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梦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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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出走

    博物馆就是展示珍贵文物的地方,白延玉整天在博物馆见珍贵文物也习以为常。

    但是在博物馆外面见到这样珍贵的文物,白延玉来还是第一次。

    白延玉通过这半只虎符的纹络、样式,同博物馆里那半只虎符相对比,判断这半只虎符应该就是博物馆缺失的半只。

    她们在博物馆里面偶尔也会探讨文物的价值,此时这半只虎符的市场价钱不言而喻。

    回家的路上白延玉没有提这半只虎符的真假,徐志郎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跟在后面。

    徐志郎猜测这半只虎符和博物馆里面那半只应该是一整只,不然,当两个半只虎符放在一起时,他不会出现那种幻觉。

    回到家,白延玉把那半只虎符轻轻放在茶几上。

    “这半只虎符的真假还不能确定,改天我拿给馆里面专家再看看。”白延玉如是说。

    徐志郎回到家躺在沙发上逗着猫,说:“好。”

    “你应该很久没有吃家里面的饭菜吧!今天晚上我下厨,你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那我就做我拿手的啊!”

    白延玉说完回房间去了,出来的时候带了一塌钱,递给过去:“这是房租,就这么多,你看能在你这住多久吧!”

    徐志郎没有接,看了看,仍然躺在沙发上逗猫。

    “你自己点一下,我下楼买菜去了。”

    白延玉说完把那塌钱放在茶几上,下楼去了。

    徐志郎用手拨弄着猫,眼睛盯在虎符看起来。

    看着看着随手拿起那半只虎符。

    这一次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执念侵入他大脑:我曾经统帅过军队;我曾经害死过许多人;我曾经有过许多女人……

    我现在呢!没有理想,没有亲人,整体生活在浑浑噩噩当中,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看着眼前的虎符,他思索了片刻,拿了一只钢笔,滴了几滴墨水在刻字的那一面,然后盖在一张白纸上。

    只有半个章,纸上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

    正看着,白延玉提着袋子回来了,看他看的认真,说:“上面是隶书,虎符上的铭文有好几种说法,有说是皇帝鼓舞士兵的话,有说是祈求胜利的话,也有说上面刻地是地名。”

    她把菜放在茶几上,问“你认识?”

    徐志郎摇摇头。

    “这上面虽然是隶书,我也大概认识写的什么,总共六个字“之符,皇帝,甘泉”。”

    “至于另外一部分写的什么,还得翻看博物馆,文物出土时的记录。”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买了芹菜,豆腐,还有肉这些家常菜。”白延玉打开手提袋把菜一件件拿出来。

    徐志郎放下手中的虎符,指了指桌上的钱说:“这钱你自己收着,我生活的信仰就是过一天算一天,也不需要你的钱。”

    白延玉冲他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怎么过是你的事情,我对生活还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放心,我不会赖在你家,过不了多久我就从你这搬走。”

    徐志郎没有回应,坐在沙发上招呼猫去他那里。

    但是这只猫似乎和白延玉是老朋友,自从白延玉进家那一刻就像她身上的坠饰,白延玉起身,它也站起来,白延玉蹲下取菜,它就卧下,白延玉进阳台上的厨房,猫就跟在她后面。

    无论徐志郎招手还是吹口哨,猫就是不搭理。

    阳台上的厨房也不大,灶具和切菜板都很简陋,已经好几年没用过,堆满了尘垢。

    白延玉从灶台开始,将整个厨房打扫了一遍。

    收拾了两个多小时才将厨房收拾干净,中间没有一句抱怨的话。

    收拾干净厨房,她开始摘菜,洗菜,做饭。

    饭菜端上茶几已经晚上十点多。徐志郎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他麻木的神经被触动,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吃饭的时候也顾不得说话,把几盘子里的菜吃的干干净净。

    吃过饭,白延玉收拾碗筷,他自个儿坐在沙发上发呆。

    看着厨房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忙碌的身影,他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奶奶就这样在厨房里忙碌,他在客厅玩耍。

    坐在那里没多久,他打起盹,没一会就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深夜,身上搭了一条毛毯,后面那座大楼反射的月光刚好照在他脸上。

    旁边那个小房间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微弱的鼾声。

    他找到那几页公式和坐标,其中有一串公式和铭文上面的隶书极其相似。

    这究竟代表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有一股无形的意念支配我?这些文字和这个意念究竟驱使着我到哪里?……

    这几个疑问不停地拷问着他。看了许久,他把这几样东西收好,放回暗格,躺在沙发上又睡着了。

    往后的几天,白延玉每天早晨准时喊起床,拉他一起上班。

    上班时两个人就像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其他的称呼,也并没有太亲昵的接触。

    有几次下班,付蹇都喊他去酒吧,他也都是拒绝了。

    白延玉连续几天下班以后带着虎符去了好几个地方。

    几天以后的一个夜晚,两个人吃过晚饭,白延玉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这半只虎符是真品,而且价值不菲。

    那晚,白延玉将虎符压在房租上面睡觉去了。

    这天夜里,徐志郎梦里又出现了一副场景。

    那里非常萧条,有人赶着一群羊,牧羊人包裹着头巾,看不清楚什么模样。一阵风刮过,沙尘弥漫了整个天际。

    所有的羊走着走着变成了一只只爬行的猴子,猴子爬着爬着开始张牙舞爪。猴子叽喳了一阵又变成了人,他们谦恭有礼。这些人走着走着,变成了木偶一样的傀儡,他们的动作机械又滑稽。木偶分散着走来走去,最终全部消失在迷雾里。

    迷雾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将他包围,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徐志郎平静地醒了,那种指引他寻找方向的感觉愈发强烈。

    趁着月色,他取走了压在虎符下面的钱,取出那几张公式和坐标,将它们和虎符上的铭文放在贴身衣服里。

    他准备离开了这个家。

    出门前他转身看了一眼这个家,他的父母从这里出走,他的奶奶在这里病逝。

    这一次,他也打算离开。

    这时,猫从白延玉的房间里出来,那嘎吱的推门声并没有吵醒白延玉。

    猫带着两只铜铃般的眼睛,在他身边打了一个转,纵身跳上他的肩膀,在他的耳根舔了九下。

    在徐志郎准备摸它时,又从肩膀上跳下来,蹲坐在茶几上。那两只探照灯般的眼睛看着朦胧的空中。

    徐志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第二天早晨白延玉起床,看到蹲坐在茶几上的猫,上身笔直。过去逗了逗,猫没有反应。

    她推开徐志郎的卧室,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白延玉不自觉的看了看虎符,下面压着的钱已经被取走,她骂了一句:“男人都一样,没什么好东西。”

    她以为徐志郎又去了酒吧,一晚上没有回来。收拾完以后一个人上班去了。

    过了好几天,徐志郎仍然没有回家,她开始慌起来。

    她也找遍了周围的大街小巷,问遍了身边所有的人,都没有徐志郎任何的踪迹。

    白延玉确实是一个要强的女人,他仍然坚持上班、下班。

    在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徐志郎以后,他渐渐认为徐志郎只是暂离家出走,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此后她孤独的守候在这座房子,守候着徐志郎,直到许久许久以后他再一次出现在她生命里。

    在这期间,她也谈过男友,最终也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