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孔子三十代孙,是天下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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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咆哮朝堂

    清欢五年,秋末冬初,北齐国都平城皇宫大门外的火红的枫树叶,在充满肃杀之气的秋风中尽数凋零。

    皇宫大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旁,目光所聚之地是那站在大殿中央的孔少宸。

    孔少宸乃是至圣先师孔丘的三十代孙,北齐唯一的外姓世袭王。

    今天在这朝会上,他正在做一件惊天动地,震惊朝野的大事!

    只见他手执白玉笏指着北齐女帝江映溪凛然咆哮道道:“陛下执政,实乃是北齐之不幸,群臣之难,百姓之灾,臣即请陛下退位!”

    “放肆!”文臣武官纷纷指责孔少宸。

    “朝会之上居然敢咆哮朝廷,辱骂陛下,实乃诛九族之罪!”

    “陛下,此等竖子不配做我北齐的异姓王,臣恳请陛下剥夺其王位,即可送出宫门游街斩首!”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坐在高堂上的北齐女帝江映溪正坐在龙椅上,一双桃花眼流转在文武群臣之间,今日是她二十三岁的生辰,本是举国欢庆的日子。

    没想到,刚刚承袭文王位两年的孔少宸居然在今日咆哮朝堂,还足足辱骂了她整整一个时辰!

    “文王,你说朕失德,坐这皇位,是天下的不幸,是何原因?”江映溪摸着头顶的碧玉发簪柔声问道。

    孔少宸一甩青袍衣袖,负手而立道:“陛下其罪状如下!”

    “吏多民少,尊卑相若,强弱相,是罪一也!”

    “武安君独揽军权,致使全国将士只知封靖泽,不知女帝,是罪二也!”

    “世家强宗聚奸为患,无位而尊,威武不震,侵辱下民,国内喧哗,臣弊不言,是为乱根,是罪三也!”

    “群吏朋党,各进所亲,招举奸枉,抑压仁贤,是为乱源,是罪四也!”

    “刑法无极,民心惶惶不得终日,实乃亡国之兆也,是罪五也!”

    孔少宸口吐莲花,字字珠玑,每列一条罪状,女帝的脸色便阴沉一分。

    最后女帝怒拍扶手起身呵斥道:“孔少宸,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羞辱于朕!”

    大殿的门被狂啸的秋风吹开,如脱缰的野马疯狂的向殿内席卷。

    孔少宸的衣袂被鼓冲了起来,他后背的冷汗顿时干涸,深吸一口气,一双剑眉下的星眸直视女帝。

    待他将要开口之时,在武臣最前列独立身着蟒袍的人作揖道:“陛下,自孔少宸承袭王位以来,不理政务,整日游荡于花间酒巷之间,百姓无不在其背后议论。”

    “今日又在陛下生辰,普天同庆之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可诛。”

    “身为孔圣人之后,自小习读儒家经典,深知君臣之道,其罪可再加一等!”

    站在大堂中央的孔少宸,暗自攥紧双拳看着被称为北齐战神的封靖泽,这个人自从他穿越过来后,就一直想弄死自己!

    孔少宸,于两年前的春天穿越来到了这个没有被记载的时代,一个最好的时代,也算是最混乱的时代。

    不幸的是,奠基北齐王朝建立的两大功臣之一的,上一任文王,也就是他的便宜老爹,在他穿越过来的第二个月就嗝屁了。

    于是,还没有搞明白这个世界情况的孔少宸就开始被这个王朝全市最大的公爵追加武安君的封靖泽处处针对。

    开始还好,只是心高气傲的冷嘲热讽几句,孔少宸也就忍了,可是没想到,自己的退让,竟让他越发的张狂起来,竟然派人暗杀,若不是穿越而来,脑子里有不少在他们看来匪夷所思的东西,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

    今日此举,实乃是孔少宸的一场豪赌!

    京城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封靖泽力压文武百官,可谓是北齐之最大权臣,就连女帝都要让他三分,毕竟,是他帮着女帝坐稳了皇位。

    现如只有王位剥削,外放京城孔少宸才有一线生机。

    “今日,乃陛下生辰,本不应杀人,可文王实在可恶,请陛下此其死罪,否则只恐难以服众,日后只怕会有越来越多的贼子效仿!”

    “就是,天下谁人不知,当年北方狼族猖獗,以柔然、高车、契骨、乌孙、悦般为首的狼族五部从积石山天堑向当时中原唯一的王朝——歌朝发动奇袭,狼族联军一路东奔,所经之地,歌朝地方驻军纷纷望风而降。”

    “只一个月的时间歌朝首都平城沦陷,歌朝皇帝顾云及诸多皇亲贵戚含恨而死,后宫嫔妃、公主、宫女共五千余人被五部瓜分,沦为娼妓。”

    “中原动荡,致使诸侯揭竿而起,一时间群雄逐鹿,战火纷飞,大小政权朝立暮亡,动乱足足持续了一十五年,最后以咱们北齐和南梁、后歌、苗党四国鼎里而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乱。”

    “而咱们北齐更是抵御狼族五部集结的十五万游骑再次南下。”

    “如此丰功伟绩,你居然满嘴喷粪,污蔑陛下,其心可诛!”

    不料想,这位总督将军连绵不绝的马屁,非但没有引起群臣的响应,反而引来了封靖泽冰冷的扫视。

    他吓得顿时退了回去。

    因为他说的功绩,如平定八王之乱,阻止狼族再次南下,剿灭山匪,都是封靖泽的功劳,咱们这位女帝只是发号施令,坐享其成罢了。

    江映溪藏在衣袖下的纤纤玉指轻轻摩挲着,琼鼻微皱,眉头却未曾紧锁,端庄艳丽的身姿微微侧向一旁。

    只见她口吐兰芝说道:“左丞相,依你之见,文王改定何罪?”

    在文臣之首的左阙,乃是北齐丞相兼上柱国,本应和封靖泽享有一样的权利,可他却整日装傻充愣。

    他本是歌朝一个名不经传的书阁老奴,在齐王,也就是江映溪的父亲,群雄混战之时做了军师,和孔少宸的父亲孔龙,并称为以天下为棋的当世双绝。

    左孔二人,奇谋并出,致使齐王的军队所向睥睨,很快的就收复了长江以北的地方。

    建国后,齐王改国号为北齐,在泰山祭高天地,制玉玺,为皇帝,称为晨阳。

    左阙为丞相,孔龙封文王,共同协力朝政,足足八年。

    晨阳皇帝死后,分封的八位王侯在各自封地,打着入京拜国丧的幌子,起兵造反。

    封靖泽就是在这时候不知从哪突然被继位的江映溪挖了出来,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平定了八王之乱。

    “陛下,臣年老耳背,是问老臣,晚上寿宴是否准备妥当了吗?”

    “朕是问你......”江映溪叹了口气,捏着眉间,“罢了。”

    江映溪转头看向站的直愣愣浑然不惧的孔少宸,冷哼一声道:“来人,将文王,拖出宫门枭首,挂在城门三日!”

    门口站立的金吾卫执刀走了进来,勾住孔少宸的双臂,正欲拖往刑场。

    这时,一道雄厚的声音在大殿炸响:“陛下,万万不可!”

    江映溪似是松了口气,平静道:“皇叔,可有异议?”

    三皇叔江水水作揖道:“陛下,且不谈孔龙往日对北齐之功绩,单是至圣先师之后,您就不能杀他。”

    “信王,下官不认同你的说话,自古功过不可相抵,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但是因为孔圣人之后,便可免其死罪,岂不是贻笑大方?”

    江水水不理礼部尚书的话,作揖继续说道:“陛下,孔家如今一脉单传,若是孔少宸死了,孔家就绝后了,到时,只怕失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再者,如今朝廷在陛下的领导下,国力蒸蒸日上,文王虽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却也不失一个谏臣的风骨。”

    “若是陛下就此杀他,后日又有何人敢向陛下进言?”

    江映溪双手插袖,放在自己修长的腿上:“哦?那依皇叔之见,朕还要赏赐文王不成?”

    “自然不是!”江水水指着孔少宸,“文王无视朝纲,目无君臣之礼,理应剥夺王位,降为侯爵,逐出京城,去封地就番,非得召见,不得入京!”

    殿外的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雷闪的光晕在殿内转瞬即逝,封靖泽咬唇道:“信王,这般处罚,传出去,让天下人怎么想,难不成他孔少宸所列五大罪状都是真的吗?!!”

    信王嘴角微抬,轻蔑的回道:“其余的本王不清楚,但是,你手里的兵权确实太大了,不是吗?”

    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江映溪干咳两声,两人才收敛了起来。

    “孔少宸......你难道朕不怕真的杀了你吗?”

    “玉可碎,而不得改起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结,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有何惧哉!”

    江映溪起身雪白的柔荑指向孔少宸说道:“你想死,从朕手中夺一个名节,朕偏不如你的意!”

    “宣旨,文王降为文侯,改封地为西海故郡,未得召,不得入京。”

    “你死罪可免,你活罪难逃,殿外仗打五十,关入天牢,每日鞭挞五十!”

    闻言,信王江水水出言道:“陛下,孔少宸自幼体弱,如今更是肺痨不止,铁打的将士受五十大板,都要皮开肉绽,只怕他......”

    “皇叔休要多言,朕看他滔滔不绝挺精神,乏了,晚宴上皇叔可要喝的尽兴,退朝!”

    宫门外,瓢泼大雨,百官站立在绿瓦回廊之下,看着硕大的板子,一下又一下的敲在孔少宸的身上。

    他脸上的雨水,和痛苦的汗水融汇到一起,逐渐朦胧迷惘的眼神,看见群臣中封靖泽那不羁的冷笑。

    在昏迷的前一瞬间,无数的回忆冲进脑海,那是穿越之前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