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渔夫开始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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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报官

    所幸,白头河坊市离孙家村并不太远。

    趁着天还明,没人出来,父子二人一路狂奔,跑了七八里地的路,连夜回村。

    等回到家,已到深夜,陆修做了噩梦。

    他辗转反侧,仿佛见到了那女人的冤魂来索冤。

    这回,算是陆作舟默默的守在儿子的床前。

    到了半夜,陆修直喊饿,他用剩下的高粱面做了糊糊和饼,还特意的炒了一碗炒野菜。

    陆修醒来,狼吞虎咽的吃掉了这些。

    就连炒野菜碗上的些许油渍,他都用高粱面饼仔细的擦一下,然后没美的吃下,碗被擦的都能快反光了。

    “爹,这野菜为什么这么好吃了。”

    “你肚子里太久没有油水了,这里面加了点猪油。”陆作舟已完全没有杀王延鱼那时的凶恶,他目光柔和,回忆起了过去,“那时候,和你娘,还没有你的时候,初来乍到,也不会网鱼,一天两顿饭,就喝面糁,清汤寡水的,我们两个人就喝一大碗,后来把鱼养成了,卖了鱼了,日子才好过一点。”

    陆修瞬间回忆起了过去与父母那点点滴滴的生活,原主的记忆牢结结实实的恰印在他的脑海当中。

    或许是原主对父母的感情太过强烈,才导致影响他。

    毕竟,身体是属于原主的。

    陆作舟看向了儿子躺在床上,渐渐进入梦乡,他又叹了一口气。

    逃荒归来,冒险杀王延鱼,积攒银两,都是为了儿子呀。

    这天底下做父母的,哪有不为儿女着想的。

    他之所以没有在黑窑中那死去,就是想要回家看看儿子。

    陆作舟,不放心啊……

    “不是我太狠心,不逼你的话,但将来这世道,你活不下去呀。”

    ……

    次日,银鱼帮帮主王延鱼被人发现杀死在家中,疑似是有人从狗洞当中潜入,整个白头河坊市都产生了不小的震动。

    现场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家里有翻箱倒柜的痕迹。

    第二日,杀害原帮主的人被银鱼帮的人逮住,一家老小五口人被沉了江喂了鱼。

    新帮主算为老帮主报仇,树立了威严。

    谁会想到,杀死老帮主的,竟然是从北边逃荒而来的陆作舟。

    而真正的凶手,陆作舟父子不知道怎么了,新帮主已经为老帮主报仇了。

    没有了王延鱼在后面推波助澜,派人前来追杀,陆作舟今后只需面对捕快。

    ……

    几日后,等风平浪静了。

    坊市,陆修来到了肉铺店,跟杀猪的张老三说了声,要了一斤猪肉,要点蔬菜。

    一斤肉,够一户人家吃好几天的粮食了。

    张老三打趣说道:“小哥,从哪里发大财了。”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那买得起肉吃。

    来买猪肉的,大多都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运气比较好,前天捕了一条大黄鱼。”

    陆修的脸上笑盈盈的,随便编了一条理由。

    父亲回家了,他一直没有正儿八经的为他做顿饭。

    每次过年才吃得起猪肉,这次父亲回家,也要吃猪肉。

    但刚回到村里,陆修就发现不对劲了,一群身着红色罩甲、腰间青色的腰带上佩剑、头上佩戴小帽的捕快青衣,围住了一个屋院。

    陆修依稀的记得,这是一家三口,孙连起叔家的屋子。

    孙叔一儿一女,跟他父亲同样的遭遇,被骗去了黑煤窑。

    “这衙门的捕快。”

    “听说是老子被儿子告发了。”

    孙村里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同族同姓的村子又如何,见到这些如狼似虎的捕快,依旧得是乖乖让路。

    孙连起被毫不留情的攥了出来,就像是一条死狗,头皮都瞌出了鲜血。

    一名捕快向王捕头喊道:

    “王捕头,人我们已经捉到了。”

    王捕头眉头一皱,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该砸!”

    一阵黑风飘过,数道黑色拳影炸开。

    “轰”

    花白的土墙顷刻间就被移为了平地,被王捕头坚如精铁的双拳击碎。

    孙连起的二女儿春生姐痴痴的望着那片废墟,口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没有了家里,这屋子可是从我四岁就开始建,一直到现在。”

    这春花姐,曾经还接济过他。

    如今看到她变成这样子,陆修也有点于心不忍。

    碰!

    孙连起叔狠狠挨了一巴掌,肚子上又被狠狠踹了一脚。

    他不断的抽搐起来。

    孙叔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眼睛或许是因为长期不见光的原因,根本就睁不开多少。

    他看上去年龄已经相当大了,跪在了地面上,谁都不敢看,连自己的儿女也是。

    他似乎习惯了低头,也是似乎习惯了寡言寡语,像一个闷油瓶一样。

    只是……颤抖的摇晃着的身子,似乎是这样能让他舒服些。

    那一段的黑煤窑的经历,已经把他折磨到快死。

    “你个贱民,还真让你走水路过来了。”一名捕快不屑的说道,仿佛是这些话由他说出来脏了他的嘴一样。

    现在局势乱了,北方乱的很,有不少灾民过来。

    “这家伙,手只能一直抖,能回来,肯定有同伙。”

    “爹!”春花姐想冲到父亲身边,却被捕快拦住。

    陆修在人群当中看到了一个唯唯诺诺的身影,那是连起书的大儿子孙健。

    孙叔仿佛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又用浑浊的双眼看了看了捕快,但又没吃饱饭,只能用几乎不能直立双手敲了敲地面。

    “饶……饶了……饶了他们吧,别打了。”老者穿的衣服颤抖变动不断抖动,掉下来一堆土黄色的杂团。

    陆修看像老者浑浊无比的眼神,仿佛在说些什么。

    我的孩子还活着,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逃回来只是看孩子。

    “这老头像是疯了,看来问不出来什么了。”王捕头笑了笑。

    王捕头拔出了自己的配刀,雪亮的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闪闪发光。

    手起刀落!

    头发杂乱不堪、皮肤枯燥干黄、满脸皱纹、畸形眼睛的油腻腻头颅落了下来。

    “收了一个,这样下去也好交差。

    王捕头无比嫌弃的说道:“过来领赏钱。”

    “谢王大人。”

    将几两碎银子扔在地上,孙健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蹲在地上馋媚的拾了起来。

    “一个杀千刀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爹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是你不给他饭。”

    春花姐跑过去跟孙健扭打在一起。

    “你个蠢货!这藏了几天都快藏不住了,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咱们一家都得打入大牢。”

    孙健反驳道。

    但这也改变不了,他为了几两碎银子,出卖父亲的事实。

    陆修一阵冰凉,他明白连起叔一定是父亲带来的,急忙跑回家去,发现父亲已经离开了土屋。

    一路逃荒,自身都难保,还带回来个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