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宋:从积攒好感开始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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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丧钟鸣——王权

    众人寒暄一阵后,尤袤突然正色道:“郡王,我此次来,还有一件要紧事想要提醒您。”

    赵瑗一怔,旋即道:“说来。”

    尤袤拱手道:“郡王可知负责淮西军务的王权?”

    赵瑗摇头:“不知。”

    一旁的时俊欲言,被史浩瞥了一眼,旋即闭口不言。

    尤袤道:“王权此人乃韩世忠旧部,并无什么出彩战绩,但其人军中履历颇深,靠着熬时间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大将,如今手中握有淮西兵权,官至建康都统制。”

    赵瑗笑道:“照这么说来,他此次应当参与了抗金,不知道现在其人在何处?”

    时俊又要再言,史浩再次瞥了一眼,时俊的目光在赵瑗和史浩二人之间来回飘动,最终暗自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尤袤回答道:“人在建康。”

    “这种老将,我改日且需亲自登门……”赵瑗点了点头,然后他意识到了不对,“等等,人在建康?”

    “是的,此人开战之后,就火速撤兵到了建康府,此次并无出兵记录。”尤袤说道。

    赵瑗眉头皱起。

    此次金人南下,不过派遣了一个猛安,先是从淮南西路最北边的濠州南下,过钟离、定远,然后濠州南边属于淮南东路的滁州军队不战而逃,金人一路没遭到什么抵抗就摸到了和州边上,然后属于淮南西路的和州官员也干了和滁州同样的事。

    然后沿途百姓家财被金人劫掠一空,金军所过之处,民众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现在告诉他赵瑗,这本应该负责淮西防务的建康都统制王权居然人还在建康?

    “郡王,金人此次南下,王权不仅没有发一兵一卒,更是下令淮西军队尽数撤回江南,而且就只是单纯军队撤离,并不带百姓,”尤袤道,“在下了解得知,若不是淮西军将几乎集体抗命不撤,否则整个淮西都将陷入危局!”

    “郡王,我有话要说!”在被史浩接二连三地压制之下,时俊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声地说道。

    “哦?”赵瑗看向时俊,“说来。”

    “郡王可还记得我也曾是通义郡王(韩世忠)旧部吗?这王权曾经和我都是韩太尉手下军将,”时俊道,“王权此人胆小如鼠却好大喜功,部下立功皆是他的功劳,对手下士兵也是极尽压榨,不仅随意克扣兵饷,还指挥士兵替他经商赚取私钱!”

    史浩看了一眼时俊,没有吭声。

    “时统制说的是,”尤袤点了点头,“此次和州军队不战而逃,其凭依便是王权这厮的命令,”尤袤道,“淮西其他州县离建康尚远,但和州却就在建康对岸,二者之间仅仅一江之隔,因此和州的军队哪敢抗命,再加上此地官员本身也胆小如鼠,一接到上司命令自然开溜。”

    “混账!”赵瑗怒拍桌子而起,“宋军数倍于金人,就算是这些人都是猪,让金人去抓,金人抓个几天几夜都抓不完!”

    “身为一方镇守大将,竟然不战而逃,弃淮南百姓于不顾,”赵瑗眼睛都能喷出火来,“我早晚必擒住这厮,当众枭首以谢死难之百姓!”

    “郡王,不可!”史浩急忙道,“郡王您绝对不可如此对待王权此人!”

    赵瑗猛地看向史浩,双眼眯起:“先生您说什么?”

    史浩心中一咯噔。

    他太了解他这位学生了,现在这位普安郡王必然又是犯了激进的毛病。

    四个月前,他的这位学生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虽然还和以前一样天天要求抗金,但这四个月却是变得比起以往更加坚定坚决,甚至更为激进。

    就比如上个月在芙蓉阁当众和秦桧对喷这件事。

    若是放在以前,赵瑗虽然也和秦桧不对付,但双方至少保持了明面上的克制,互相见面至少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但上个月发生在芙蓉阁的事情把这一切彻底打乱了。

    此后在史浩看来,赵瑗的行事风格越来越激进,先是不顾个人安危亲自率军在乌江和金人作战,又是在他们几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单人闯滁州,当他知晓赵瑗干了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在季十禾的处刑现场了。

    好在最后赵瑗平安无事地归来了,不过每每想起这些,他这心脏还是被吓得一跳一跳的。

    可是他再怎么激进,终究是自己的学生不是?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史浩身为王府教授,更是深受儒学思想熏陶将近五十年,自然不可能弃赵瑗之不顾,所以对于赵瑗的任何过激举动,他身为老师,也只好跟在身后帮他收拾摊子。

    即便之前和赵瑗的一番师徒探讨让他放下了主和的想法,但主战也要有个主战法啊,这要杀王权是怎么一回事呢?

    “郡王,凡事且需量力而行!”史浩劝道,“王权掌握淮西兵权,和您的兵权有所冲突,虽然名义上他位于您之下,但您是刚刚到任的,而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即便如何对手下士卒待遇再差,但他在军中威望本身要远远高于郡王您!”

    “且不论此次长江被封锁和他王权有没有关系,就算您真的决心讨伐王权,我方军队和对方军队人数根本就没法相比!”史浩的语气甚是急切,“说句难听的,我们和他相比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然后史浩看向尤袤、时俊:“尤泰兴就算了,他初来乍到不甚了解,时统制你是怎么回事?你对郡王应当有所了解,此时你不老老实实待着,搁这拱火?”

    时俊辩解道:“可是这厮……”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光是打打杀杀能解决问题吗?”史浩怒斥,“这里面更多的是人情事故!”

    “不,先生,”赵瑗此时已经平复下了心神,此时他缓缓坐下,望着史浩平静道,“这种贼厮一日不除,淮南的危险就一日不减。”

    “可是……”史浩还要再言,却被赵瑗打断。

    “先生听过惯性吗?”赵瑗缓缓道,“就是物理中的惯性。”

    “物理?惯性?”不仅史浩,其他几人皆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