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拒绝飘零,我活捉了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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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还记得那半片竹简吗

    彭城,兴仁坊,刘宅。

    刘耀开门,发现吕布亲自到访,着实吃了一惊。

    吕布笑道:

    “先生倒是会挑地方,这里可比我那大政殿清静多了。”

    刘耀苦笑道:

    “薪俸微薄,实在是没有余财去置办房宅,让君侯见笑了!”

    吕布道:

    “先生过谦了。

    吾闻昌豨虽暴,对先生尚礼遇有加,量一房宅,不足为难。”

    刘耀道:

    “吾少年时四处漂泊,风霜雨雪之苦,尝了个遍。

    对这些身外之物,早就兴味索然了。

    此宅虽陋,却四壁完好,足以挡风遮雨。

    想那城内千百流民,欲觅一蔽身之所而不可得,余纵有高门广宅,又怎能安心居之?”

    吕布点点头,道:

    “先生既心系百姓,当竭才尽智以抚之。

    今日宴请,先生推辞不去,吾尚能理解。

    然辞官不做,却是为何?”

    刘耀本是把吕布当作昌豨一类的人物,根本不看好他,但又不便明说,只好往自己身上找理由,于是道:

    “君侯有所不知。

    非是吾不识好歹,有官不做,有俸不取。

    而是吾兄弟二人,少年之时,受曹操迫害,不得不四处逃难,后因迷途而失散,至今十余年,尚未闻其下落。

    吾数欲解官去职,寻觅兄长,皆为昌豨所阻,不能成行。

    今昌豨失位,吾再无羁绊,正是倒冠落佩,探访吾兄下落之时,还望君侯成全。”

    吕布知他所说都是客套,开门见山道:

    “先生既服名教,当知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

    彭城频遭战火,人心离乱,多少繁华聚邑,沦为丘墟。

    吾此来彭城,大军过处,尽是荒芜之所,视线所及,不见稼穑之民,心中甚是悲怆。

    布日思夜想,唯盼有如先生般栋梁之才,惟馨之贤,能与吾共救时艰。

    今先生以兄弟为念,辞官不做,非仅布之损失,亦彭城百姓之无福也。”

    他这番话,求贤若渴之心,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白了。

    刘耀何等聪明,自然清楚话中含义。

    但他还有自己的顾虑,遂道:

    “君侯纵横南北,麾下良臣猛将,数不在少。

    前居下邳一隅,官少人多,恐有拔萃出类者,不得其用。

    今占彭城,正可论功行赏,遂其本心。

    余不过降将麾下一小小主簿,若仍贪恋官位,不肯解冠,非仅遭人嫉恨,亦陷君侯于两难之中,吾心何忍?”

    吕布见他思虑周详,但有所误会,便解释道:

    “吾之元从旧臣,确实不少。

    然勇冠三军者众,治邦安民者寡。

    吾不敢自称贤明,尚知为官理政,当用才德兼备之人。

    先生若能助我一臂之力,这彭城相一职,非汝莫属。”

    从一个主簿,一跃而为国相,说是平步青云,并不过分。

    面对这种诱惑,一般人实难抵抗。

    要说刘耀一点也没有动心,那是扯淡。

    但他顾及名声,不愿遽升高位,推辞道:

    “昌豨虽有百般不是,待我却无有亏欠。

    今其初降,而我猝然代领其职,非人臣之事也。

    是以君侯之请,愧不敢当。”

    严畯在一旁道:

    “君侯求贤若渴,非仅为己,亦为彭城百姓之福祉也,先生切莫推辞。

    若因昌豨之故,此事易耳!

    先生但以长史之名,行国相之实可也!”

    吕布点头道:

    “曼才所言甚是。

    若先生应允,此事只决于我一言之间。”

    刘耀本是极有抱负之人,在主簿任上,就数次想要整顿吏治,奈何受制于人,不得施展。

    现在有人给了机会,他还真想试上一试。

    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顾虑,那就是主公的抱负和决心到底有多大。

    若吕布与昌豨乃一丘之貉,那这个机会就不是机会,而是陷阱和坟墓。

    因此,他的内心深处虽然已经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并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当吕布作出郑重承诺之后,他也终于消除了最后一丝疑虑,欣然接受了彭城国长史之位。

    吕布高兴道:

    “有仲显在,彭城无忧矣!

    下一步,我当专心经略小沛,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刘耀不答反问道:

    “但不知君侯之意若何?”

    吕布道:

    “我意,可命昌豨修书一封,送于刘备,诈言我大军已到淮北,诱其领兵南下,偷袭下邳。

    而后我立刻率兵北上,伺机歼其主力于行军途中,则小沛可不攻自破也。

    先生以为如何?”

    刘耀道:

    “此计甚妙,然妙在何处,君侯和曼才未必知晓。”

    吕布和严畯面面相觑,不知他所言何意。

    刘耀笑道:

    “君侯此行,取小沛,杀刘备,乃天意也。

    大彭邸店的掌柜李观,是我安下的眼线,却被糜竺所信重。

    彼之底细,吾尽知之。

    若命李观修书一封,送于糜竺,则刘备焉有不受骗之理?”

    吕布一听,竟有这种好事,顿时来了精神,忽又担忧道:

    “吾攻城之时,闹出许多动静。

    若城内有其他奸细为其通风报信,则此计恐有泄露之危。”

    刘耀点点头,道:

    “君侯所言甚是。

    然据我所知,糜竺所信重者,唯李观一人。

    况将军克城之后,立刻封闭四门,禁止出入,吾料彭城之事,刘备未必能及时知晓。”

    严畯道:

    “虽如此,亦当谨慎为妙。”

    吕布点头称是。

    昌豨、李观的书信,固然可以迷惑刘备。

    但这二人都身居彭城,如果刘备在下邳也有攫取情报的途径,两相比较,很可能会发现事有蹊跷。

    反过来说,如果刘备从下邳获得的消息与从彭城获得的消息能够吻合,那就容不得他不信。

    吕布忽然想起一个人,忙问严畯道:

    “冯恂现在何处?”

    “仍在石佛驿。”

    刘耀不明就里,疑惑道:“冯恂是谁?”

    吕布道:

    “此人是吕县的一个书佐。

    他受人指使,送信到小沛。

    我夜袭石佛驿时,抓获此人。

    据他交代,差其送信之人名为十三郎,下邳人。

    他也不是直接送信到小沛,而是送到大彭邸店后,再由他人转送至小沛。

    公言大彭邸店掌柜李观为汝眼线,可找其询问虚实。

    若十三郎、冯恂、大彭邸店这条线,亦为刘备攫取情报之途径,则我等大可借此故布迷阵,诱其上当。”

    刘耀道:“此话怎讲?”

    吕布看看他,又看看严畯,道:“还记得那半片竹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