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是非过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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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徐基篇(二)

    时间久了,他居然对那张淡然而清丽的脸,产生一点点厌烦。

    同年,他又去了一趟边牧城,恰好还是千灯节,又遇到了那个深具特色的西部小女郎。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民风属实开放,这才见了两面,她竟就开口表白求爱。

    他也不嘲笑,怕伤了小女郎的心,却也不拒绝。

    他应该拒绝的,他已有妻子,还有孩子,不应该祸害别家女郎。

    可,他是皇帝,可以有后宫佳丽三千,何必要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守身如玉?

    那点心思勾着他......

    他们一起去放河灯,他脑中想象着是他和亓承灵,若他不是新帝,她也会对着他笑的这么肆意吗?

    女郎红色的衣裙在他眼前晃呀晃,恍惚间让他想起新婚夜,又让他回忆起婚前的白衣如仙。

    自从成婚后,她穿的不是大红就是大紫那鲜艳的颜色。

    他们又去了酒坊,一杯又一杯,一壶又一壶,结果,他恍惚以为是回到了新婚夜,一夜缱绻。

    翌日醒来,是在陌生客栈的厢房。

    彼时已成婚生子,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房间里只余他一人,不见那红衣女郎。

    好友找到他,告诉他朝中出了大事,他连忙往回赶,留了两人去寻找那个女郎。

    北部的邻国有范境的趋势,依照宣朝祖训,他需要御驾亲征,振三军士气。

    临走前他不放心,把暗卫首领留在了皇后身边。

    朝中世家好比豺狼虎豹,皇后监国,他们很难不搞幺蛾子。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了下一任皇帝能出自他们各家女儿的肚皮,他们居然会给皇后下情药。

    不致命,但对于他是极大的羞辱。

    那种药,唯有和人欢好才可解,也是后来他才知道,那个被当了解药人居然是他留下的暗卫首领。

    等他打完仗回去,孩子都生完了。

    他虽然生气心疼但无可奈何,拼着伤筋动骨把那几家夷三族,未成年的女眷或未出嫁的女眷都丢给了军营,这是他对伤害她的人的报复。

    至于暗卫首领......

    他本也是想赐死的,但因因为种种原因只能作罢,那是他的左膀右臂,亦与至亲无异。

    没过几年,她死了,被她亲自挑选的妃子一块糕点送走的。

    他没日没夜抱着她的尸体,,那是他此生挚爱,他真想随着一起去了。可......

    他们还有女儿,那个孩子不过七八岁,他现在死了,她会被架上高位,成为世家手中的傀儡。

    说他断情绝爱也好,贪生怕死假清高也罢,他开始雷厉风行,准备为女儿肃清朝野。

    有人说中宫不可一日无主,他就反问那老头儿是不是想做中宫之主才这么问。

    他开创了男女皆可上学的学堂,待第一批女学学生到了年纪后,他允许女子入仕,不论文武。

    可数年过去,考上的女子却寥寥无几。

    不是说他们能力不行,而是,世家不许,一层层的打压,考上了也只分得个芝麻小官。

    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

    剩下的,就让那个小家伙自己努力吧。

    他预估到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彼时他才四十多岁。

    他也看过了会陪在他女儿身边的暗卫,他左看右看,在徐坚的叩首中承认了他。

    他一看到那干净剔透双杏眼就能认出,他是徐坚和她的孩子。

    确实,有这样的血脉关系在,女儿的安全更有保障,这可比单纯的族亲或堂亲强太多了。

    他想见女儿了,她应该也有一双这样的杏眼吧?是会像他多一点还是她母亲多一点?

    他就像他的父亲一样,同样的位置,同样身边站着新上任的暗卫首领(一个小屁孩儿)。

    她穿着一身布衣,眼中是他记忆中的忐忑,那双杏眼很熟悉,那张脸......加上男装打扮,他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小舅子。

    完美继承了他和亓承灵的所有优点。

    她以为是叫她来看病的,给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摇了摇头,“亏空的太厉害,至多只能再撑一个月。”

    他扯起一抹虚弱的笑,“也好,能早点见到我夫人,小大夫,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道:“我叫莫珺,你要是想看病,可以让人直接去医馆叫我,其实不用叫人把我捆过来。”

    她扬起一抹大大的微笑,怎么都有点阴阳怪气,他毫不怀疑,要不是他已经濒死,她会直接给他投毒。

    他歇了绕弯子的心思,直接了当的说道:“其实,我是你爹。”

    她的微笑面有了丝裂痕,不甘示弱道:“我是你大爷。”

    徐基:......???

    这个女儿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缓缓道来他曾经听过的真相,这个女儿一愣一愣,表情扭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老子才不是!”

    徐基抽了抽嘴角,语重心长道:“姑娘家家,别这么粗。”

    她彻底裂开了。

    他让徐璟把人带去给他的母亲许太后,她安抚人格外有一手。

    他觉得徐璟是个缺心眼的,说的带是带路的意思,结果人家直接扛着人就飞了出去。

    他默了默,还是小孩子心性啊,他那时候见到徐坚的时候,双方已经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了。

    不过打打闹闹的,也有助于培养姐弟感情。

    过了几日,他又见到了那孩子,还是一身男装,撇着嘴,许是她祖母的调教略显成效。

    他给她恢复了“皇子”身份,给她留下了几个心腹大臣,希望她上位后不至于手忙脚乱。

    可惜的是,她还没听见那一声“爹”或“父皇”。

    他刚认回来的时候也没这么拧巴啊。

    他正在中宫的院子里晒着太阳,旁边是遮着阳的小家伙在奋笔疾书批奏折。

    他就那么晃呀晃,晃呀晃,面上也渐渐浮起浅淡的笑。

    其实现在也挺好,就是这宫里真的太安静了。

    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一群老顽童,也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从咿呀学语的少年老成,到立志与友人吃遍大江南北,到坐上皇位,与爱了一辈子的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平定过国难,曾浴血沙场,也曾为了一个小兵蛋子挡过刀。

    一生的学识,从未荒废,那么多人的期许,他也做到了。

    无愧天地,无愧臣民,无愧使命。

    没有不舍,遗憾还是有的,是什么来着......

    算了,记不清了。

    耳边好像有人在声嘶力竭喊着“父亲”。

    他在想:又不是死了爹,叫这么凄厉干什么?

    一声又一声,有点吵啊。

    阳光真的好舒服,眼皮睁不开,索性就不睁了。

    不对啊,这声音是他女儿的,嘿嘿,好听,多喊几句。

    (徐基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