子都是彬彬有礼，笑他一时受不了这种豪迈开放。

    夜虽悠长，此景倒也无趣。

    那几个老头自以为他们两个与传闻中那些外人一种德行，倒是小瞧他们两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