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尝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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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二章落魄的胡司衣

    黄典衣擦完药,总算是好了点。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何胭脂,过来给我梳个头。记得梳精神些,咱们去看看威风凛凛的胡司衣。”说着露出了得意的笑。

    何胭脂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萎靡。从那天被叫了过来,这黄典衣缝了两天的衣服,她就跟着两天没有休息。稍一打盹,就被一杯冷茶水泼醒了,招来一通责骂。衣服缝完了,以为苦日子到头了,可是居然还要留下来服侍。不光要管上药穿衣,吃喝拉撒都得管,饭菜冷了热了都得挨骂。

    她战战兢兢地到了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帮黄典衣梳头,刚梳两下,就听到黄典衣的骂声:“你个蠢货,会不会梳头啊,把我头发拉疼了。”

    何胭脂吓得一哆嗦,声音颤抖着说:“大人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得了笨手笨脚的,一边待着去。”黄典衣夺过梳子,自己梳起头发来。何胭脂默默地退到了一边,低着头,祈祷黄典衣可以放她离开。

    黄典衣胳膊还不舒服,简单梳理了一下就起身了:“走,跟我出去。”何胭脂暗自叫苦,但也只好跟着。

    黄典衣走到贴告示的地方,看到胡司衣黯然地坐在地上,上前用嘲讽地口吻说道:“哎哟,这不是胡司衣大人吗?这大冬天的怎么坐到地上啊,万一受凉了,那可是要生病的啊?”

    胡司衣知道她是来看笑话的,从地上站起来,朝着黄典衣径直走过去,黄典衣被她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胡司衣冷冷地看着她:“想看本官笑话的,就你,还不够格。滚回你的房里去。”

    黄典衣被骂得面红耳赤,咬着牙说:“大人的脾气还是那么大,我劝您还是修身养性的好。要不然这出了宫,娘家的兄弟要不肯收留,那还得嫁人。可这个岁数了,恐怕只能给人做小,或者嫁个年老的鳏夫,给个半大小子当个继母。您这脾气……”

    “你住嘴。”胡司衣听不下去了,眼睛通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本官现在还没有走,就还是司衣司的大人,你敢对上官不敬。来人给我掌嘴。”

    彩儿站得远,权衡完利弊,悄悄地闪到了墙后面。胡司衣见没人过来,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彩儿,就对着何胭脂说:“你来打。”

    何胭脂没想到,胡司衣会点到自己,她吓得脑袋一片空白,看到她的眼睛如利箭般狠盯着自己,再看看黄典衣,她昂着头,眼睛睨着自己。

    何胭脂感觉自己前有虎,后有狼,进退两难。她急得快哭了,跪到地上:“求大人饶了奴婢。”

    胡司衣看了,上前给了她一脚:“滚到一边去,收拾你的东西,去辛者库报道。”

    何胭脂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觉得能让她走,就如同大赦了,有点逃出升天的感觉。其他的没有多想。

    胡司衣走到黄典衣跟前,直逼得她往后退。黄典衣不想输了阵,她使劲昂着头:“你最好想清楚了,过不了几天你可就是庶民了,现在得罪了我对你没好处。”

    “现在得罪你没好处,那早前得罪的帐,你会一笔勾销吗?”胡司衣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气势。黄典衣感觉她都要杀人了,挪着步子往后退,没留心脚下的石子,一打滑朝着后面倒下去,头磕到了地上,整个人都磕晕了过去。

    胡司衣看了她一眼,厌弃地说:“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招惹我。”转身就离开了。

    董尚宫坐在房内练字,肖姑姑走到她的近前说:“人来了。”董尚宫没有停手:“那你忙去吧。”肖姑姑出去了,把院子里的人也打发走了。

    胡司衣怒气冲冲进到董尚宫的房里。董尚宫缓缓地放下手里的毛笔,用毛巾擦了擦手。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胡司衣质问道。

    “在宫里待了这么久都没看明白,让你走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吗?”董尚宫的话里没有丝毫的情感。

    “为了我好?您不会是怕我把您的秘密抖落出来,才赶我走的吧?”胡司衣紧盯着董尚宫的脸,可她没有看到任何的变化。

    “我的秘密?如果你认为那是,想说就说去吧。”董尚宫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下,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胡司衣本想拿出鱼死网破的气势,吓吓董尚宫,可发现董尚宫根本不吃她这套,气势就弱了下来:“你真得不怕上面知道了会迁怒于你?”

    “迁怒于我?我干什么了?就那点流言蜚语,是我散播的?不是吧,就算你硬说是我干的,上面知道了能把我怎么样?再说我得利了吗?你才是最大的得利者吧,说是你干的会有更多人信吧。”董尚宫几句话拨清了关系。

    胡司衣到现在都没有琢磨明白当年为什么董尚宫会跟她说那番话,不过确实像她说的,知道不知道,好像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自己这些年帮她做了些事,可都没有留下证据。

    董尚宫静静地坐着喝茶,像是谈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事:“我劝你见好就收,你要去说什么,顶多会让人觉得你是因为不满我让你出宫,存心报复。再有啊,名单是上面批下来的,你去闹的话,上面的脸面往哪搁,你想过吗?”

    胡司衣被她的话彻底击垮了,像被暴雨淋了一样,整个人凉透了,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记着把你这些年从宫女那里搜刮的钱财留下来。该带走的带走,不是自己的,一针一线都别拿。要不然这出宫的时候,你是走着出去,爬着出去,还是被抬着出去可就说不定了。”董尚宫的语气依旧平淡。

    胡司衣闭了眼睛,大声苦笑了起来,这些年她千方百计地聚敛钱财,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老了可以有个保障,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年近三十被赶出宫门,她该怎么活,又能怎么活啊。

    董尚宫喝着茶,脑子里想着另一女子:“范芳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年,范芳擢升的太快了,董尚宫感觉到了苗头不对劲了。她派人去打探范芳的来历,可是却一无所获。她的心里头一次那么发慌,只好亲自去找内庭里相熟的管事商议。管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回来告诉她:“这个范芳是从辛者库里放出来的,之前还得了场重病。”

    “没有其他的了吗?是哪里人?家里干什么的?有几口人?”

    “没有,不过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啊?”管事的不解。

    董尚宫不放心,继续托管事的打听:“你一定要帮我查清楚。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孩子来历不简单。”

    “再不简单,不也在你手底下做事吗?就算是哪个贵人的亲眷,咱们按规矩办事,谁又能拿咱们怎么样啊?”管事的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不安,我觉得她背后的人是冲着尚宫的位子来的。”

    “你呀净胡思乱想的,这宫里的贵人再有势力,能越得过太后去?要当尚宫,得经太后点头才行。”

    “说的也是,可能真是我想多了。”董尚宫稍觉得安心了一些。

    可没有多久,司衣司的司衣竟然出现在了出宫的名单上。董尚宫的心又提了起来,她交的名单上面并没这个人都是名字。直觉告诉她一定与范芳有关,开始寝食难安。

    她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找不到其他的方法就从范芳身上下手好了。可是范芳似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也怕得罪了她背后的人,被记恨上。于是把目光定在了她身边的人身上。派人把黄典衣带到了僻静的地方,秘密询问了一番。得到了些丝丝缕缕的信息。她考虑着该怎么用这些信息,自己肯定不能出面,就把胡司衣叫进来房里:“对于司衣的空缺,你是怎么想得?”

    胡司衣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个自然都由大人安排。”

    “唉,很多事情我也无奈啊,看着你在司衣司也劳累了这么多年,真是心疼啊。”董尚宫的语气里满是爱怜。

    胡司衣听得明白这是告诉她,司衣之位已经旁落了。

    “这凡要成事的,旁人帮忙是一方面,自己也要自强才行啊,要都是那扶不起的阿斗,纵诸葛亮在世也白搭。”

    “大人我该怎么做?”胡司衣知道董尚宫要帮自己。

    “从最亲近的人下手。”董尚宫凑到她的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