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西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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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曲折逃出歹人掌

    吴名被袁心怡的惊叫声吓了一大跳。回过身来一看,赫然发现,原来不知何时,那青衣壮汉又重新折回。

    这时,他手上牵着一条身形硕大的恶犬。恶犬血口吐舌,目露凶光,好似正等待主人发令便扑食猎物。

    吴名见状也是着实心中惊惧。

    那壮汉咳嗽了两声,大笑道:“看你这疯和尚能否敌得过我这疯狗?!哈哈……”

    疯和尚见到恶犬,早就吓得大叫着躲到了观音神像之后。

    壮汉故意抖了抖手中的恶犬。大狗顿时狂吠起来,几欲挣脱绳索扑过来。

    袁心怡大惊失色,花枝乱颤,不自主地一头栽入吴名怀中。

    吴名只觉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飘然眩晕,险些堕入迷梦。

    但狗吠声迅速把他拉回现实。

    吴名把袁心怡护在身后。故作镇定地道:“你也是堂堂七尺大汉,竟然这样欺侮两个弱小孩。呸,真不嫌丢人。”

    壮汉闻言,脸色似乎乍一下泛红,略显羞惭。

    稍迟疑了一下,大声道:“我崔直在江湖上也算是条汉子,怎会跟你这小乞丐一般见识。若不是你抢了我的车马,又让这疯和尚打伤我,我又怎么会牵这条恶犬吓唬你们?”

    吴名道:“我虽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讨饭郎,但也懂江湖道义,遇见不平事,定当拔刀助。眼见你欺侮弱小女孩子,又怎么会不管?!”

    崔直冷哼了一声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便罢了,只要你把这姑娘交还给我,我与你的过节便可一笔勾销。”

    吴名眼角余光扫过袁心怡近乎哀求的眼神。

    顿时感到内心不忍,便大声道:“不可能。我说过不能见死不救的。更何况她已叫我吴名哥哥了,她现在就是我的妹子了,任何人也别想伤害她。”

    袁心怡见吴名如此仗义,感动得有些哽咽,道:“谢谢你,吴名哥哥。”

    崔直失笑道:“就凭你也能保护得了她,一个毛孩子而已。”说着他把恶犬拴在一旁,直冲了过来。

    吴名拉起袁心怡快速跑到观音像后,然后大叫道:“疯和尚大哥,快去打坏人啦。”

    疯和尚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根木棒,边挥舞边冲向崔直。

    崔直自知不是疯和尚对手,慌忙跳开,随即解开狗链。

    恶犬阵风一般直扑向疯和尚。

    疯和尚此时手中有了家伙,似乎胆子大了不少。边挥着手中木棒,边叫着:“打死你,打死你。”

    恶犬狂吠着,怒吼着左右上下不断变换着方位扑向疯和尚。

    疯和尚挥舞着木棒,竟然做到了密不透风,甚至有几棒打在狗身上。

    恶犬吃痛,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攻击得越来越凶猛了。

    崔直见恶犬久攻不下,也想靠近身伺机偷袭疯和尚。

    吴名见状,在观音像后面气愤地骂道:“亏你还自称是条汉子呢,竟然和疯狗一样下作。”

    崔直听后,脸色一白。怒瞪了一眼,不再理睬吴名。他知道,只有击败疯和尚,然后才有机会抢回袁心怡。

    一人一狗配合作战,疯和尚很快便招架不住了。

    “吴名弟弟,你快跑,我快撑不住了。”疯和尚脸上沁出汗水,动作也变得慢了下来。

    吴名明显感到袁心怡手心出汗,甚至有些颤抖。

    “别怕,跟着我走。”

    说完拉起袁心怡闯门而出。

    疯和尚牵制住一人一狗。吴袁两人迅速从侧边逃离。

    “疯和尚大哥,你要小心。”吴袁同声喊道。

    两人刚跑出不远,只听疯和尚一声惨叫。

    吴名回头一看,原来疯和尚的左腿被恶犬咬住。

    疯和尚吃痛,乱棍敲打着恶犬,已无暇顾及崔直。

    崔直此时抽身追来。

    疯和尚见状,便使出全力一把抱住崔直的右腿。哭喊道:“吴名弟弟,快跑啊。”

    吴名看到疯和尚为救自己被恶犬嘶咬,顿时心痛不已。

    对袁心怡道:“你先走,我要回去救疯和尚大哥。”

    袁心怡担心地说:“你又不会武功,去了又能帮什么忙?不过是白白遭罪。”

    吴名听后没好气地说:“疯和尚大哥与我情同手足,又是因为保护我俩,才被恶狗恶人攻击。我岂能为了自己安全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说罢便直奔过去。

    崔直见状,叫道:“好一个仗义的小乞丐。”

    说罢,猛抖狗链,恶犬竟不情愿地放开咬住疯和尚的血口。

    “我说过,我无意伤人,只要你把那袁小姐交给我,我就放你和那疯和尚一马。”

    疯和尚仍死死地抱着崔直的右腿,呜呜呜地叫着,“吴名弟弟,快跑。”

    吴名怎忍心抛下疯和尚?

    正犹豫间,只听崔直一声惨叫,骂道:“你这该死的疯和尚,竟敢咬我。”

    说罢一掌拍下,正中疯和尚的面门,疯和尚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吴名见疯和尚昏死过去,便疯一样地扑了过来。

    可他怎是崔直的对手?竟被崔直一脚踢出丈余。

    崔直踢开吴名后,快速把恶犬拴在一旁,然后向袁心怡追来。

    袁心怡大叫道:“吴名哥哥,快来救我。”边喊着边奔向吴名。

    此时吴名顾不得疼痛,爬起身拉起袁心怡正欲逃避。

    崔直冷冷地道:“没了这疯和尚护着,纵使你俩插上翅膀也飞不出我手掌心。”

    说罢又扑了过来。

    两人东躲西藏,崔直一时竟难以得手。

    “看来还得要我的威虎来帮忙了。”说着就要去放狗。

    袁心怡一见要放狗,早已花容失色。

    吴名也内心也惊惧不已。但他故作镇定地说:“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着护在她面前。

    不知何时,疯和尚已悠悠醒来,忽然大吼着又朝崔直扑来,一把抱住崔直腰身。

    他叫道:“吴名弟弟,快跑,快跑。”吴名见疯和尚醒来帮忙,又喜又忧。

    崔直使出浑身解数,却摆脱不了疯和尚。气得大骂:“你这该死的疯和尚,简直就是狗皮膏药。”

    恶犬被拴在一旁嘶声狂吠,却又挣不脱锁链。

    吴名见崔直没有了恶犬帮忙,一时也奈何不了疯和尚。于是便拉起袁心怡一路狂跑,奔出寺庙院落。

    此时,后面只留下狗吠,人骂。

    两人跑向街心,正考虑躲向哪里。突然,吴明眼前一亮。原来那辆马车,仍然停在巷口未动。

    两人大喜过望。

    袁心怡高兴地说:“老天佑我。”说罢爬进车厢。

    吴名坐在厢前,挥起皮鞭驾车快速离开。

    马车奔出了集镇。吴名问过路人范阳城的方向,便马不停蹄一路奔去。

    逃离崔直的纠缠后,两人本该开心。

    但一想到疯和尚被狗咬伤后,现在还在与崔直胶着着,不知会不会面临生命危险,吴名便忧心忡忡,怏怏不快。

    袁心怡却高兴地说道:“吴名哥哥,我们终于安全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好好躺会休息下了。”

    但见吴名没有回话,随即又幽幽地说:“真是对不住疯和尚大哥,我也很为他担心。”

    吴名叹了口气道:“原来袁姑娘也懂得为别人担心了。”

    袁心怡听出吴名话中带有半分埋怨,半分讥诮。又细想起,都是因为自己才导致出现这一连串的事情,连累了吴名和疯和尚,竟然越想越自责,自顾啜泣起来。

    吴名忽然“吁”的一声刹住马车。

    他略带歉意地说:“我最怕听女人哭了,从小就怕。这事也不能怪你,你又不是故意的。”

    重新启动马车。两人沉默了半晌。

    吴名突然问道:“那个崔直过去和你认识吗?为什么要绑架你?”

    袁心怡气愤愤地说:“崔直是我家的一个护院。昨晚,范阳城内有花灯,我爹就让他护着我出去看花灯,不想他竟然把我给绑了出来。具体为什么要绑我,我也不知道原因。也许是想要勒索一些钱财吧。”

    吴名“哦”了一声,又问,“你家是大富商?是不是有很多钱?”

    袁心怡“噗嗤”一声笑道:“我家可不是什么大富商。我爹是……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我爹是范阳侯袁淳。”

    吴名虽然只是个小乞丐,长年走街串巷乞讨,市井中各色人等多少都有所接触,自然对爵位有些了解。

    他吃惊地说道:“你爹是侯爷?你就是侯府千金喽?”

    袁心怡“嗯”了一声,问道:“那你的父母呢?你为什么要做乞丐?”。

    吴名无语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你可真是幸福啊。

    从小生活华贵,又有父母疼爱……不像我。我三岁死了父亲,六岁死了母亲,一个人飘零在人间,敲百家门,吃百家饭长大。被狗咬过,被人欺侮过,还差点饿死过……。”

    说着说着,他竟然心酸地呜咽起来。

    袁心怡没想到自己的问话,竟然勾起吴名的伤心事,不免有些歉疚,便说道:“对不起,吴名哥哥,我不该问起这个。”

    吴名哂然一笑道:“算了,这又不能怪你,也许一切都是命。不过,说书人讲,人也不要信命,谁说人又不能改命呢?”

    袁心怡也附和道:“是的,只要努力,人也是可以改命的。就拿我爹来说,他也是出身清贫,却一直很努力。十几岁参加义军,屡建战功,当今皇上即位后,他也因为军功被封了侯。”

    吴名听后,内心对范阳侯升起无限羡慕与敬佩。

    喃喃道:“我也要努力改命,谁又敢断言,乞丐就不能成就大功业?”

    “是的,我相信你,吴名哥哥。”袁心怡忽然觉得这个小乞丐并不简单。

    两人一路聊着,越聊似乎越投机。

    吴名忽然感觉到,袁心怡这个侯府大小姐,似乎也不再像初见时那么骄纵任性、自顾自的令人讨厌了。

    月光融融,清风凉凉。

    马车在两人越聊越多的话题中,渐渐驶近了范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