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花落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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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互有攻守势焦灼

    而此时墟耘军队后方主营内,一华发老将军甲胄穿戴齐整,居首位正襟危坐,正是墟耘名将叶义弘。

    此人鬓角花白、长髯似雪,面上道道沟壑,早已是皱纹满布。但双眼却明亮似星辰,此时正盯着营帐中央立着的年轻小将。

    “秦玉阳!吾遣汝率一万将士做先头部队,汝此番归来,败仗也就罢了,竟未带回半点兵卒,汝可知罪?”叶义弘怒视秦玉阳继续道,“难道汝贵为皇子,吾就不得惩戒与你吗?”

    秦玉阳轻蔑的撇了一眼叶义弘,略带不甘道:“你知道什么!昨日我本将要功成,正欲要将敌一举歼灭,谁料不知从何处平白射来千余支羽箭,尽皆取准我军士兵,根本不曾误伤他们自己一兵一卒,只这一下,便伤了我千余名士兵。而后只听见对方下令撤退,同时空中又忽然出现一拖尾光箭,径直射进我军中央。这一箭威力奇大,落地即炸,一下翻出十丈宽气浪,气浪触及之物尽皆湮灭,我军士兵死伤不知凡几。剩余士兵皆被吓破了胆,慌忙逃窜开来,我那时为便于指挥,寻了个高处隐匿着,见机不妙,方才撤离了战场。”

    叶义弘早将昨日之事探查完毕,此刻听秦玉阳转述也不觉惊异,冷声回到:“吾早就交代与汝,狮子搏兔,亦需全力,轻敌大意,乃兵家大忌。故而在已知守军仅千人的情况下,仍旧分兵一万与汝,只消拉开阵型,明刀明枪的与敌正面对垒,任谁来也无法胜汝!”

    秦玉阳听得大怒,恨声道:“叶老头你也别说风凉话,就算正面交战,遇到方才那羽箭攻击,却又如何能胜?”

    “能使出这般箭术的,这天下间仅张天云一人,就这两轮攻势,他定然已无再战之力,又有何不能胜?若是能长久保持这般攻势,那这天下早就是青丘的了!”叶义弘沉声回到。

    “哼!你分明是想借此治罪与我,你这老家伙素来和大哥交好,我怎不知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懒得与你这老顽固多说,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敢治我的罪!”秦玉阳气恼的将腰间佩剑摔在地上,愤然离开了营帐。

    叶义弘默然看着地上佩剑,并未再多说什么。

    又过了三日,墟耘大军这三日间并未有半点动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青丘这边,援军已陆续抵达,此刻已浩浩荡荡的聚集了八万将士,在张天云的安排下,一一镇守各要害之处,谨防墟耘的进攻。

    青丘与墟耘的边境相交之处极其宽广,但大多地势险峻,军队根本无法通行,只有三处位置能够行军。

    其一便是这落日山脉,因其余两处皆易守难攻,渐渐也变得战事不生,双方只留有守军驻扎在各自领土,历年来皆在这落日山脉内争斗。

    如今双方兵力皆调动完毕,战事一触即发,墟耘本就是入侵一方,自然按耐不住,率先出了手。

    正面战场上,张天云依托地形且战且退,逐渐退至落日山脉边缘。而两侧守军却誓死力拼,不让分毫,逐渐便形成半个包围圈,将墟耘将士包在落日山脉内,现在只消侧翼守军向内收拢,便可完成对墟耘军队的合围。

    但叶义弘也不是易于之辈,在正面战场数次交手之后,其很快便发现张天云计谋,早已暗中将主力部队调往侧翼,而自己则是将计就计,实则全乃佯攻。

    青丘侧翼部队遇到墟耘主力截击,尽皆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完成合围。而张天云根本没有寄希望于一举歼灭墟耘军队,能完成合围固然是好,若不行,那便直接吃掉正面战场的墟耘军队。

    双方互有攻守,见招拆招,你来我往的打了半个多月,尽皆伤亡过半,战事呈现焦灼之态。

    “将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目前已伤亡四万余将士,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姬江风虽自小从军,却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的战事,想着往日兄弟或死或伤,有些不忍道。

    “江风,战争就是这样残酷,我们为何在这里战斗?就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在我们后方有父母、有妻儿在家等着我们,为了他们生活安定,我们就算战死又有何妨。”张天云有些惆怅的望着这满营的伤兵说道,“我也希望这世上再也没有战争,那时候,这些兄弟都能回家孝敬父母、陪伴妻儿,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姬江风难掩胸中愤懑,向张天云抱拳一揖,沉声道:“将军,擒贼先擒王,我欲尝试去生擒敌军将领,料想此番焦灼半月,任谁也无法料知我会有此举动。”

    张天云双眼先是一亮,随后又皱起眉头,细细沉思。

    半响后,方才回到:“江风,此计虽凶险,却也有几分胜算,正所谓‘兵者,诡道也’,但你自幼与我学习兵阵箭术,皆是正大光明之道,不擅刺杀之术,若是你父亲或者落闲在此,那便好了。”

    “师父,你放心,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况且我年少时也没少学父亲武功,再配合您教我的箭术,我有信心,实在无法生擒,我便将其一箭射死。”姬江风认真回道。

    张天云看着姬江风认真的神色,心知其已打定主意,遂不再阻拦。拿出行军地图,依照自己的经验猜测,将敌军主将可能所在一一标注,郑重的交予姬江风。

    “江风,此行十分危险,地图中标注的敌军主将所在,亦是最危险的地方,你且谨记小心行事。若我所料不差,此番敌军主将乃是老将军叶义弘,此人白发白髯,军中本就少有老者,你若遇见,应该一眼便会认出。弓箭擅长远距离杀敌,你此行目的就定为暗杀,若未遇见叶义弘,万万不可出手,以免打草惊蛇,此行切记保护好自己。”张天云关切的将重要的事项一一交代,仍觉得不妥,将背上箭囊取下,用手在箭囊底部轻轻一扣,箭囊壁上忽然有一暗扣弹出,张天云从暗扣中取出一支箭矢。

    此箭通体黝黑。以手触之,便觉一股冷冽之气袭来。箭尾无羽,箭头自然汇聚成尖,并无金铁箭簇。

    “此物原是箭毒木,埋藏地下千万载形成乌木,我有幸得之,将其制成箭矢。此物寻常接触尽皆无碍,但只见血封喉,你小心带着,以你的箭术,用它来射叶义弘,应当万无一失。”张天云将箭矢小心的递给姬江风,细细交代道。

    姬江风见猎心喜的望着手中箭矢,取下背上箭囊,向张天云方才那般打开箭囊暗扣,小心翼翼的将箭矢放入其中。

    “徒儿去去就来!”说着,便大步离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