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拒绝飘零,我活捉了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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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一路向西

    糜竺摊开地图,清了清嗓子,道:

    “二位请看,啮桑亭西南六十里处为何地?”

    陈到道:“是杼秋县。”

    糜竺点头道:

    “杼秋县令张宣,与我有旧。

    此君急公好义,颇有古侠客之风。

    若能得其相助,派一支兵袭击张辽部,与云长里应外合,突围不就有望了吗?”

    陈到道:

    “计是好计。

    然当此艰难时刻,彼能否顾念旧情,仗义出兵,殊难预料啊。”

    糜竺道:

    “成与不成,一试便知。

    吾当去信,以大义喻之,必有回应。

    使君亦需修书一封,厚许其钱财,以激其心志。

    吾料有此二者,彼应无拒绝之理。”

    刘备道:

    “我与此人不熟,彼如何肯听我言?”

    糜竺笑道:

    “使君好健忘!

    汝乃豫州刺史,其为属县县令,名分使然,彼焉能不听?”

    刘备苦笑道:

    “非子仲提醒,吾几忘记!

    然当今天下,拥兵者各据一方,不相统属,彼若不听,该当如何?”

    糜竺道:

    “使君所虑甚是。

    吾与陈元龙私交甚厚,其父陈珪现为沛国相。

    使君亦可修书一封,向此人求援。

    彼若应允,可与张宣合兵向北,则云长之生机又添一分。”

    刘备道:

    “好!

    就依子仲,我现在就写信。”

    糜竺道:

    “使君稍等。

    张宣、陈珪之兵,就使能解云长之围,却不能退吕布之兵。

    若要重创敌军,没有外援,恐不能成。”

    刘备道:

    “吾坐守下邳,四面皆敌,何来外援?”

    糜竺指着地图,道:

    “非也。

    使君请看。

    山阳郡湖陆县居小沛之北,距此不过五十里。

    镇守之人,乃襄贲校尉吕虔。

    其麾下有家兵千余人,颇能战斗。

    若得此人相助,则吕布何足惧!”

    刘备摇头道:

    “此人吾亦知晓。

    然其为曹操部将,吾等相邀,必不肯至。”

    糜竺道:

    “未必。

    昔日,吾等与吕布联手,共抗曹袁,彼自是不肯合作。

    如今,形势骤变。

    吕布恃强凌弱,先并昌豨而吞彭城,又欲侵使君而占小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曹操素与吕布为仇,见其坐大如此,焉能视而不见?

    使君修书一封,阐明此理,吾料大事可成,援兵可至也。”

    陈到也道:

    “子仲言之有理。

    时移世易,吾等当随机应变,不可固步自封,错失良机。”

    刘备思量片刻,点头道:

    “善!

    就依汝等。

    然兵戈缭乱,当差何人送信为宜乎?”

    糜竺道:

    “湖陆在小沛以北,道路清净,威硕美仪容,善谈吐,此任非其莫属。

    然杼秋、相县之行,途径啮桑亭以西,恐有危险,需一能言善辩而又武艺超群之士方可胜任。”

    刘备问道:

    “吾麾下有此等人物否?”

    糜竺目视陈到,不言。

    陈到腼腆一笑,道:

    “使君若不嫌弃,在下愿当此任。”

    刘备见他主动请缨,大喜,以手加额道:

    “叔至文武全才,近在咫尺而吾不知,惭愧!惭愧!

    汝既愿行,吾尚有何虑!”

    三人皆笑。

    次日天明。

    陈到饱食严装,怀揣书信,策马出小沛西门而去。

    为了不被敌军发现,他先沿泡水北岸,一路向西,行六十余里,经丰县以北的大泽,掉头向南,过龙雾桥,经丰县城北,再向西行十余里,抵达丰西泽后,第二次掉头向南,直奔杼秋县。

    全程一百四十余里,他仅仅花了不到三个时辰就已跑完,可谓人不离鞍,手不离鞭。

    待到了杼秋县衙,他翻身下马,几乎站立不稳。

    哪知报通姓名原委之后,张宣不见。

    陈到一听,顿如五雷轰顶。

    但他不是轻易放弃之人,横下一条心,非要面见张宣不可。

    他心里很明白,若是不能搬来救兵,云长要想活命,几乎没有可能。

    云长乃刘备心胆,其人若死,必全军胆寒,则吕布之兵如何能退也。

    因此,尽管张宣一再拒绝,他只是不走。

    顶着烈日,他呼号痛哭,跪地顿首,至于再三。

    到最后,声嘶力竭,体力耗尽,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张宣此人,少学文,好击剑,未出仕之前,与任侠之士交往颇深。

    他见陈到对刘备如此忠贞,心中甚是钦佩。

    不过,他也深知,小沛这趟浑水趟不得。

    不说别的,吕布他就惹不起。

    杼秋县,距彭城不到一百里,大军可朝发暮至,根本没得打。

    吕布要是知道他暗中助刘备袭击张辽,岂能善罢甘休。

    待陈到醒来,张宣道:

    “昔日我窘迫之时,糜子仲多所资助,吾常心怀感激,思有以报之。

    然我主一县之政,做事不能全凭己心。

    若因一己之私事,致合县百姓招来杀身大祸,则吾有愧为官之道也。

    此间难处,汝需明白回告子仲,非我不念旧情也。

    吾观汝行事,颇有忠义之风,亦不忍让你白跑一趟。

    县中之兵虽不能发,然吾有家兵三百余人,皆素习武艺,身手矫捷者,汝可尽数带去。

    如此,则于公于私,吾无愧也!”

    陈到见他所言,皆发自肺腑,不好再强求,只得深深谢过。

    他将那三百人暂且留在杼秋,待从相县返回时,再一并带走。

    告别张宣,他翻身上马,急急驰往相县。

    为了赶时间,他临行时,向张宣借了两匹战马,一路换着骑。

    八十余里的路程,他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已跑完。

    恰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入了城。

    可是,等跑到县衙之时,大门已经关闭。

    他发疯一般,四处打听陈珪的府邸。

    好不容易找到陈珪的住处,却又和在杼秋一样,吃了闭门羹。

    而且陈珪这老小子远比张宣绝情多了,说不见就是不见。

    陈到顿首于阶,流血满面。

    彼方派下人出来传话,要兵没有,倒是有一百多个待死的罪犯,要与不要,决其一言。

    陈到眼看要不到兵,只得含泪答应。

    次日天明,他带着这些死刑犯,匆匆离开相县,赶往杼秋。

    自始至终,陈珪连面都没给他见过。

    陈到心事重重,倒没觉得多么心寒。

    只是这行军的速度,让他颇为着急。

    因罪犯们无马,身上又带着干粮和换洗衣服,行动不便,走起来路,慢得让人心焦。

    他几次三番的催促,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这些人编成行军队列,两人一排,前后相距一步左右,踏着节拍,往前赶路。

    远远望去,那歪歪扭扭的队伍,活像一条过度肥胖的毛毛虫,在大地上不停地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