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二章徐诗音偶知孟昌晔的心声,周清菡有危
走到御花园附近的时候,孟昌晔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你们送贤妃回去休息吧。”然后转身进了御花园里。姚景明拿过旁边太监的灯笼,小步跟了上去。
徐诗音头一次在意孟昌晔的感受,不禁为他难过。忽然意识到去掉了令人仰望的皇帝身份,他也有其他人一样的情感,也有为人父的舐犊情,也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忧心不已。她对着宫人说道:“你们都先回宫里去吧。”
宫人行礼,继续前行。杜鹃没有挪动,想着留下来。徐诗音看看她说道:“你也回去。本宫不需要待候。”
杜鹃知道徐诗音的脾气,只好也跟在人群后面走了。
徐诗音转身进了御花园,看到了孟昌晔朝湖边去了。跟了上去。
孟昌晔此刻内心十分的复杂。当他听说生了个皇子时,内心十分的喜悦。可当看到孩子只有他的巴掌大小,而且哭声微弱时,心情一下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他的子女中,公主大都平安长大了,可是皇子却曾经夭折过两个。令他一度怀疑自己与皇子相克,令道士施法求子。好不容易才得了个皇子,可是大皇子的性情却像极了孙怡婷,一看就是难堪大任,孟昌晔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把天下大任交到他的手上。
传宗接代在皇族里是天大的事,让孟昌晔备感压力。
他站在湖水边一语不发,姚景明知道他的心思,劝道:“皇上您不用忧心,小皇子有太医与奶娘看着,还有您护着,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孟昌晔眼睛盯着湖水,仿佛看到了江若兰,揉了揉眼睛,想再看清楚一点,可她的影子却消失了,焦急地沿着栏杆一路找下去。
姚景明举着灯笼一路追了过去。
孟昌晔寻了一圈都没有再看到江若兰的影子。他看到地上的影子,对着姚景明说道:“你离我远点,离远点。”
“皇上?”姚景明看他的状态不对,想多问几句。
“你听不到朕的话吗?离远点。”孟昌晔对着姚景明吼道。
“是,是。”姚景明赶紧退到了远处。
孟昌晔对着空气说道:“若兰,你在哪里?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啦,你出来呀,出来呀。”
他隐约看到湖面上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对着那里说道:“若兰是你吗?你回来看朕了是吗?你在那边还好吗?”
孟昌晔等不到任何回应,只有湖面的风从耳边吹过,他有些失落,但还是自我安慰地说:“若兰,刚刚是你在跟我说话吗?阴间的话与阳间不同是吗?”
此时,恰巧又刮来了一阵风。
孟昌晔把这当成了江若兰够给他的回应,兴奋起来。于着空中说道:“若兰,你知不知道,朕好想你呀。现在没有人肯与朕坐下来好好谈心啦,她们要么小心翼翼地恭维着朕,要么躲着朕,跟朕无话可说。朕真得那么可怕吗?要真那么可怕,为什么还敢千方百计地算计朕?你知道吗?朕又有了个皇子,可是他真得……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不知道朕真得是不是子孙命薄,连续三个皇子了。”孟昌晔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沉。然后苦笑道:“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估计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又要开始做文章了。朕又扯远了,忘了你素来不喜欢听这些。说些开心的事吧,两个孩子又长高了,又懂事了。前些日子,玬儿中毒了,这事,朕对不住你。因为朕的疏忽,才让坏人有了可乘之机。你在天上千万要保佑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
徐诗音站在不远处,听着孟昌晔的剖白,觉得自己对他了解的不够多,以前总以为他是皇上无所不能,所以不顾别人的意愿随心所欲的做事。却原来他也有烦恼,还找不到一个倾诉的人,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对他起了同情心。
徐诗音没有打扰孟昌晔,转身回了秀荷宫。
第二日一早,徐诗音刚起床,就听到门外有吵闹声。杜鹃从门外进来。
“怎么回事?”徐诗音指着外面问道。
“回娘娘。榴花宫的小全子来了。”杜鹃说道。
“快宣他进来。”徐诗音知道定是周清菡又出事。
小全子进到屋子里行礼说道:“贤妃娘娘,枝儿姑娘让奴才请您过去。”
“你家主子可是有恙?”徐诗音问道。
“周绍仪,昨天半夜就开始发热。请了御医,开了草药,可是绍仪一直未醒,药灌不下去。枝儿姑娘实在没有主意了,才让小的来请您,看您有没办法?”小全子回道。
“昨天晚上就不适了,怎么现在才来报。”徐诗音略带责备地说道。
小全子低了头,不敢多说。
徐诗音知道责怪他们没有用,说道:“你先回去,让枝儿把药熬好。本宫马上就过去。”
小全子躬着身出去了。
徐诗音拿起桌子上的梳子,简单梳了个髻,又从衣柜里随便扯出了件衣服,套在身上就打算出门。
杜鹃看她这样,小声地劝道:“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帮你再梳一次吧?您这样出去,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的?本宫高兴就行了,管旁人怎么说呢?”徐诗音不想再耽搁时间,直接出了房门。
杜鹃碰了一鼻子灰,撅了撅嘴,只好跟了出去。
徐诗音到了榴花宫,枝儿正在用毛巾给周清菡了退热。旁边的桌子上放着药。
她快步走到了床边上,枝儿欲起身行礼。徐诗音制止了她:“好了,无须多礼了。绍仪现在怎么样?”
“一直发热,昏迷不醒。看过御医了,开了药。可就是灌不进去。”枝儿指着桌子上的药。
徐诗音坐到了床边,对着周清菡说道:“你快点把药喝下去,这样就可以早点见到你儿子了。你知道吗?他长得很可爱的。”
说着帮周清菡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手无意间触到了枕头,发现上面有些湿,转头问枝儿:“你们有没有帮绍仪换过被褥。”
“有,昨天的全都弄脏了,连带亵衣全部都更换了新的。”
“什么时候换得?”
“昨天,皇上与娘娘走后,就换了。”
“再拿个枕头来吧,这个都湿透了。”徐诗音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擦了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忽然意识到自从自己进到房间内头上的汗水一直在冒。房间的温度竟比烈日下还要高,不由扫了一眼房间,见门窗都关得紧紧的,知道这是在防止产妇着了凉风。可现在是暑天,一直关在屋子里面,正常人待一会儿都大汗淋漓,口舌发干。一个体虚的产妇,水米不进,又怎么受得了?
她想了一下,对枝儿说道:“去找御膳房的人。要两桶冰来。让多余的人都出去,把那边的窗子打开。”她指着离床较远的窗子。
“娘娘,绍仪刚刚生产完,御医吩咐,不能着风……”
“本宫知道,出了问题,由本一宫负责。快去照办。”徐诗音打断了枝儿的话。
枝儿不敢再多言,只好领命去办事去了。
杜鹃随着枝儿退了出去,然后一路小跑去了康寿宫。
御膳房得到命令,江如青便亲自带着人把冰送来了。一进门看到徐诗音正端着药一点点试图喂进周清菡嘴了。
“娘娘,冰送来了。”江如青站在门口说道。
徐诗音用手帕给周清菡擦着嘴角流下得汤药,没有回头,说道:“放在屋子里,你们下去吧。”
江如青把跟她来的人都打发走了,自己走到了徐诗音的身后,对着她施礼:“贤妃娘娘,让奴婢试试吧?”
徐诗音回头看到是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江掌膳知道怎么灌药?”
“略知一二。以前家母生病都是奴婢来服侍的。”江如青说道。
徐诗音自始至终都认为江如青是个聪明的,不会是个说大话的人。所以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就试试吧。”
江如青坐到了周清菡的旁边,把她的手放在了手心里,找了几个地方慢慢地揉了起来。
徐诗音看不懂她要干什么,但知道她不会伤害周清菡,就把她用过的毛巾拿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