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九章萧成业父子谈话,坬州出大事
月刚上树梢,姚景明在外面听到孟昌晔喊道:“备水。”就对着小海子招手,小海子就命人把准备好的水送了进去。
他走到姚景明身边朝他竖了下大拇指,说道:“师傅,您真是神机妙算。”
“师傅就是比你多吃了几年米。好好跟着这位主子吧,你的前途无量。”姚景明望着屋子里,拍了拍小海子的肩膀,进去伺候了。
小海子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也跟着进去了。
孟昌晔当晚心情大好,宿在了秀荷宫里。
萧成业接到苜蓿传出的口信,很是满意。他对着萧仲贤说道:“那个姓吴的对于咱们的皇上研究的还挺透彻的,看来他还真是个痴情种啊。”
萧仲贤遗憾地说道:“只是可惜了,吴垠居然是大政国的细作。以他的聪明才智要是能为咱们所用该多好啊?”
“你给我记着,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个人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咱们认识他,知道吗?”萧成业严肃地说道。
“孩儿知道了。”萧仲贤见萧成业的样子,急忙说道。
“有什么人知道你认识他的,也想办法打发掉,以免留下什么祸患。”萧成业叮嘱道。
“孩儿知道了。”萧仲贤连忙应下来,他低下头,眼睛不安分地眨了几下。
翌日,孟昌晔心情愉悦地上了早朝,可坬州知府古健来的奏章,让他难得晴好的心情又开始乌云密布。
坬州在天府正北部,那里四处环山,土地贫脊,粮食产量低下。可山里的矿藏却十分丰富,多数青壮劳力靠在矿井里挖矿,养家糊口。
矿藏为天府国国家控制,严禁私自开采,但仍有不少胆大妄为的会私下偷挖,为了躲闭官兵搜查,选的地点隐密,用的设施也简陋。因他们给劳工开的价格高,总会有人冒险去他们那里干活。
前几日,几个村的几十个妇人因丈夫出去采矿多日未归,集体到府衙报案。知府命人四下查找,最后从一个砍柴老翁那里得到消息,说在石崖山后,听到过人的叫喊声。他带人前去,发现那里有一处崩塌的矿井,已被半掩埋起来,在周围烧毁的草棚里发现了失踪人员的物品。
当差役把消息通知到各户的时候,各家的妇孺哭成一片。忽得有个妇人朝着知府跪下,说道:“官老爷,现在民妇夫君已经不在了,可是日子还得过下去,可不可以把民妇夫君挖矿的工钱给结了啊?少点都无所谓。求您了。”
她这一跪,其他的妇孺也全都跪下了,求知府能把工钱先给结了。
知府一看这情形,无奈地叹口气:“众位乡亲,本府只负责管理地方事务啊,这挖矿发银子的事,你们还得去户部特派的计令史那里呀。”
一群人听了,就奔了计令史方祎义那里。可计令史告知她们,官矿并未出现崩塌之事,她们的父夫兄弟并没有在官矿上上工。
妇人们听了全蒙了,一个妇人不相信地说道:“这不可能。当初的确是官家的人到村里招工,民妇的儿子才报的名,因为他马上就成亲了,民妇特意叮嘱他,只有官家的才允许他去的,这个村里里正都知道的。”
“对呀,民妇也曾听夫君提起过,这次是官家的矿,当时还说拿得银子会少些。”另一妇人也弱弱地出了声。
她们两个一出声,其它人立刻附和了,都说是官家去招得人。
计令史忙叫人把在工的花名册拿来,可是查了数遍,这些死的人仍无一人在册。妇人们以为这是计令史看人死了,死无对证,故意赖帐,几个妇人立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天爷呀,你睁睁眼吧,打道天雷劈了这帮贪官吧。这人死了见不着尸身,不能入土为安,这拿命换的钱都不能给家里的活人留下啊。”
其它妇人感同身受,一下了哭声一片。
计令史气得指着她们:“你们不要蔑本官,污蔑朝庭命官可是要下大狱的。”
“下吧,反正这里没有了男人,一家人也是挨饿受冻的,到了大狱还能有口饭吃。”一妇人说道。
“你…”计令史无奈地指着她,看场面实在无法控制了,赶紧令人去请知府。
知府急匆匆地赶来,计令史连忙迎了上去,焦急地说道:“古兄啊,你可来了,你快管管吧,再这么闹下去,我这儿里都成什么啦?”
“方大人你别着急呀,这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可我这里根本没有这些人呀。”方祎义说着还把花名册拿给古健看。
古健翻了一遍,确实没有看到死亡的人的名字。
“古兄,你都看了,一都没有呀,快帮我跟这群妇人说一下吧。她们不信我的呀,以为我把那些人的钱给昧下了。天地良心呀,我方祎义哪是那样的人呀。”方祎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好,方兄,我来同她们讲。”古健安抚方祎义,他抬头看向那群妇人,看一个哭得泪流满面的,有些后悔接了这个苦差。他对着妇人们的说道:“众位乡亲,你们先听我说,先听我说呀,你们先别哭了……”
古健发现自己的话,丝毫没有作用,被妇人们的哭音屏蔽在了外面。他仍不懈地喊着,可嗓子都喊哑了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咣咣咣”府衙的捕头拿过了一个锣,敲了几下。妇人们止住了哭声,才朝这边看过来。
见到知府古健来了,又纷纷跑到他的近前,跪地喊冤:“民妇的夫君是被这里的人招用的,现在人死了,他们却翻脸不认帐,连工钱都不肯给,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呀。”
古健拿着花名册说道:“本官刚刚看过了,这里面的确没有你们亲人的名字。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找个识字的看看。”
妇人中有人推了个年轻的妇人一把:“朵儿,你识字,上去看看。”
“我不行,就认得那几个字。”那个叫朵儿的妇人摆着手往后缩。
古健见状说道:“你认得你家人的名字就行。”
“那个,我识得。”朵儿点头。
“那就上来看吧。”古健朝她递过名册。
“去吧。”旁边的妇人鼓励她。
朵儿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古健跟前,接过了名册,打开来一页一页地寻找她熟悉的名字。
其它妇人屏住呼吸,不再哭闹。离得近的几个,也伸长了脖子看,尽管上面的字,一个都不认识。
朵儿反反复复翻看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熟悉的名字,把名册递了回去。
“有没有啊?”旁边的妇人焦急地问道。
朵儿无声地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我儿子明明就是被你们招走的。”有个看上去像朵儿的婆婆大叫道,她上前拉住朵儿问:“你看仔细了没呀?”
“看仔细了。娘,的确没有。”朵儿说着流了泪。
“哦,我知道了。你们看人死了,是不是就把名儿给勾了?你们那个字,随便找个人都能写的。”老妇人开始怀疑名册造了假。
“你个无知妇人,休要胡说八道。”方祎义听了可不干了,“这花名册都是一誊写,一人确认。每日上工还要依此清点人数的,你当这是儿戏的吗?”
“我不管你那儿戏不儿戏的,现在我儿子都没有了,钱,你也不给,我连活路都没有了,我……我死了算了。”妇人说着要撞墙。
幸好被旁边的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