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少女的步步行迹
繁体版

第十七章 好种子

    “洛亚斯太太,我们回来啦!”推开家的大门后,希娜热情地向洛亚斯太太打招呼,对于她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应该会喜欢看到孩子元气满满的样子吧。

    “啊,希娜、露娜,你们回来啦……快来吃中饭吧,刚做好没多久的,还热乎着呢。”洛亚斯太太还是一副一如既往高兴的模样,自从两位少女加入这个家庭之后,为这个家增添了年轻的气息,为年逾古稀的洛亚斯太太淡化了衰老的因子。分享了年轻的洛亚斯太太说话更加利索了,身体也好了些许。若不是过去的孤独蚕食了她的精气,她一定会更有活力吧。

    少女们落了座,一同品尝其洛亚斯太太的手艺。她虽然年岁已高,但人老手艺不老,做的菜尽是些民间传统的小菜,虽简单却不显得贫乏,味道颇有一种高等菜肴的奇妙口感。据说,洛亚斯太太年轻时,还有幸灾贵族的厨房做过一段时间的菜。

    “慢慢吃,慢慢吃,离下午的工作还有很久呢。”洛亚斯太太坐在了少女们的对面,慈祥的脸上写满了幸福,“你们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嘛,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洛亚斯太太,你敢相信吗?有人愿意帮助希娜上学诶。就是这座城的那所学校。”

    “真的吗?是那家善良的人呐,这位好心人真是破费了,虽说那学校是面向平民的吧,但学费也挺贵的,平民是交不起学费的……是哪家善良的人呐?”

    “是大主教哦,因为希娜救了他女儿的命,所以才得以帮助的。”

    “诶?大主教大人居然有女儿吗?算了……这种事情无所谓……希娜,真是了不起呀,年纪轻轻就这么勇敢了,救人一名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你真的很厉害。不过……这倒是让我想起我孙女了。”

    “您孙女?”

    “嗯,我孙女也是像希娜一样勇敢的孩子,曾经救过我的命。”

    洛亚斯太太说到这,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察觉到这点的希娜看着洛亚斯太太脸上的褶皱,才发觉在提及孙女之时,洛亚斯太太似乎又老了几分。

    “那时,我的腿脚已经像现在一样不便了,不巧遇上了一只疯狗想咬我,是她用瘦小的身躯拦在我面前,拿着一根木棍打断了那狗的后腿,成功的保护了我。虽然街坊领居都说她是故意伤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骂她是个坏种子,说我这种好人的孙女怎么会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她是为了保护我才对那只狗下那么重的手的。不过结果却和希娜不同,除了我,没有人会感谢她,没有人会向她赠礼……没有人……”

    天下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一帆风顺的,不是所有人都会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人们需要的是自己认为的事实,正因如此,社会才会制造背负骂名的人。

    “我孙女也是的……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在什么地方,做着怎样的工作。但是我相信她一定是个杰出而又伟大的女性。毕竟她父母去世的早,我从小就教育她生而为人最为重要的是爱……虽然我已经无法再教给她些什么了,但是对于她而言应该已经足够多了吧?不过,我还是希望她能回来看看我啊。而不是每次连见都不见一面,把给我的生活费丢进家里就不出面了……生活费的分量每次都很足,而我内心的空虚怎么也填不满呢……”

    “这样啊,虽然也很想斥责您孙女抛下你这一点,但她不是也在为了洛亚斯太太而在外努力着吗?她或许每天都在为您祈福与忏悔自己的不孝吧,但为了钱,很多时候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希娜想安慰洛亚斯太太,如此说道。

    “希娜说的不错,您孙女欠您的来自家人的爱,就由我们来为您弥补吧,请毫无顾虑的接受我们的的信赖。”露娜也是如此应和道。

    洛亚斯太太是两位少女重要的人,她已经不只是一位单纯善良的人了。如果不把洛亚斯太太当成自己的家人,两位自尊心强烈的少女是无法在这个房子里居住的。固然,她们间没有着血缘关系,但这样的关系又和家人有何异呢?不必想那么多,安然接受并享受着家人陪伴的美好,自然也是一种无比正确的事情了。

    “您孙女今年几岁了?”

    “她的话……今年应该18岁了吧,还是年轻着呢,像你们一样,天天充满着活力,不像是这样的我,不知我现在如同回光返照般的活力还能持续多久,待这活力散去那天……”

    “放心吧,洛亚斯太太,只要我们还在,就不会让你失去活力的!而且您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有活力的人!”希娜微笑着看着洛亚斯太太,“我们都能从这菜里吃出来,您啊,是人老心不老。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幸福了。”

    希娜将视线移向露娜,眼神示意她再跟着说上几句好话给洛亚斯太太听,却发现露娜傻愣着坐着,不知盯着什么似的眨巴着眼睛,深蓝如海般的瞳孔之中,却尽是茫然之感。

    “幸福?幸福好哇,幸福是最重要的,你们幸福就是对我的努力最好的回报了。这一桌菜也没白费呀。”洛亚斯太太倒是更高兴了,“多吃点,工作可辛苦了,别把身体饿坏了。”

    “收到!”希娜不再管傻愣着的露娜了,高举起手回应着洛亚斯太太的要求,又是举起了筷子。露娜也在希娜开始吃饭后,沉默的拿起筷子,轻轻的戳着盘中的菜,慢悠悠的送入嘴中。动作僵硬的如同被心事的铁锁束缚般。希娜虽然很在意,但毕竟在洛亚斯太太面前,应该避免一切可能影响老人家心情的事情。

    少女们在吃晚饭后,又陪着洛亚斯太太聊了许久的闲天。老龄人的心思很好猜,洛亚斯太太每次都费劲心思做了一桌子吃不完的好菜,不过是想以此来多留少女们一些时间,希娜和露娜对此心知肚明。毕竟,洛亚斯太太肉眼可见的幸福,就仅剩下坐在餐桌对面的少女们了。

    洛亚斯太太向来是一枚好种子,不过她已经步入了人生凋谢期,再不去呵护的话,很快就会枯萎,化作茫茫尘世不被人留意的泥土。但如果自己的存在能够减缓这衰败的话,少女们非常乐意为了洛亚斯停泊,因为这座房子是洛亚斯太太的港口,是少女们最温暖的避风港。

    少女们在迟到前回到了教堂,准备开始下午的工作,却意外的发现,苏菲尔已经早早地在教堂等着她们了。

    “呀!是苏菲尔,下午好鸭~”希娜向苏菲尔打招呼。

    “下午好,希娜,那封信……你看到了吧?”

    “嗯,我看过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不过我觉得没必要用书来回应你,因为我已经把你当做自己的朋友了,所以不必走如此繁琐的流程。”

    苏菲尔放下了提悬着的心,从口中长喘出一口气,说道:“那我就放心了,那么有关于上学的事情呢?我父亲那边我已经用加急的书信说明了,不过,我在书中读到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么一句话,所以我认为应该尊重你的选择,最终的决定权果然还是在你的手上最好。”

    “这样吗,谢谢你苏菲尔,为我考虑了这么多……我……果然还是想上学,毕竟,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愿望了……”

    洛亚斯、露娜,这两个离自己最近的人都在期望着自己能向更好的方向前进,胸腔里装着的,早就不只有自己的心脏了。

    “而且,我的姐姐,露娜她非常支持我上学,我想……我绝对不能辜负她的期待……”

    苏菲尔抬起头,看着站在希娜身后的那银白发少女,随即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说道:“嗯,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家向父亲大人回报,大概下个月月初就能入学了。在那之后,我们就会成为同学,今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嗯,我对学校什么的也不是很明白,虽然也听露娜讲过不少有关于学校的事情,但今后也麻烦你了,我的朋友,苏菲尔。”语落,希娜握住了苏菲尔的手,以此来表示朋友间的友好。

    “咿呀!”苏菲尔见希娜这一举动,被吓了一跳,脸颊立刻泛出桃花般的红晕,立马松开了手,收回到了后背,说:“那……我先走了……正式入学前的这几个工作日,请好好工作哦——这是父亲大人叮嘱的……嗯……我走了。”

    “嗯。”希娜挥手道别,目送着苏菲尔离开了教堂。

    “期待上学生活吗?”露娜凑到希娜的耳朵旁轻声问到。

    “嗯!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