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打动的声音引来不少守卫的注意,童玲玲脚步不敢停顿,一面又忍不住问一句:“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现在我们手无寸铁,去了也是白搭。”柳如烟小声道,“先去跟刘成他们会合,再想办法。”
瘫倒在血泊里的冷月一下子被人围住,对阿福投去一个“没事”的眼神,转而强撑着想要自己坐起来。
佐藤千夏利索地将冷月和薛敏绑在一起:“带走。”
云绕被猴子搀着拉上车:“刚刚我看到佐藤千夏挟持着薛队长回来了,有没有出什么事?”
“冷哥呢?冷哥上来了吗?”柳如烟一进车厢就开始左顾右盼,没有哪个熟悉的身影投来冷漠却带着关切的目光,她一拍脑袋,“完了,冷哥她不是被发现了吧?”
云绕沉默了一会,虽然这个问题现在问不太合适,可是……
“情报在哪里?”
“在冷月那。”欧阳兰双手抱在胸前,皱眉环顾了一圈,“薛敏呢?”
“薛队长被抓了。”云绕声音不无自责,“怪我轻敌。”
“行了,你不要怪自己了。”坐在前排的雷子枫轻飘飘地,“阿福不是还没回来么?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事。”
一把狙击枪在车门上叩了几下,雷子枫摇下车窗:“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我跟去看看。”淡淡丢下这么一句话,转眼又不见了踪影,雷子枫一声喂卡在喉咙口,刘成托着下巴皱眉想了一会:“这样吧,等阿福回来,搞清楚具体状况,我们再思考营救方案。”
柳生美子醒来已将近十一点,第一反应,山崎大佐他……
脚步飞快地跑回公馆,气喘吁吁地刚刚站定,就看到两个绑在一起被打昏迷的女人躺在地上,险些将自己绊倒。
佐藤千夏负手站在那:“抓了这两个人,中佐满意么?”
柳生美子懒得跟她废话:“山崎大佐呢?还有零计划的资料,这些,都安全么?”
“中佐放心,安全得很。她们并没有得手。”佐藤千夏把玩着手中的丝线,“只是我可否冒昧地问一句,中佐刚刚去了哪里?”
“你没有资格问。”冷冷撂下一句话,蹲下身子试了试冷月和薛敏的鼻息,还活着。殷红的唇角露出一抹狠笑:“你做得很好。”
一盆凉水直直泼到脸上,薛敏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意识清醒过来,看了看四周,自己被紧紧绑在老虎凳之上,挣了几下,没有挣开。
柳生美子阴阴笑着走过来,将手上她的面颊:“薛队长,幸会。”
薛敏别过头躲开,不去看她。柳生美子也不介意,顺势收回手:“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躺在哪里。”
薛敏无所谓地轻笑一声:“你想干什么。”
“你们这次,是为了零计划而来的吧。”靴子在地上重重地踏着,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得手了吗?你们的同党在哪里?”
毫不畏惧地正视着她的目光,嘴角带着微微笑意:“别费心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柳生美子眼神一下变得狠辣,她不相信女子小队没有得手,尽管现场的确什么痕迹也没有,可是从冷月身上搜出的那个没有胶卷的微型相机使她心生怀疑,找到胶卷之前,不能确认百分百的安全。
如今全城的发报信号和电话已经被监控,只要那些个漏网之鱼胆敢将情报传出去,她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动刑。”吐出这两个字,闲适地找了个座位坐下,顺势替自己倒了一杯红葡萄酒,欣赏地看着薛敏的双脚被缓缓撑起,越来越高……
对她隐忍的惊叫似乎十分满意,到了一定高度,停了数秒,抬起手:“停。”
望着薛敏不断喘气却扔狠狠盯着自己的眼,她满足地笑了两声,从一旁的桌上拿来一个榔头,狠狠对准脚踝敲了下去。
带着颤抖的惊叫使人心悸,薛敏双手紧紧握着拳,想要躲避却没有丝毫用处,看着柳生美子阴狠毒辣的脸,强撑道:“我真的……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柳生美子挥了挥手,几个大汉会意地拿起鞭子,狠狠抽打她的脚底心——全身最敏感的部位。
每一次鞭打,那疼痛传到身体上的每一根神经,浑身战栗,惨叫之声回荡在整个刑室,柳生美子欣赏了一会她血肉模糊的脚,负手走了出去。
在寒风中被绑了许久的冷月唇角发白,紧紧抿着,感觉到来人,眼睛缓缓睁开。
那眼中是寒风都无法比拟的彻骨寒意。
柳生美子在她身上触碰了一下,竟如冰块一般。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硬。柳生美子冷哼一声。
抬手示意两个人将她拖到室内,薛敏原本坚强的眼在看到她的瞬间一下子愣住:“冷月?”却好似忘了自身的疼痛。
“薛队长,你的姐妹在寒风里吹了这么久,我真是心疼。”
阴笑的表情使薛敏一阵恐惧:“你要对她做什么?有什么你冲我来,你放开她!”
冷月朝她浅浅一笑,投去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薛敏只觉得眼眶发涩,冷月……
几个大汉将冷月捆绑在柱子上,一大杯滚烫的开水顺着肩膀流到整个身体。
“不要!”薛敏撕心裂肺地叫道,有眼泪溢出,“有什么冲我来,冲我来啊!”
冷月咬着唇不愿哼出声,柳生美子哈哈笑起来:“怎么样?冻了这么久,暖和么?”
冷月紧紧咬住牙关。若不是脸上略带痛苦的表情和额上沁出的冷汗,很难看出她浑身已经被烫得血肉模糊。
几根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到她身上,心知薛敏在一旁,她紧紧咬住嘴唇,喉头处却仍是忍不住闷哼出声,薛敏哭得如一个孩童:“不要……我是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由着冷月浑身被鲜血浸透,柳生美子满意地示意罢手:“行了,让她们好好休息休息。薛队长,冷副队,你们最好好好考虑一下。”说出最好二字,特意加重音节。
冷汗湿透整个面颊,冷月强行撑开双眼,带着一丝无畏和刚强。
再冷的寒意碰到冷月的那双眼似乎都会退避三尺。目光宛如冰渣,冷冷扫过柳生美子浓艳妖冶的脸,淡淡地别开头。
不去看那双眼睛。冷月和薛敏被扔进一间牢房,薛敏将冷月轻轻拥住,哽咽得难以发声:“冷月……”
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队长,我没事。情……”看到薛敏制止的眼神,适时地住了嘴。
薛敏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抬了抬下巴示意牢房上方的窃听器,一根手指在她手心里敲着:把我们关到一起,就是想从我们口中套出情报,不要上当。
怀中的人嗯了一声,她浑身的血污使薛敏的眼泪难以自已,平复了一下情绪,仍是在她手心里敲到:情报在哪里?
说了她肯定又要心疼。冷月模棱两可:很安全。
见她不说,薛敏也不再多问,小心地避开伤处,将她又搂了一搂。
整整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见她们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柳生美子有些恼火,狠狠地又把二人抽了一顿。
腰部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撕裂得更厉害。冷月暗暗庆幸自己刚刚趁着薛敏不注意将胶卷往肌肉里面放了一点。
抽完后直接扔到外面用绳子捆在柱子上。
柳生美子撂下一句话:“大冬天的若是不想吹冷风,就最好老实交代。”
整个小腿疼得钻心,每次几欲昏迷却又被疼得清醒过来。薛敏脸上不住地冒出冷汗,寒风一吹,冷得彻骨,不禁打了个喷嚏。这么一下又牵动腿部伤处,疼得更厉害。
感到冷月的目光,薛敏勉强道:“我没事的。”
冷月心疼难忍,拳头不由得握紧。
手已经冻得有些麻木,活动了一下五指使它们暖和起来。冬日的早晨尤其的冷,感觉自己周身上下都是冰的。伤口处似是有些感染,脑子越发昏沉。冷月甩了甩头,头疼得几乎有些意识不清,眼睛不由自己地要闭上。
不行,情报还在身上,自己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冷月强撑着保持清醒,努力睁开眼睛,甩头的片刻,眼角余光瞥见围墙上某个抱着狙击枪的身影。
担心暴露他的位置,并没有往那里多看。向着他的手指却微微地敲动起来。
透过瞄准镜,看到那个浑身是伤却强作冷静的人,手指敲出简单的摩斯密码。
阿福不懂这个,一个一个节奏记下。冷月装作不经意地偏过头丢去一个目光。阿福会意地收起枪,从围墙上跳下。
阿福将枪撑在地上:“她们被关在指挥部里面。”一手拿着笔刷刷画着大致的图像,“周围四个日军把手,另有两挺轻机枪。”
刘成脑子迅速转动分配任务:“云绕,你去研究救出她们之后的逃跑路线。”
云绕嗯了一声,这活她擅长:“完了之后是直接出城么?”
“这、这还用问,当然是出城了。不、不然你还指望鬼、鬼子把咱留下来请一顿饭?”猴子鄙视她的智商。这样也能当特工……
“劫了她们,我们还能出得去么?”云绕有些怀疑。
“这次我们带来的弹药很充裕。在弹药严重匮乏的情况下我们都从江海城光明正大地跑了,还怕他小鬼子的渭河城?”欧阳兰信心满满。
云绕内心腹诽,那次还不是因为我帮你们戳了轮胎……
但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云绕也不再质疑什么,顺口问了句:“情报安全么?”
刘成看完阿福转达的手势,点头道:“冷月说没有问题。”
换了套寻常衣服走出客栈。青池惠子那张脸本来就算不上美丽,如今不施粉黛更是平常,很不引人注意的大众脸,倒是给行动带来了不少方便。
夜深人静。
四个手带步枪的日本兵漫不经心地巡逻,心头难免有些许怨气。更深露重,柳生中佐自己和佐藤千夏在里头吹暖气,他们却要出来看管这两个被冻得半死的中国女人。
佐藤千夏是谁?杀手罢了。杀手是什么,不过是皇军的一条狗。怎么待遇比他们正规军人都好。
闲闲散散地走了两圈。忽地听到一声子弹穿透钢盔的声响。
不远处一个机枪手缓缓倒下。
子弹还未上膛,身后飘来丝丝凉意,飞得迅速的弯刀带起一阵风,刷刷砍断了二人的脖颈。另两个人的死穴处插中一根细长银针,不断溢出殷虹的血。
“啪。”另一个机枪手也死在了刘成枪下。
欧阳兰和童玲玲分别给冷月和薛敏松绑。身上只穿着单衣的二人都周身冻得冰凉,衣服上粘稠血迹未干,若不是微弱跳动的脉象,几乎无法判断是死是活。
冷月吃力地开口:“队长……腿……”
还未听清她在说什么,就听见脸上毫无血色的薛敏发出一声呻吟。
脚踝似乎有些肿大,亦在不断溢出鲜血,来不及去想她受了什么伤,刘成将她背起,打了个撤退的手势,和其他人偷偷退出指挥所,跳上柳如烟候在那的卡车:“快,开车!”
“佐藤,跟上去。”柳生美子隐在黑暗处,“只要看到情报,立刻发信号,然后,杀。”
“明白。”将面纱遮严实了一些,几步踏上树木的枝桠。
渭河城不比团城。日军入驻这里的时间并不长,没有群众基础。如果像封闭团城那样将这里完全封闭怕是会引起民愤,虽说不用怕那些中国人,但是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此只能选择监控。可是那么多的电话,实在是太费人力,效率也不高。
那只能赌一赌了,赌这个佐藤千夏是否争气。
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即使任务失败,也是佐藤千夏的过失。
才开了没多远,就看见雷子枫突然跳进车厢:“城门口一排迫击炮,走不了了。”
柳如烟手把着方向盘,正要到一个岔路口,不知该怎么转了:“姐大,怎么办?”
半昏迷着的姐大一筹莫展,云绕果断道:“不管,继续开。强行出城。”
“这怎么行。”刘成皱眉,“就算现在城内很危险,我们也还没有沦落到自寻死路的地步。”
“听我的。”性子一向温顺的她却没有多加解释,“出城。”
被刘成的温暖着,浑身冰凉的薛敏体温总算恢复了一些,声音却还是虚弱:“云绕,我相信你。希望……希望你不会拿我们的命开玩笑……”
云绕避开她的目光。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此时留在城内更危险,冷月现在发起高烧,怕是伤口已经感染,再拖下去,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只能赌一把了。
城门进在眼前,她冷静地拔出手枪。
夜晚本就静谧,这一声尤显突兀。
云绕的枪技真的不是一般的烂,却歪打正着险些打中藏在后面的佐藤千夏。
佐藤千夏轻松避开,疑惑地定睛看了看。现在居然敢开枪,找死?
“喂……”刘成一把按下她的手,“你干什么!”
还未回答,城门忽然响起的爆炸声使云绕松了一口气。看着惊魂未定又满面疑惑的其他人,难得地露出了个舒心的笑:“我赢了。”
见刘成仍是不解,补充了一句:“有人来接应,以我的枪声为信号。”
顾不得去想短短一天的时间她怎么跟外面的人联系上,几人迅速投入战斗状态。
方才的狙击手正好打中搁在一旁的炮弹,猛烈的爆炸使城门口的日军损失大半。这一波爆炸还没完,又是一堆炸药投过来,灰头土脸的指挥官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震了下去。
轻机枪不断地扫射,卡车从还未散去的硝烟之中快速开出来。
佐藤千夏暗暗叹气,城门口那些吃干饭的。
虽然现在目标已经很明显了……可还是发一下信号吧,省得回头中佐又怪罪她。
一颗信号弹冉冉升起,她把枪随手一扔,看着卡车开离的方向和周围的环境,迅速筹划了一条跟踪道路,几步小跑了出去。
用手雷草草解决几个残余士兵,几个特工纷纷翻身跳上卡车。
“加速行驶!”刘成认出这些人是军统的,松懈下来。
车厢略显拥挤,几人都纷纷靠紧了一些,阿福顺势将冷月整个抱在自己身上。
挣脱了几下,身上又溢出血来。冷月皱眉盯着他,阿福也不再勉强,手松了一些,却还是将她轻轻揽着。
“云绕,你没事吧?”一个面目俊秀的青年一跳上车就开始嘘寒问暖。
云绕轻松道:“没事。”
目光注意到她腹部沁出的血迹,心疼道:“还说没事,你看这……”
“得得得,行了,谁没受过两回伤。”云绕满不在乎地在腹部拍了两下,“好好的。”
另一人关注点显然不在这。
“女子小队?”另一人目光冒出一丝疑惑,好在并无什么恨意和杀气,容貌比起之前亦一人更显低调沉稳,“云绕,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兰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薛敏的眼神制止。
“回头跟你解释。”云绕懒得多说话,揭开车帘子的一角,隐隐看到一个黑影闪过。
轻功巅峰造极的她对于这种小动作向来十分敏感。
“怎么了?”见她神色变了变,俊秀青年问道。
“被跟踪了。”云绕放下车帘,“柳如烟,你继续开。薛队长、冷月、猴子留下,莫上尉、宋朔,你们和你们的手下在这里护着他们,如果有人追过来,一定要挡住。其他人跟我走。”
“凭、凭啥让我留下?”猴子不干了。
“你脚还没好,多少有些不便。那个人行动十分轻盈,你跟着也是累赘。”云绕一点不客气,“多留一刻就多一刻危险,快。”
见到雷子枫的眼色,猴子才不情不愿地应了。
几根银针刷刷飞过,佐藤千夏头一歪避开,顺手甩出几根丝线。
却又被溜溜球缠住。偏头避开一颗子弹,一脚飞速踢上一旁的欧阳兰,另一手拿出手枪,子弹还未上膛,就被雷子枫紧紧按住,手臂被压制住狠狠往后拧,另一手仍与童玲玲纠缠,一时间竟成了被动。
欧阳兰被她踢出一口血,心头一怒,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拿出炸弹的冲动,和阿福、上官于飞同时射出子弹,云绕从佐藤千夏后面飞出银针,佐藤千夏右手猛地一收,童玲玲跌倒在自己跟前,迅速敲上雷子枫后颈,雷子枫勉强闪避,近距离地拿出手枪。
电光火石地一刹那,佐藤千夏迅速计算了一下哪个位置受伤最容易恢复,调整身形承受,生生受下了云绕刺过来的银针,和欧阳兰的子弹,顺便用手枪朝趴在地上的童玲玲打去,童玲玲勉强躲了一躲,肩上却还是见了血。
银针皆在后背,并没有刺到死穴。这点疼痛于她而言轻得不能再轻,飞出一把匕首,阿福手臂不及放下,蹭出一串血珠。
看清自己伤的是什么人,佐藤千夏愣了一愣,子弹与空气摩擦的声音使她迅速反应过来,向旁边滚了几下,雷子枫那颗子弹却还是嵌进她的肩膀。
心中暗暗叫苦,怎么总喜欢打肩膀。医生叮嘱过,这个地方再受伤,整个胳膊可就废了。
强忍住疼痛飞出丝线,缠住雷子枫脖颈,动作迅猛,十分狠辣的杀招,手臂却忽地一松,没了力气。
唇角好像溢出血来,身子困乏无力,五脏六腑似被撕裂,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毒针?
狠狠倒在地上,心爱的男子一把狙击枪直接指在脑门。
“别杀她。”一个容貌平常的女子按住他的枪,这是,那个大闹玉城的青池惠子?
嘴被她强行掰开,一些清凉液体进了自己嘴中,不由自主地咽下,身子似乎舒服了一些。
那个女子从怀中抽出一张照片:“这个人认不认识?”
佐藤千夏却没有看她,转而将目光移上眼前的男子,那个用狙击枪指着她的人。
他的目光冰冷无波,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对,不是陌生人,是仇人。
我们都成为仇人了?
狙击枪指得近了一些:“快说。”
他的声音还是跟原来一样啊,一点没变。
不说你就会杀了我?佐藤千夏愣愣地,子弹缓缓上膛,一颗空了的弹夹砸到地上,啪。
目光一丝留恋也无。
不,我不想死在你手下。
面纱下露出一死淡淡的笑,舌头一翻,咬破嘴中的致命毒药。
日本的杀手,随时都是准备死去的。佐藤千夏能感觉到生命快速流逝,笑得凄美。不死在你手上,黄泉路上我可否骗自己,你对我还有留恋,哪怕只有半分?
发现她要干什么,阿福眼睛猛地睁大,迅速放下枪去抬她的下颚,却是徒劳。动人的眼波渐渐昏暗下来,浓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缓缓闭上。
无人看到她眼角的泪。
楚延,你不想让我死的,对不对。
谢谢你的那个动作,我命贱,死不足惜。能再次感受你的温暖,我知足了。
真的。
我不信命,可是也不得不承认,遇到他,是我一生注定的劫数。
不知这种劫是福是祸。它让我的生命有了色彩,却也在短暂的色彩之后,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