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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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通判发威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些快班衙役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看得出,凭沈冲的实力,要伤人性命易如反掌。

    但王提辖故作镇定地说:“你这厮休要逞狂,双拳难敌四手,识相的话,乖乖受擒,免得受皮肉苦。”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抓我?”沈冲继续追问。

    “有人到巡检司告你当街无故伤人,特来拿你是问。”王提辖说了理由。

    “有人,是薛衙内还是薛知州?尔等身为朝廷吏员,怎么成了衙内的走狗。”沈冲用嘲笑的口吻说道。

    “拿下!”王提辖被沈冲说得有点尴尬,再次大声下令。

    听到这个命令,一众衙役知道要硬来了,屋内四人从两边冲上去要抓沈冲的胳膊,门外又冲进四人,面铺外还有十多人。

    “住手,我自己会走。哪个敢动一下,休怪我管不了轻重。”

    沈冲看到这帮人铁心要抓自己,如果出手与官府的人斗,最后可能不好收场,也不愿意看到店家无故受到损伤,便决定跟他们走一趟,看他们能把自己怎么样。

    “哥哥莫急,待小弟去想法子。”叶青辰知道自己无法左右王提辖,急忙朝沈冲抱拳说了一句,便快速离开了。

    “呵呵!看到了吧,关键时刻,这衙内跑的比兔子还快。”

    王提辖对着沈冲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一方面是说这衙内已明哲保身,看你还能靠谁,另一方面表明这衙内都奈何不了我,在这鲁州,你武力高强有什么用。

    沈冲轻蔑地朝王提辖笑了笑,拿出一枚折十大钱放在桌上,便朝外走。

    八个衙役手提腰刀,在沈冲的左右和身后护着,生怕沈冲出门跑了。

    王提辖看沈冲这走起路来器宇轩昂的架势,心中骂道,还在这张狂,等下关起来,有收拾你的法子,到时还不是怂了。

    当沈冲被衙役押往巡检司时,提举学事司副监司俞阳探此时正在州署与知州薛祥等着沈冲的到来。

    事先俞阳探已给薛祥做了铺垫,说沈冲不按时报到,还添油加醋地说沈冲大闹学事司,叫嚷着要来见知州。

    薛祥也感到好奇,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这么横,还真是少见,一下勾起了他的兴趣,倒是想见一见俞阳探说的这后生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他也吩咐下去,让门房好好刁难一下这小家伙,他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大能耐。

    可是,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还不见动静,俞阳探心里嘀咕,这小子爬也爬到了。

    怎么回事,不会被这小子给耍了吧?会不会这小子嘴上硬,实则是个软蛋,把事情闹出来,然后脱身跑了。

    薛祥也等得不耐烦了,俞阳探只好陪着笑,找些薛祥感兴趣的话题闲聊着。

    他们不知道的是,薛保义挨了打,没直接找老爹,而是跑到巡检司诉了苦,这都巡检也是受薛祥的推荐才上位的,自然要给薛衙内出气,就派人去捉沈冲了。

    沈冲被衙役带到巡检司,王提辖给巡检赵成作了汇报,并告诉赵成这小子身手不凡。

    赵成听说抓了个身手不错的小子,便示意先收监,先关他两天不给饭吃,饿软了再收拾他,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得到赵成的指令,王提辖根本不搭理沈冲的任何问话,便把沈冲押到了牢房里。

    对于这个现状,还是弄得沈冲有点措手不及,本来想着会先审问他,再动刑。

    到时他要求对质,这些衙役是薛家的走狗,可这巡检司总不会没有一个不讲道理的官吏吧!

    可是,这直接关起来,就有口难辨了,何况已过午时,而今日又是秋闱报名的最后一天,没想到摊上了这个事,参加解试肯定要黄了。

    刚开始沈冲心里还有点急,可急有什么用?无力改变现状,那就静观其变吧,这么一想,沈冲倒是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坐在草铺上开始闭目养神。

    沈冲平静了下来,可有人静不下来,等在巡检司的薛保义听说把沈冲抓来后直接关了起来,顿时气急败坏地找赵成大闹,说怎么能这样便宜了那厮,并指着自己红肿的脸说必须马上要让那厮尝点“甜头”,不然,就去找他爹。

    赵成被闹得没办法,总不能让知州知道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吧!于是下令,把沈冲带到大堂上。

    沈冲刚好来了睡意,不想牢房的门又被打开了,进来几个衙役要把自己带出去。

    沈冲从牢房出来后,四个衙役便用腰刀交叉着架在沈冲的脖子上押着沈冲走。

    到了巡检司的大堂,两边的衙役要求沈冲向赵成下跪,沈冲说读书人怎么会给你这等官员下跪,几个衙役用脚连踹沈冲的腿腕,没想到沈冲的双腿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看到这种情形,赵成摆手示意左右衙役退下,然后对沈冲说:“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我乃夏江县考生沈冲,前来鲁州参加解试,不知巡检为何抓我到此?”

    沈冲看自己像个重刑犯一样被押着,而且薛保义也站在大堂上,心中很是不快,便质问赵成。

    “既然是考生,不安心温习功课,却跑到街巷无故行凶,给我绑起来,先打四十棒”。

    赵成不由分说,要对沈冲先来四十杀威棒。

    “你堂堂巡检司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刑,这里还有王法吗?”沈冲见赵成要动刑,怒斥道。

    “王法,你打你家大爹爹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没有王法,给我狠狠打。”

    没等赵成开口,一旁的薛保义便开口叫嚷着让衙役赶紧动刑。

    见一向横行霸道的薛衙内发话了,七八个衙役也不敢怠慢,一拥而上,强行给沈冲上了枷锁。

    由于几个衙役的刀还架在沈冲的脖子上,他一时无法抵抗,被推倒在地上。

    执行的衙役举起木棒,便向沈冲的臀部打了下去,一棒结结实实打下去的时候,薛保义大笑道:“打得好,敢打我,让你尝尝杀威棒的厉害。”

    这打杀威棒有讲究,力道全由执行人掌控,如果有官员授意,或是经犯人亲属买通,执行的人把木棒看上去轮得很猛,打得声音也响亮,但基本上木棒在接触臀部时就会卸力,犯人只受皮外伤,胫骨不会受损,休养几天就好了。

    如果是真打的,或是有人授意狠狠打,那基本上伤的是胫骨,身体弱的会被打残,还有被直接打死的。

    对沈冲的动刑来的突然,又是鲁州一把手的儿了在场,执行的衙役只能狠狠地打。

    就算沈冲在十多年的练武经历中没少进行抗击打训练,并将注意力和全身气力集中在臀部,可一棒下去,还是立马打出一道棱来。

    等第二棒下去时,之前的那道棱被打烂了,血从裤子渗了出来。如此打法,四十棒下来,沈冲就是不被打残,也得爬上几个月。

    就在第三棒要下去时,只听外面一声大喊:“住手”。随后一人急匆匆冲了进来。

    当执行的衙役看到跑进来的人是鲁州通判叶雷时,赶紧收了手。

    赵成见进来的是叶雷,便起身从桌子后走了出来,冲叶雷行礼道:“通判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不知通判今日怎么到了巡检司?”

    “下官身负督察本州一切事务之权,难道这巡检司的衙门就不能进吗?”

    看赵成仗着薛祥的势,对自己有点轻慢,不泠不热地反问了一句。

    “在下不敢,通判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平时有薛祥罩着,赵成根本不把叶雷放在眼里,但今天听叶雷的口气不对,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叶雷毕竟是鲁州的二把手,还有直接向官家秘密上书的权力。

    赵成还有点纳闷,这叶雷平时都是和稀泥的主,今日怎么强硬起来了?

    “那好,我来问你,堂上被打者是何人?身犯何罪?卷宗可曾报审?你可有鞫问之权?”叶雷厉声问道。

    “这!”赵成被叶雷的几个问题一下问住了,不过,他稍一思索,便说道,“这厮在街巷无故打人,在下正在鞫问他打人有何目的。”

    巡检司虽然没有审判权,但有初审权。

    “无故打人,打了谁,是否验伤?有无证人,可曾对质?”叶雷继续质问。

    “下官正在差人寻访证人,可是这厮嘴太硬,只好动刑。”赵成解释道。

    “嘴太硬?事发几时,何时将人拿到公堂?问了何事,鞫问了几时几刻?”叶雷连珠发问。

    “这!”赵成被叶雷问得一时语塞。

    “不知赵巡检这案子是什么办的,怎么一问三不知。”

    叶雷说完,稍一转身,假装刚看见薛保义的样子,问道,“哎!薛衙内怎么在这巡检司的公堂之上?”

    “阿公!”薛保义对叶雷的发问,勉强挤出点笑容,打了声招呼。

    “这厮打的就是薛衙内。”赵成解释道。

    “哦!既然是薛衙内被打,更应该细查,给衙内一个公道。

    不过,这么快就动刑,传出个屈打成招来,岂不是败坏了知州的名声。”叶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