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赵天恒始料未及的。

    唐瑜远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强上许多。

    二人看似交战了很久，但也只是一招，只慢过一瞬。

    所以在旁人的眼中看来，这一切发生得很快。

    事实上，也确实很快。

    赵天恒的一招和唐瑜的一招短暂地对峙之后，便无法抵挡了。

    唐瑜的一招便将他全身割伤，如果不是唐瑜之后收手以及用灵气护体，恐怕赵天恒这个时候就要变成湖底的尸骨了。

    而且，更令赵天恒感到骇然的是，唐瑜好像还远远没有出全力。

    根据周越所说的，唐瑜善剑，这一次，却没有用剑。

    “……”

    仰望着唐瑜的脸，赵天恒感觉他如高山一般。

    明明境界差不多，但是，他却比起自己强上很多。

    作为一个新弟子，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一点，赵天恒不管怎么想也得不出答案。

    但，现在有一个答案是很明确的，

    他输了，而且，还是惨败。

    “师兄，承让了。”

    唐瑜俯视着赵天恒，语气温和地说道。

    之后，对着赵天恒伸出手，将他拉起搭在肩膀上，唐瑜带着赵天恒就要离开擂台。

    在离开的前一刻，唐瑜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扫过。

    这绝对不是错觉。

    不愿意去多想，唐瑜放弃了思考。

    这一场战斗结束得很快，比起所有人预想之中的还要快。

    而且，也没有任何的观赏性，只是你来我往之间，就分出了胜负，远远不如前两场给人的印象深刻，所以，很快就被围观的弟子遗忘了。

    他们目光聚集，开始期待着下一场战斗。

    只有唐瑜，将赵天恒送去医治之后返回周越身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的，大比现场是有专门负责医治的修道者的，估计赵天恒很快就可以满血复活了。

    “……你赢得比我想象中要快。”

    忽地，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知道何时，赵泠已经醒了过来，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她的脸色看上去还有些苍白，但是想来已经没有大碍了，不然幽兰也不会离开。

    唐瑜估计，幽兰是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地方，只是，他不太想看向那里，所以也没有去确认。

    “马马虎虎。”

    对于赵泠的话，唐瑜只是回复道。

    “……哼。”

    赵泠闻言，轻哼一声，不再去看唐瑜。

    只是，她将手中握着的剑递给了唐瑜。

    “这个，你之后会用上吧，反正我已经输了。”

    她这么说着，却没有看唐瑜的脸。

    默默接下剑，感受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重量，唐瑜没有说话。

    二人一直盯着场中看着，

    大比还在继续，却再也没有出现多么出彩的战斗了。

    起码，没有让人印象深刻的。

    不擅长战斗的和不擅长战斗的碰到一起，也已经无法迸发出第一场那样的火光。

    擅长战斗的人碰到一起，也只是还不如唐瑜跟赵天恒那一场战斗的你来我往，每一招剑势都充满了杀招，却不具备多少的观赏性。

    就这样，大比开始步入尾声。

    赵泠和赵天恒都是落败者，几个人之中，只有唐瑜还具备继续的资格。

    他在这里等待着，双眼却没有焦距，只是一味地发着呆。

    “去灵泉处。”

    忽地，脑海之中响起这样的声音。

    神识传音，这是唐瑜暂时还不会的术法。

    他看了幽兰一眼，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

    那么，这传音就不是来自幽兰了。

    现在在场的人之中，会神识传音，而且认识自己的，除了幽兰，就只有一个人。

    唐瑜心中轻轻叹气，就欲转身。

    “你要去哪？”

    赵泠没有看唐瑜，声音却没有落下。

    “有些私事。”

    “在这个时候？”

    “……”

    “早点回来，别错过了。”

    “我知道了。”

    简单地交谈后，唐瑜离开了这里。

    赵泠的目光闪动，紧盯着场中交战的双方，却没有焦点。

    她也和之前的唐瑜一样，开始发呆了。

    “在意的话，跟上去看看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天恒建议道。

    周越张了张嘴，则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不必。”

    赵泠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

    比起其他的事情，现在，观看战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现在的两个人战斗的方式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但是到底还是具有一定的参考性的。

    虽然不多，有就是有。

    所谓灵泉，就是之前赵泠突破的那个地方。

    跟大比的地方比起来，是有些距离，唐瑜不擅长御剑，来到这里花了一番功夫。

    但是到底，他还是来到了这里。

    心中估算着距离自己参战的时间，唐瑜走进了洞窟之中。

    深处，灵泉还是那样，朝着周围逸散着浓郁的灵气。

    还好，现在看不到那美丽的月色，不然唐瑜多半会沉迷在那景色之中。

    ——如果没有指着自己心脏位置的那把剑，就更好了。

    唐瑜低头看着泉水中的倒影，表情没有多少的变化。

    在倒影里面，有一个人在他的背后，那把银白的剑刃直指着他的心脏位置。

    不知道是何时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指着的，

    唐瑜对于这一切都没有多少清晰地感知，但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二人的境界完全不同，能够感觉到，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更加重要的是，在来到这里之前，唐瑜就已经预想过这种情况了，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我的血如果融入这灵泉之中，会发生什么呢？”

    一点儿也不在意抵着自己的剑，唐瑜低头望着清澈的泉水，心中想着莫名其妙的事情。

    如果是普通的泉水的话，大概根据血液的量而发生变色吧，灵泉，是否也是如此呢？唐瑜感觉自己有些好奇。

    但是显然，唐瑜虽然好奇，他身后的那人却不跟他一样好奇。

    “……你现在的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人开口问道。

    那冰冷的声音，似乎是连灵泉都要被冻结了一样。

    但是，声音之中包含着的寒意虽然寒冷，唐瑜却始终觉得，这声音总是那么动听。

    可惜，要是多一点儿情绪的变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