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天气晴朗，宜学习。

    清远的一班还是那般死气沉沉。至少宋序来的时候，班里全都散发着低气压。

    但那群被教育残酷压榨的学生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似是疑惑。

    “宋序，你来了。”周妤轻轻地打招呼，又小心翼翼小声道，“那个东西呢？”

    她指的是举报信。

    宋序偷偷从书包拿出来，塞到周妤的怀里面。

    周妤立马夹到自己桌兜书层里面。

    “等一会第一节课下课我去接待室亲手交给他们。我走的时候，你要小心。”

    接待室是学校用来接待领导视察专门建的。

    “好。”宋序瞥了第一排角落畏畏缩缩拍照的女生。

    宋序对她有点印象，是何曼的忠实马仔之一。

    眼下这个女生摄像头偷偷拍着她，手指飞快在手机上敲击。

    看来是在打小报告了。

    宋序心里冷笑，马上就要来了吧。

    前桌刘源一分钟八百个假动作，浑身刺挠，半天扭头，瑟缩道，“你不该来的，你快点走吧，谁也帮不了你。”

    说实话，平时没有遇到被霸凌的遭遇，刘源也是一个热情洒脱的男孩，宋序对他蛮有好感。

    但这好感彻底泯灭于刚才那句话。

    没有人可以帮她做决定。

    更何况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宋序把披散的头发用皮筋扎紧，“刘源，你不该多管闲事的。”

    她想告诉他，真要当一个局外人就彻彻底底把自己放在圈外，无论戏好戏坏，平心而论，都与自己无关，而不是在莫名其妙的场合，把自己游说成光明伟岸的人。

    “松子，我这是为你好。说句实在话，你真是和班主任说的一样，死脑袋。”

    周妤听不下去了，“你在说什么？”小姑娘声音微微带着颤抖，“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刘源没有还口，打开课本进行自习。

    刘源同桌适时打着圆场，“哎呀，说着玩呢，别生气别生气。”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流利的英语充斥教室每个角落，伴随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第一节课落下了帷幕。

    周妤拍拍她的手臂，“我先走了。我会亲自给领导的。”她抽出护了整堂课的举报信，“你要小心点，按着这个点她们快来了。”

    宋序安慰道，“没事。”

    她听周妤说过，上次她下手挺重的，使得何曼后脑勺破皮有点流血。

    何曼发了好大的疯。

    私下说碰到宋序要把她弄死。

    宋序在位置上一直等，第二节课上课周妤没有回来。

    宋序给老师请假。

    其实除了班主任其他老师都挺好说话的。

    老师也没有多问。

    下课了，宋序拿起水杯，去茶水室接水。

    接水时，宋序打开微信，想问一下情况，她想着去找一下周妤，她打开了共享位置，让周妤也打开，好实时更新，尽快找到，周妤没有回复，她索性也没退出。

    可能是当前没看见吧。

    宋序把手机放到口袋里。

    茶水接到一半，后脑勺一阵撕裂的剧痛。

    手中的茶杯随之透过校服裤子，滚烫的茶水贴着校服裤子直追神经。

    茶水室的人本就不多。

    清远每一层楼都配有一间茶水室，确保学生高效。换言之，在这接水的人基本都是这里的人。

    何曼的威名大家都有所耳闻，不明白全部也了解个其一。

    所以事发时，仅剩的几人看清来人后，自觉识趣地离开。

    手中滚烫的茶水黏腻贴在校裤，刺骨锥心的痛直戳脑髓。

    耳边癫狂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来了，宝贝，姐姐想你想的只紧。”

    她痛得身体直往后仰，仰面侧头，何曼精致明媚的眉眼显露于眼前。

    何曼的手嘲讽拍着宋序的脸，她一用力，脸上顿时划过一条血痕。

    右手攥着头发猛地向后拉，宋序身子整个趔趄，瘦弱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宋序一阵吃痛。

    茶水房潮湿陈旧，不少墙皮脱落，地面也不像教室那里铺上瓷砖，坑坑洼洼的水泥地蓄满水。

    宋序后背潮湿，校服隔着短袖贴在身上，难受黏糊。

    她手肘撑着地面，堪堪将身体支棱起来。

    下一秒，何曼蓄力一脚踹在宋序的小腹上。

    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食道堵塞难痛，宋序趴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干呕。

    原本都没吃东西，胃里的酸水都给吐出来。

    何曼嫌恶地捏住鼻子，“你可真恶心。”

    说罢，捡起地上的水杯，她一手薅过宋序的头，宋序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不住撞在墙壁上。

    一次又一次。

    她濒临昏死边缘。

    可下一秒，滚烫的热水从小腿腹袭来，痛得宋序一个激灵又清醒过来。

    下意识捂住散发热气的小腿。

    伤口反而更痛了。

    何曼扔开水杯，捏住宋序的脸，宋序想要挣扎，何曼一个巴掌扫下，清晰可见的巴掌印顿时完完整整出现在宋序白皙的脸蛋上。

    她发笑，“前几天不是挺有能耐吗，还敢反击。”手掌慢慢下移，嵌住宋序的脖子，一段一段收紧，“怎么现在没本事反击了？”

    宋序拍打收紧的手。脸颊涨的通红。

    “呦，现在的你跟个狗似的，狼狈。”何曼力道送了送，把宋序的头压到地方，“可别晕啊，我的好同学，我呀，要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那里啊，能让你感受到最幸福的待遇。”

    她拉着宋序想让她起来，可现如今的宋序就如同一坨烂泥一样，蜷缩在地上，眉头皱在一起，尽力消化身体带来的巨大疼痛。

    “怎么，不起来吗？”何曼捂嘴轻笑，“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她始终挂着笑。

    宋序想起来反抗，可全身上下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软绵绵的，她胃泛恶心，但现在她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何曼拾起地上的水杯。

    “咕咚咕咚”痛感蔓延全身，宋序听感却不知怎的敏感起来。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又是一阵热水倒在腿上。

    翻来覆去的灼烧感一层层叠加放大。

    她痛苦的抽搐着。

    何曼一把抓过她的头发，强迫她站起来。

    一阵猛力席卷。

    宋序明白如果再不起来下一杯水就又要落在身上了。

    她颤颤巍巍起身。

    却没站稳一个不小心可在墙角。

    眼冒金星，头顶湿润的东西划过她的太阳穴，下巴，滴落在地上。

    是血。

    何曼笑盈盈把她扶正，“来吧接下来我们去个好地方，开始我们的小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