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一次……一次次，每次都是这样，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薛羽晖愤怒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到却只是众人不屑和不忍的表情。

    “成群结队肆意妄为的混蛋，只是为了找乐子的看客，明明之前也被欺负过，却只知道一味忍让的人……到底要这样忍受到什么时候？”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在这一刻被释放了出来。

    “已经受够了……既然所有人都是在有意无意伤害别人的话，那么我又在惧怕什么呢？只要像他们一样不就好了吗？”

    只一瞬间，薛羽晖从小时候到现在经历过的所有不公终于完全转变成了极度的愤怒，那种头痛的感觉再次袭来，薛羽晖却强忍着头痛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

    “还没挨够打是吧？看来不只是个废物，你还是个傻子，哈哈哈哈哈。”在一众哄笑声中，薛羽晖两步跨到绿头发身前，一拳向他打了过去，绿衣服被这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击飞了出去，“啊——”地哀嚎了一声就撞到了后面的墙上，半天才喘过气来。

    “呦呵，这废物还敢还手？！今天非把他打残了不可，给我上！”十几个小混混在老大的命令下，发疯一般地向着薛羽晖打去。薛羽晖已然被长久积压的愤怒冲昏了头脑，眼睛再次冒出了蓝色光芒，身上的疼痛和伤痕在这一刻瞬间消失了。他本能般地避开了前面两人的攻击，然后飞身一脚踢在另一个人的脸上，那人直接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牙也掉下了两颗。另外的几个人从地上捡起砖头，棍棒等武器想对薛羽晖下死手，却都被他拿拳头硬挡了下来。

    此刻的薛羽晖就像一头发疯的猛兽一般，满脸的血迹，散发出蓝色光芒的眼睛，以及那副恨不得要将眼前所有人屠杀殆尽的冷漠表情，这种压迫感，让十几米开外的人都不寒而栗。

    七八个手下顿时倒在地上哭嚎不断，挣扎着起不来，而薛羽晖却是面无表情，只是颤抖着一步一步向着还在站着的几人走了过去。

    小混混的领头老大最后的一丝的心理防线被完全击垮，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十分钟前还在和他低声下气求饶的废物，剩下的几个小混混也是纷纷丢下了武器，腿脚不停地哆嗦……

    突然，一个人带头撒腿冲了出去，其余的所有人也像收到了同步信号一样，纷纷不要命似的拔腿就跑。薛羽晖捡起被小混混丢在地上地上的砖头，精确地计算出了那个老大的位置，用力向他所在的方向一掷，“咔”的一声，那块砖头就以一个肉眼难以估量的速度砸到了老大的小腿上，而那个“咔”的声音，似乎也就是腿骨断裂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我的腿，啊！”老大发出喊叫的同时，身体也倒在了血泊里，疼痛和恐惧完全占领了他的身体，他拼命挣扎着向前爬去……

    “怪物。”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同时冒出了相同的想法，每个人都带着恐惧和鄙夷的目光看向薛羽晖。

    这些眼神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些厌恶自己的孤儿院员工的眼神，他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思绪瞬间被拉回了现实，愤怒也冲散了大半。“我到底在做什么？”薛羽晖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地跪坐在地上，颤抖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双手上温热的鲜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嚎叫的小混混，直勾勾盯着他围成一圈的学生们……

    “站住不许动，抱头蹲下，警察！”终于赶到的警察赶紧拉开现场，准备逮捕薛羽晖。“这……这是假的吧，为什么是我？”

    薛羽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出自自己之手，不过眼下的情况似乎已经容不得他思考了，他只能听从警察的命令乖乖蹲在地上，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

    “晖子！”听说了消息急忙赶过来的沈溪飞和白逸则正好撞见了这令人心痛的一幕，警察迅速给薛羽晖戴上手铐，押着他朝警车走去。“要是被抓起来的话，以后的人生就完了吧，那两个家伙一定会很失望吧。要是这一切从来都没发生过该多好……”薛羽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眼泪忍不住从紧闭的眼角流下……

    就在他已经彻底绝望的时候，押送薛羽晖的警察突然一动不动，周围的路人也不再说话，甚至地上受伤了小混混也不再叫喊，现场陷入了一片沉寂，仿佛空气都静止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在薛羽晖疑惑的目光中，一个穿着校服，长发飘飘的女生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别紧张，已经没事了。”女生平静地对薛羽晖说道，然后抬了一下手，薛羽晖身后的警察开始动了起来，解开了薛羽晖的手铐。

    还没等薛羽晖开口，女孩就提前做出了解释，“在场所有人都不会记得今天发生的事，至于地上那些人的伤，我已经修改为他们的记忆为他们自己互相打斗造成的了。”

    “这……真的很谢谢你，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薛羽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今天早上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已经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

    “不用谢，同类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过我也必须提醒你一句，智人如果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能力的话，是会很危险的。”长发女生严肃地发出警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内好像一直有个声音想让我变得狂躁起来。”薛羽晖无助地低下头。

    “精神类的问题吗？我来帮你看看吧。我的能力可以把你大脑里的问题查的清清楚楚。”

    女生将右手轻轻放到薛羽晖的头上方几公分的位置，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感知，十几秒之后，女生突然惊恐地睁开眼睛，迅速收回手，然后微微皱眉捂住了自己的头。

    “怎么可能，你的脑内像是被设了一层屏障一样，我刚刚发动计算窥探了一小会，就被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弹了出来。”女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该怎么办？”薛羽晖听到她的话更加害怕了，今天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次了。“办法倒还是有的，你先闭上眼睛放空大脑。”女生再次伸出手，对着薛羽晖释放能力。

    薛羽晖照着她的话做，刚刚闭上眼睛就看见了一个双眼冒着蓝光的人，外貌和自己完全相同。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薛羽晖在精神世界对着另一个自己发问。“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对面的那个自己面无表情，却突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就把薛羽晖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消失吧。”看着蓝眼的“自己”运起足以撼动整个精神空间的计算力，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一样，薛羽晖惊恐地闭上眼睛，不过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他再次看向精神空间时，发现另外的那个自己已经被一股来自外界的强大的精神力量压制住了，动弹不得。“下次见吧，不过迟早有一天，我会从你身上拿回来的。”蓝眼的薛羽晖冷笑一下，然后消失在了精神空间内。薛羽晖也在这时清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在你脑内的那个屏障之外又额外叠加了一层精神屏障，应该可以抑制那股来源不明的力量，但它的计算能力很强，我的屏障可能会不断减弱，平时的话就只能靠你自己控制它了。我的计算能力有限，不能长时间维持这么多人的控制，他们还有十分钟左右就恢复了，我们的谈话就先到此为止吧。”女生说完便收回了手。薛羽晖点了点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梦瑶，对了薛羽晖，有空的话，记得替我向阵风……哦不，幻月萤问个好吧。”梦瑶说完后转身向校外走去。“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幻月萤的身份，不是半分钟不到就被迫停止读心了吗？”薛羽晖十分疑惑。

    “看来你对我，或者说你对于智人这个群体过于低估了呢，我可不是只能对付几个校内的小混混的存在，想要了解你这一周都经历了什么，只需要给我七秒就够了。”她说完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校门。“已经上课了吧，你要离开学校吗？”薛羽晖在她身后好奇地追问道。

    “无所谓，在身边人的‘认知’里，我每天都在正常上课，实际上我想什么时候来或者什么时候离开都看我自己的心情。”梦瑶解释过后就离开了。

    “有这种能力还真是方便，不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智人，父亲参与的智人计划，不是持续时间不到一年不到就被取消了吗？”薛羽晖突然意识到，不管是幻月萤还是梦瑶，又或者巷子里的金属男，他们都很年轻，和自己的年龄相差不大，如果不是巧合的话……

    “算了算了，这不是我该思考的问题，我很感激幻月萤和梦瑶的帮助，但我确实不想被卷入和智人有关的事。”薛羽晖看着那些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学生和警察，又想起自己刚刚发狂迅速打伤几人的情景，不禁感叹道：“拥有这种令人恐惧的力量，这真的是人类所能做到的范畴吗？如果不隐藏起来的话，被当作怪物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恢复了意识，学生和警察甚至是地上的小混混自己都认为是小混混们内部械斗造成的混乱。虽然摆脱了罪责，自这天以后，薛羽晖的内心却更加无法平静了，他脑内不断回想着幻月萤的话：“你已经不算是完全的人类了。”带着这样的身体，或许已经注定无法度过一个平静的人生了。

    “既无法像幻月萤，梦瑶那样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又不想像那些危险分子那样彻底堕落，那么现在的我又算作是什么呢？”

    薛羽晖无助地看向远方，微弱的灯光从昏暗的街道里一点点溢出，他想要看得更远一些，却找不到任何关于未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