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陈美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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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彦君

    离蛮子一直忙着,多吉在大帐里面等了不知多少时间,只觉得腿都站的失去知觉,便悄悄的蹲下,他一蹲下,双腿一阵舒缓感觉,多吉不自觉的发出“嘶”的一声。离蛮子听到动静,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多吉见离蛮子没说他,便索性坐在地上。地上又脏又硬,多吉也不挑拣,舒舒服服的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心里暗想:“来点吃的就好了。”

    离蛮子又叫来几个传令兵接了信走,桌上的公文刚少了些许,屋外一兵卒又送上一堆公文进来。多吉顿时感觉一阵失望,想必是要挨到半夜才得回去,肚子早已咕咕作响,多吉便闭目养神,不去想肚子饿这件事,过不多时,竟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竟然沉沉睡去。

    梦中多吉感觉回到了山里,父母,兄弟姐妹们都在一个山洞相聚。年纪最小的两个弟弟正在争夺一块圆滑的石头,一个说“是我的!”另一个说“这里应该是我的,你快起来,起来啊,起来!起来.....”每响起一声“起来”,多吉便觉得有人在拍他,接着眼前的画面开始渐渐模糊,忽然睁开眼,原来是梦醒了。

    拍醒多吉的正是离蛮子,多吉擦了擦口水,道:“准备回了?”

    离蛮子递给他一个信封道:“这里传令兵都被派出去了,你帮我送一封信给彦君。”

    多吉稀里糊涂的接过信封,见信封正面书写“彦君亲启”四个大字,背后用红色火漆封了。他不知道彦君在何处,便问道:“老爷,送到哪里?”

    离蛮子道:“营西门出去顺着山路下去,约莫五里路便是彦君府上。”

    多吉稀里糊涂的便准备出去,向大帐口值守的卒子问了具体道路,便向西走。待得出了大帐,天色已暗,但好在万里无云,月光淡淡的洒下,倒是能看清路。这时的营房空空如也,透着一股肃杀的死寂,多吉肚里早空,便自言自语道:“交了差事,回去不知还有没有夜宵。”说罢忽然觉得有了不少力气,脚下便稍稍快了一些。

    待走出营门,前方果然有一条山路,虽是下坡,却不陡峭,多吉便畅快的连跑带走。待走了二里,隐隐约约听见有些许声响从远处传来,待他仔细听,又没有了。他突然大叫一声:“不好,老爷没说送完信后我去哪里!我是直接回府还是回来营房?”

    如果送完信要我马上回来,我岂不是一夜都没的吃?想到这里,肚子配合的“咕咕”作响。多吉的脚程便又慢了下来。前方已经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一华丽的府邸。脚下的小路也宽敞了许久。多吉走着,忽然听见前面不远竹林处传来嘈切之声,刚好前方出现一条小的岔路通往竹林,多吉好奇心顿起,便顺着小路想去一探究竟。

    多吉顺着小路走了大约十几步,便见竹林背后竟是一块空地,空地的另一边是一悬崖,月光毫无阻拦的洒下,把空地照的如同白昼。这回多吉听的清了,是有人在弹琵琶。多吉不敢打扰,便摸到一块巨石后面,偷偷的望去。

    只见一女子坐在一块石上,怀抱一把琵琶背对多吉,自顾自的弹奏,女子前方的空地上,一白衣女子正在练剑。那琵琶弦歌不绝,委婉哀怨,似是深闺怨妇诉苦一般,白衣女子的剑法也是婉转如丝,纤细轻灵,倒更像是以剑做舞。忽而琵琶之声变的轻快了些许,时而刺音铮铮,如禽鸟哀鸣,时而泉鸣叮咚,如玉珠走盘。那白衣女子的剑法则变的飘忽不定,忽而东刺一剑,随即转刺为削,斩向西面,斩到一半,却又转削为挑,划向南面。多吉看的心驰神往,心里暗道:“这剑法巧妙的紧,虽然变幻莫测,却又偏偏如此俊美。”

    白衣女子出剑连绵不绝,那弹琴女子忽然加快了速度,琵琶声顿时变的又急又燥,如惊雷乍现,又如金铁交击一般。那白衣女子剑法陡变,使的又快又急,只见她身形往左微倾,人还没站定,手上便已唰唰唰的刺出了七八剑,待得她左脚站定,右脚已然向后踏下,随后便又是七八剑刺向身侧。多吉看的心惊肉跳,想到:“这要是对着我刺,我身上早已七八十个窟窿。”

    琵琶声接着潮鸣电掣,如金戈铁马一般,白衣女子的剑法更是疾如雷电,蹑影追风,多吉看在眼里的只有那白衣女子手执白虹,那剑如暴风骤雨一般,带动周边的竹叶也跟着剧烈晃动。那琵琶之声戛然而止,白衣女子剑法也忽然慢了下来,变的大开大合。接着琵琶声忽然纡余委备,缓缓飘出,忽而缠绵悱恻,忽而荡气回肠。白衣女子的剑法更是大气磅礴,如将军指点江山。耍得几剑,舞出几个剑花,白衣女子顺势收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弹琴女子也是四弦齐鸣,琵琶声便立即戛然而止。

    多吉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声:“好!”随即便无比后悔,天知道这剑法超群的女子是何人?脾气秉性如何?如果她蛮不讲理,提剑便刺,该当如何?

    “出来吧。”白衣女子冷冷的道。那琵琶女听罢一惊,警惕的望向多吉藏身的石头。

    多吉不敢躲藏,立马从石头后面闪出,举起双手道:“大仙饶命,我不是有意偷看。”这时他与两女子正面相对,才看清楚两人相貌,那舞剑女子穿一袭白衣,云鬓半偏,端的是清丽秀雅,神色却十分漠然。另一女子穿一身碎花襦裙,抱着琵琶,生的小家碧玉,梳了一个双环髻,比白衣女子矮了大概半个头。

    “你是何人?来此作甚?”白衣女子问道。

    多吉连忙道:“我奉我家老爷离蛮子之命,特来为彦君送信。”

    “哦?信呢?”白衣女子道。

    多吉从怀中摸出信笺,远远的给两女子看了看。

    白衣女子懒洋洋道:“拿来给我看看。”

    多吉却没敢动,小心翼翼的说道:“事关重大,此信只能交给彦君亲启,恕难从命。”心理却泛起嘀咕“这女子武功高强,一会若是来抢,我便把信给她,这信毕竟没自己小命重要。”

    白衣女子道:“我是彦君的死对头,她的信,我定要截获,你是自己交上来?还是我动手抢?”说罢缓缓向多吉走来。

    多吉心想自己穿的劲装,她们穿的襦裙,跑起来定然追不上自己,于是忽然指着两女子身后天上的月亮道:“天狗食月!!”两女子转身看向月亮,多吉转过身撒腿就跑。两女子转过身,多吉已经跑出了七八步,那琵琶女喊了一声:“哎呀,他跑了。”便抱着琵琶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别跑,逗你的。”那白衣女子更是楞了半晌没反应过来,随即也跟着琵琶女追去。

    多吉哪里敢回头,想着冲进彦君府里,任凭这两女子武功再高也不敢杀自己。便使出吃奶的劲跑。琵琶女每喊一句:“别跑。”多吉便心里回一句“傻瓜才不跑。”

    约莫跑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已经要到彦君府上,多吉回头看了一眼,两女已经被多吉远远的甩开了。他冲到门口,两名护卫把他拦下。多吉掏出信笺一边喘着气道:“护卫大哥,我奉离蛮子教头之命为彦君送信,路遇两歹人追杀,救我!”

    一护卫看到多吉手上的信的确有移山军的标志,立即对另一护卫打了一个手势,那护卫立马冲进府中,不多时,带出七八名护卫,人人手持兵刃,严阵以待,护在多吉身旁。

    又过了一炷香时分,远处出现两个人影,那琵琶女一路小跑过来,不住的喘气,那白衣女子缓缓跟在身后,向彦君府上走来。多吉道:“护卫大哥,此二人便是追杀我的歹人。”说罢便躲到众护卫身后。

    一护卫莫名其妙道:“啊?她怎么会是歹人。”

    多吉道:“人不可貌相,你们先把她抓了。”

    那琵琶女走过来,几个护卫却收起兵刃,让开一条道,这时多吉反而被逼在墙角,一护卫赶忙接过琵琶,那琵琶女累的弯下了腰,指着多吉,不住的喘气,道:“他....他.....”那白衣女子也走近了,众护卫立即抱拳行礼,道:“彦君。”

    多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彦君怎么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