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岁那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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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二憋之路

    “要你那破玩意干啥!给我借去!”

    “大哥,谁都不认识借不着,平时坐客车三十五,我以为五十五够了,早知道多带点好了。不好意思了,哥,帮帮我吧。”

    黑脸男愁的抹下脸,“哎呀我去!你是真穷啊!我特么服了,剩那点玩意能不能走上我可不管。”

    我赶忙把钱包里存的几个硬币和几块零钱掏出来,放在手里摊给他看,“大哥,凑合凑合还能有十块,一共六十五,帮帮我。”

    “今天真特么倒霉,分毛没挣,累的跟狗似的。行了,在这等我,叫你马上过来,把钱拿好了。”

    黑脸男也没再管我要三十块钱车费。

    经我观察,混子造型的司机正在拦过往的私家车,不远处是高速路口,估计背着我们低价塞里,高价管我们要钱。

    黑脸男见一辆车过来,百米冲刺到路中间,疯狂地舞动双手,私家车毫不减速,马上剩几米撞到了,黑脸男依旧面不改色站那大喊:“哥!哥!停一下,大哥……”

    司机只好刹车,胎磨的地面都要冒烟了。

    马上跟过来配合黑脸男的别的混子出租车司机,问私家车去哪?

    我这才燃起希望,祈祷有去石城的。

    “别跟着我!上一边呆着去,有车我就叫你了。”黑脸男怒气冲冲和我叫喊。

    “知道了,大哥,我着急,随便溜达看看。”我无奈道。

    “我特么比你急,你们是最后一波知道不?送完你们才特么能回家,再跟着我,不特么管你了。”

    我马上点头哈腰道:“好嘞哥!不打扰你了,辛苦了哥。”

    黑脸男瞪我一眼,“辛苦有屁用,毛没有。”

    我一脸傻笑,老老实实去一边等。

    天彻底黑了,风嗖嗖地刮,吹透了我身上的每件衣服,吹散了每个毛孔上的几根汗毛。

    我左右裹紧衣服,还是冷。

    和几个跟我同样遭遇的乘客聊了聊,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出租车司机上,同时也都给了那三十块钱,还有给五十块钱的。

    我隐瞒了自己没给的事实,由此还有些感激黑脸男,如果他能拦到车更谢谢他了,即使被骂那么多次。

    尊严算啥?

    钱面前,没坏人不错了,有好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比天上掉馅饼都难。

    “你快过来!赶紧的!”黑脸男叫我。

    我箭一般射到他面前,激动的心跳加速。

    “快把钱给我!”

    我把五十五给了他。

    “那十块零钱呢?都特么给我,别磨叽了,一会儿人家走了。”黑脸男又凶又急地说。

    我边掏边说:“我寻思五十五够了呢!”

    “够个屁!忙活特么半天,一盒烟钱都XX没整上。”

    就在这个时候,私家车司机按下车窗,极其不耐烦地怒吼:“不走我走了?真耽误事儿。”

    “大哥,走,走,来了。”黑脸男恭维的边笑边小跑过去。

    我终于上了私家车,想和黑脸男真诚的道别,说声谢谢,看他走的潇洒便闭口了。

    他的确不是好人,可对我没使坏,甚至让我今晚能回家,而心存一丝感激。

    私家车飞速在高速公路上,透过车窗看到了熟悉的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那是我老家天上的。

    私家车里一男一女,聊的公司挣钱的事儿,虽然听不懂但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师傅,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还有多久到石城?”

    “一个小时。”

    我夹紧腿咬了下嘴唇,“哦,谢谢。”

    太难受了,有尿,可能刚才等车冻到了。不好意思和司机说。

    高速公路也不能让停车,再说了,万一我下车尿去,他开车走了咋办?扔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高速路上,不冻死也得把别的司机吓死。

    色字头上一把刀,我不是个男人也忍!

    必须忍住!人的潜力无限的。

    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有志向能憋住,一定能憋住。

    再无兴趣听他俩聊天了,只等车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尿液越来越多,又坠又涨,阀门的螺丝像松了一样,再不到会去洪水泛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相信自己,一定能行,一定能忍住,加油!

    唉!

    老天你让我死了算了,这么折磨我干啥啊!快点到吧,再不到肚子爆炸了。

    我狠狠地咬手指和胳膊,一个牙印接一个牙印……

    “是不是前面那个路口?”师傅问我。

    我哆哆嗦嗦地说:“是,师傅,停这就行,我下车,没多远了。”

    师傅说了句送佛还得送到西,一脚油门送到了通往我村的路口停下,差点没把尿液晃悠出来。

    我拎着包夹着嗓音说了句谢谢,赶忙下车往前跑,见私家车没影,立刻就地解决。

    “嘶!真爽啊!”

    路很黑,手机已经没电了,伴着月光呼呼往家跑。

    后面不会有啥玩意跟着我吧?别自己吓唬自己,不可能有。

    我继续小跑,实在跑不动走了一会儿。

    还是感觉后面有东西跟着我,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啥声没有,如果有的话能听到脚步声。

    万一是飞的呢?

    艾玛,冲!

    我加速跑到距离我村还有一半路程的不大不小的桥。

    往桥下的河扫一眼,怎么好像有双鞋漂在上面呢!

    忽然脑子里浮现个红衣黑长发女人。

    我擦!

    头皮瞬间发麻,头发像鲁迅头发似的,一根根精神抖擞地直竖着!

    我的妈呀,谁能救救我啊!谁能来陪陪我!

    快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真害怕了。

    小学的时候,我同学给我讲,别的村一个女人因为被丈夫打骂,抱着刚满月的孩子投这条河自尽了,半夜反穿鞋,来桥上,能听见女人哭,还能听见她叫孩子的名。

    我去尼玛的。

    太特么吓人了。

    你说你编啥故事不好?非得编这故事,计划好了十年后吓唬我是不?

    我恨你!恨你八辈祖宗!

    快跑,眼看要到家了。

    我一口气跑到村口,拄着双腿,呼呼的喘气。

    悲催,这一路不是被尿差点憋死,就是被气差点憋死。

    走了一会儿,到家了,站在大院门外,亲切无比。

    怪不得说家是避风港,也是避“怕”港,西游记里的妖魔鬼怪来了我也不怕。

    但聊斋里的来了,我可能还是有点怕怕。

    “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