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反而比最初时要安全些……

    在这件事情上，除魔师们大概也是类似的看法。

    “我强调一遍！”王树开始面向除魔师们，“最终我们相对统一的看法是，尝试着去破坏漩涡的源头。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我们除魔师的职责范围内，所以要怎么行动随你们内心。

    我实话实说，留下不是懦弱，前去也不是勇敢！”

    “船长到现在都没有出面，只是下了几道命令，还有船上的那些仙道修行者……”乌鸦嘴青年又开口了。

    有些事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徐福号上出了乘客，还有真正的强者，比如他之前看见的几个青衣人，那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现身。

    “我们管不了！我说过，这是遵循内心的选择，不是必须执行的命令。

    你们是除魔师，同样也是对自己生命负责的个人，惜命和趋吉避凶是你们的权利。

    我就说这些，想清楚了的人，准备行动！”王树正声说道。

    他的声音那么大，或许是想让高级客房区域的一些人听见。

    可惜的是，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陆闲云眺望了断天涯的方向，又看向两座越来越猩红的气旋。

    浓重的血气能量已经隐隐能察觉了，无时无刻都有强大的力量注入断天涯的顶端。

    危机预感暂时还没有反应。

    “该出发了！”

    徐福号越是靠近，就越没有机会挣脱开漩涡的力量。

    对于他来说，当下的选择要么是独自离去，要么是加入除魔师们的自发行动。

    这不是需要太多思考的问题。

    徐福号上有能容纳几十人的大船，大约二十名除魔师登上其中，剩下的站在船头，神色复杂。

    徐福号很危险，但至少有人同舟共济，至少或许还有仙道强者坐镇。

    而独自乘船探索的危险性可想而知。

    王树最后看了一眼所有人，像是在诀别，眼神最后落在乌鸦嘴青年身上。

    “坚守好自己的岗位！祝你们……好运！”王树语气坚决。

    船头的除魔师们整齐划一地行礼道别，几人动了动嘴，却无话可说，眼神里全是挣扎和落寞。

    “装模作样罢了，不敢去就不敢去，本来就是你们应该的……”甲板上的乘客有人冷嘲热讽地催促，话语尖酸，眼神也恶毒。

    除魔师多去一个，他们的安全或许就多一分保障。

    “等等……我也一起去！”说话不牢靠的青年突然一咬牙，跟着跳进水中，被陆闲云捞上船。

    王树看着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们出发！此行……一定要凯旋而归！”话音落下，船已启动，主动朝着漩涡中心开始靠近。

    徐福号的乘客居住区理所当然地分成不同待遇级，标准客房和选配客房从价格到装饰一应俱全。

    当然，哪怕是最标准的房间也比其他船好许多。

    舒适体贴，是徐福号作为旅行工具的诱人之处。

    高昂的船票和餐饮等服务收入源源不断地带来可观利润，支撑着徐福号长期不断地在大环路线上探索深海。

    包括曼珠沙华在内的几种珍贵草药，都是在这个过程中抓住线索的。

    哪怕是常常乘坐大客轮的旅人们都不知道，其实大环航线一直都在快速扩张，相比于最初规划的路线，已经延长了数倍。

    徐福号经历了许多改进升级，航速的硬性需求推动了大秦的水轮行业蓬勃发展，

    越发强大的水轮动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航线拉长带来的航时上的感知变化。

    某处大客房里，年轻富裕的男女们在嬉笑打闹，聊着花钱月下的话题。

    林梦瑶像是忽然厌倦了这种喧闹的环境，她站在圆形舷窗旁，以手抚摸窗户金属包边上的圆铆钉。

    触感很凉。

    之前已经有从外面回来的侍者大致说了情况。她的目光落下，看见了正在离船的除魔师。

    没有人回头和犹豫。

    窗户玻璃很厚，以折损透光能力为代价，换来了更高的硬度。哪怕如此模糊，她也依旧认出了陆闲云。

    在林梦瑶的感观加揣度里，陆闲云是个满身反骨的人，羁狂、我行我素，又仍有善良。

    “好远……”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小小的愿望，希望除魔师们这一趟能平安归来，继续守护徐福号的航行前路。

    究竟是什么时候伸手按在玻璃窗户上的，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你别担心，梦瑶，我已经变勇敢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书生打扮的徐树生这时候也靠近过来，林梦瑶魂不守舍地看窗外，还以为她是被之前接二连三的事情吓到了。

    是表现的好机会！徐树生心中大喜，试图挽回之前丢掉的印象分。

    “或许吧。”林梦瑶朝其他地方走去。

    在这边的房间里，徐福号外的狂风暴雨都仿佛不存在了，他们也不知道，其实最好的居所，被船主人以及从未现身过的尊贵客人们占据了。

    这些人从船到达无酒港口前就已经登船，出海的这三个月，和外界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哪怕是徐福号上出了这么多问题，他们也丝毫没有皱一下眉头。有些修行者的信念就是如此。举世皆凡尘，踽踽独仙路。

    其中有来自落日宗的新生代中坚力量。

    一行同门师兄弟也得知了当前的状况，为首的带队师兄沉吟，然后情绪恢复了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这就没了？你的反应呢！”排行第二的萧无常很是不满。

    他行事比带队师兄更加激进，曾经独闯过好几处危险地域，所以虽然入门更晚许多，境界却和带队的李枯荣一样，都是金丹后期。

    “这件事是徐福号主人传达过来的。

    他只告诉了我们消息本身，却没有任何指示。所以我们什么也不做。”

    “你——这么下去，万一船沉了呢，徐福号上好几千乘客！”萧无常性格急躁，“你不去我去！”

    除魔师们还没走远，萧无常觉得自己加入，也能在必要的时候帮帮忙。

    陆闲云全神贯注地眺望，他知道断天涯和地脉都得警惕，半真半假地和除魔师们说明情况。

    “我在岛上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