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衍飞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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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明知故问

    “你……没事吧?”

    风无声,

    人无言,

    敌军数十上千,步步紧逼,却小心翼翼不敢在正式行动之前惊动那人半分。

    聚拢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就算隔着镜子屏幕都能感受到镜面那头越发紧张的氛围,越发凝重的气息。

    酆都的每一个分部都是有数的,少主规定若非极为特殊的紧急情况,任何时候分部都不允许倾巢而出,就算周围几个分部联合行动按照他感受到的人数,除去一时半会肯定赶不过来的人……

    “人该要齐。”

    在偃师凉面前宁采臣一直是右使,但她或许不知道他从未在她面前隐瞒过自己的实力。

    “是啊,人该要齐了。”

    偃师凉早知道宁采臣的本事不在影子上,那只是对他对规则理解的粗浅运用而已,她一点也不奇怪他能现在能隔着镜子仿佛此刻就置身现场。

    也一点都不奇怪明明他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能够用傀儡应付这么多人的,但还是会因为她逐渐紊乱的气息察觉到她的无力。

    她的确没有万全的把握,但比起之后一直被追兵时时刻刻追逐,她此刻若不玩一波大的给之后运功逼毒争取时间,她恐怕也就真的没有什么以后了。

    宁采臣不知道之前酆都少主帮偃师凉是因为什么,但此时此刻他知道一点——

    若真的像他想的那般,酆都少主真的能因为自己的“通敌”行为有可能在之后听见两人此时的话,那么他现在对偃师凉说的每一句话也都将有可能在危机时刻决定对面那人的身死。

    这是个机会!

    无论他的行为将在酆都少主眼中如何吃里扒外,但对偃师凉来说,哪怕在门主对她行动的时候正暗中待在一旁的酆都少主不出手,那便是她有可能会活命的机会。

    “一品天下只听两个人命令,除了你就是门主。

    听你的意思,不仅你的行踪被人泄漏还在一开始就被人下了毒?”

    眼前的邢飞仙君越发没有踪迹,但难不倒他,倒是通过自己接触到的些许规则层面的玄之又玄的东西感知到酆都少主有可能就在旁听,他自然要赶在追上邢飞仙君之前把酆都少主该知道的都借偃师凉的口让她自己说出来。

    “我也猜是他,毒是慢性的,我虽然习惯性在傀儡的武器上抹毒,但对这种内服的慢性毒药还是知之甚少,差点就着了他的道。

    要不是今天不知怎么一下子吃坏了肚子把毒清掉了些许,我都没想到自己傀儡竟然也能背叛主人。”

    听到此处,宁采臣看着镜子里的人突然就想到了自己。

    但一想,又发现两者大约有本质的区别,因为怎么看自己就算“背叛”却似乎一直在她的掌心蹦跶,像极了在小说画本《西游记》里拼命在如来佛手心里蹦跶的孙悟空。

    哪怕让他保护刑飞这件事情,除了信任还有诱敌以利让他放松警惕的成分在里面。

    这不,一下就被她发现了端倪,几乎等于把他的背叛放在了明面上。

    试问,酆都少主既然能模仿他多仙法使用影子攻击甚至让偃师凉都以为是他的徒弟出手,她会不知道他能感知到通讯的异常?

    这是在偷听?

    这分明是在让他对偃师凉诱供,还顺带可以向酆都少主交代一下自己的问题。

    讽刺的是,明明他之前完全可以放任刑飞仙君自由离开,却还是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可想而知,酆都少主怕是从一开始就看准了他的心性。

    “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你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傀儡放在了明面上。”

    酆都少主的阳谋,他不得不接。

    时间不会因为两人对话而停止流动,正当宁采臣以为还需要再等一会,没想到先动手的却是弱势一方的偃师凉。

    没等人全部到齐就开打是对的,一出手就是用隐藏在他们身后的傀儡暗杀,个个击破一点点扩大优势也没错。

    只是她这个人这么大一个诱饵摆在那里,是准备让大家都知道杀了你,你控制的傀儡就完全起不到作用吗?

    “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托你的福还活着,”

    偃师凉不知道镜子对面的宁采臣怎么做到的,但她觉得自己的一部分傀儡好像被人接受控制了,无需她花费精力却不妨碍他们一个个自主行动?

    但都这个时候了,她实在想不出除了宁采臣以外的人还有谁有可能帮她。

    “就是余毒未清,一路上根本没有机会运功逼毒而已。”

    说实在,吃了傀儡身上原本带的药,她身上的毒其实没有其他人想象当中重。

    至于这个百人之中唯一死掉的家伙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好的解毒丹,她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但她一时半会还来不及想这个。

    解毒药只是个巧合,现在的她当然要表现得非常孱弱的样子,否则围住她的这些人不会如此刻傀儡告诉她的那般少。

    “托的也不是我的福,但我想,既然那位肯出手,那就说明你在她眼里有出手的价值。”

    “那位?”

    酆都少主?

    “我的价值?”

    “门主是魔族这件事是肯定的,魔族之人,天下正道人人得而诛之。”

    “我早告诉你门主是魔族,你偏说他只是一时受魔族蛊惑,还一意孤行想要去魔地找寻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的意思是,既然门主在拿你本人和你的手下有针对性的应对酆都鬼域的人手,那么——”

    宁采成对偃师凉说,

    “为什么酆都少主不可以利用你和你的傀儡们反过来给门主以假象呢?”

    “我只是中毒了,不是傻了。”

    “什么?”

    “无论在门主手中对抗酆都,还是在酆都少主手中对抗魔族,我都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偃师凉在赌,赌一个或许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可能。

    之前她被人围住的时候只觉得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她没想过这个时候有人会帮她,自顾不暇也完全不知道有人帮到了她。

    直到她想要制作傀儡,却发现自己周围的那些人并不是被她伤到杀死的,其中很多人甚至没有真的受伤只是在她出手之前被人弄晕在地提前在她眼前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已。

    现在宁采臣告诉她,帮她对是酆都少主?

    “落到门主手里,你一定会死。但在酆都少主手里,却不一定。”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少主的意思?”

    “别忘记我之前那两重身份,如何能真的得酆都少主信任充当她的说客?”

    “据我所知,你们偃师一门与普通的傀儡师不同,有自己绝不伤害无辜的门规,对吗?”

    “为何…明知故问?”

    偃师凉的状态并不能算是太好,无意同别人多说什么,甚至若对面的人不是曾经同自己就差一张窗户纸的距离的人,她又怎么会…

    “你知道外面门主是怎么抹黑你的吗?”

    “不会……真有人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