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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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相公出马

    “下官既然敢私自入京,也就把身家性命搭上了。”叶雷坚定地对黄则天说。

    “你可想好了,这样做,值还是不值。”

    “没有值与不值。一个田舍郎都知道用自家性命换一个朗朗乾坤,下官自叹不如,但下官得寻求一个安心。”

    “好一个安心!我这就去觐见官家。”黄则天被叶雷说得有些感动,决定冒险建议官家,重审此案。

    黄则天来到皇城,求见官家,从内侍那得知,官家与几位宰执商议国事,不见其他臣僚。在御史台等消息的叶雷,看黄则天很快就回来了,问明原由,一下子急得团团转。

    黄则天看叶雷着急的样子,安慰道:“叶通判不必这么着急,下官明日早朝听政后,立即求见官家。”

    “黄中丞!下官担心来不及了。”

    “此话怎么讲?”

    “再拖几日,下官担心沈冲已被施了‘黥刑’。”叶雷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不尽快阻止,沈冲的脸上被刺墨字,一辈子不就毁了。

    黄则天能理解叶雷的心情,但自己总不能去闯朝堂吧!。再说了,不是想闯就闯得进去。对于叶雷来说这是天大的事,可是放眼整个陈朝,比这严重的事每天也在发生,得有个轻狂重缓急、先来后到,事得一件一件办。

    为了安慰叶雷,黄则天说:“明日早朝,下官抢先呈奏此事,陪你冒一次险。”

    “深谢中丞!”叶雷除了感动,还能再说什么。这一天,这一夜,对于叶雷来说,将是无比漫长。

    快马疾驰的郭进,内心也是无比着急,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冲一张张英俊的面庞和一张刺了墨字的怪异面庞。

    让郭进有点想不通的是,自己与这个年轻人非亲非故,自己又何必拼着老命去救他。人世间的很多事情,还真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第二天,黄则天早早进了皇城,在待漏院等着上早朝。让黄则天感到有点奇怪的是,往常二府的几位相公早早到了,今日怎么一位都没到。

    等了二刻钟,等上朝的同僚来的差不多了,有内侍来传话,说昨晚官家与几位宰执商议国事到了子时,今日还得再议。官家口谕,今日停朝一天,大伙各自回吧!

    郁闷!变化永远比计划快。怎么办?只能等了,昨日官家议事都到了子时,所议之事肯定要大过鲁州的解试案。对于这点,黄则天还是能掂量出轻重。

    郭进那边,昨晚上借着月色赶了一程,最后到了白沟驿站,就歇息了下来。今早不到卯时就上路了。一路狂奔,于午时进了鲁州城。

    到了鲁州州衙,随行的掌书记鲁正坤到门役房告知门役,威远军节度使郭进就在门外,让鲁州薛祥速速来见。

    薛祥听到郭进到了鲁州,而且已到衙外,吃惊不小,心想他来干什么?薛祥在内心不把郭进当一回事,但表面上不敢怠慢。

    薛祥作为一州之长官,也就是个从五品,而郭进则不同于一般的节度使。陈朝为了削弱藩镇的势力,将原先的节度使支郡二三州,逐步削减为一州,后来基本上裁撤了节度使。

    但是,朝中一些要员受年龄等问题的影响,要退出宰执行列,但还得给予相应的实权,便保留了几个节度使的设置,郭进便是其中之一。

    节度使虽然只领相当于一州之事务,但品级为从二品,远远高出一般的州或直隶州、府,目的是给老臣保留待遇,但实权却不如一些直隶的州、府。

    而威远军节度使,因郭进外放担任,除统领威远军政务外,还统领当地驻防的五万禁军。

    郭进外放时,官家实属不忍,最后让其以使相身份领威远军,品级为从一品,比原先还提了一级。但使相为荣誉虚衔,只是享受待遇罢了。不过有一点,郭进统领五万禁军,可见官家对其的信任。

    薛祥小碎步到了衙外,见郭进只带了一个随从,吃惊不小,上前行礼道:“不知相公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薛知州过谦了,老夫能否到府上一叙。”郭进撇了一眼薛祥,轻蔑地说。

    “快快有请,相公驾到,州衙可谓蓬荜生辉。”

    “可谓”,薛祥的话也有意思,到底生不生辉,你自己理解吧。当然了,郭进也不是傻子,这话还能听不明白,心想这还真是庙小妖风大。

    “那里那里,这鲁州只有官家到了,才能蓬荜生辉,就是胥参政驾到也未必,就别提老夫了。”郭进这话点出你仗着胥涛的势,眼里还有谁。同时警告薛祥,这胥涛还遮不了天。

    郭进此话一出,薛祥再不敢搭话,心中暗惊,这老家伙还是这么横,得小心应对。之后,在薛祥的引导下,郭进来到了后衙的三堂。

    等坐定后,薛祥试探着问:“不知相公到此,是公干,还是有么事?”

    “老夫接到一封‘飞书’,说今科解试停考一案,勘鞫不公,特来看看。”

    “这是州内之事,怎么惊动了相公。”薛祥的意思是你管得太宽了吧,这里不是你威远军。他嘴里这么说,但心中纳闷,这事怎么又跟郭进扯上了。

    “老夫本无权过问,但‘飞书’所言受冤之人为沈冲。不久前,在邱山剿灭强人时,沈冲助了一臂之力,老夫已呈报枢密院待嘉奖。如果沈冲罪不可赦,老夫自不必言。可是写‘飞书’之人认定沈冲有冤,老夫自己要问问。”

    听到沈冲两个字,薛祥心中又是一紧,什么意思,难道这厮跟郭进有什么牵连?以前认为是跟叶雷有瓜葛,这怎么又冒出个郭进。

    这厮打我儿子,叫停解试,难道最大的底气在这里?这也不像啊,这事都出了这么长时间了,郭进怎么才来。闪过这个念头后,薛祥回话:“此案已定案,是经提点刑狱司和刑部复核‘鞫供无异’,御史台巡察无误,官家首肯了的。”

    “官家远在千里之外,怎知内情。”

    “相公此言有点过了。相公可以不相信下官,可总不会连宪司、御史台、刑部、同中书门下省都怀疑吧!”

    “老夫正是有所怀疑,才亲身前来。”

    “哪敢问相公此来何意?”

    “老夫希望薛知州重新勘鞫此案。”

    “相公是我朝功臣,自当受到下官敬重。但相公越职言事,恕下官难以从命。此案官家都已认定无误,相公却要重新勘鞫,除非官家降旨。”薛祥直接拒绝了郭进的要求。

    此刻,薛祥在心里暗骂,不看看你现在什么身份,还以为在二府呢,你想重审就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