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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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太子初识穆远枫

    楚夜离仔细的打量了那小公子一会儿,“的确是极好的,只可恨,小爷我不是位俏佳人,不然也得送你点什么才好。”

    那小公子被打趣了一通,索性扭转脑袋专心吃自己碗里的大鸡腿,不再搭理与他,楚夜离愕然发现这小公子不仅羞红了脸,就连脖子都隐隐发红,不仅粲然一笑。

    不多时,无月他们已经吃饱喝足,纷纷起身,去忙活自己的差事,喂马的,放哨的,还有几个人拿着丢弃的鸡骨头去逗弄这那些直勾勾盯着锅子流哈喇子的野狗,无月则去了小伙计所在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那小伙计的鼻尖停留了好久,直到小伙计鼾声如雷才作罢。

    楚夜离的帕子也烘干了,整仔细的叠成小方块,隔着火堆就要丢给那小公子,那小公子见状,生怕他给丢到火堆里,急忙离了座位,伸手过去接,怎料伸过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原来,楚夜离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在那小公子的指尖就要碰到帕子的时候,将那方帕子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气得那小公子好一顿咿呀怪叫,就差没去问候楚家的祖宗十八代了。

    楚夜离看见他气的跺脚骂街,顿时笑得如沐春风,“想要啊?偏不给你,除非,你告诉我是哪家小娘子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那小公子恼的涨红了双目,气哼哼的道:“说了你也不认识!不给我拉倒,正好回去把这烫手的山芋给推了。”

    那中年男子却有点不悦,“这位小兄弟也过于顽皮了些!这锦帕的主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还请莫要胡闹才是,要是不小心给玩坏了,整个楚国都将万劫不复。”

    楚夜征见那中年男子不像是在唬人,忙走到楚夜离身边,轻声的哄道,“你那屋子里要什么宝贝没有,既然喜欢,回头为兄给你寻摸一块就是了,何苦霸占人家的呢。再说,咱们不是还有求于人么?”

    楚夜离闻言直道是堂哥误会了,失笑道:“还说不是定情信物,瞧瞧,两个都急眼了,这是相亲成功了?”

    “就你聪明!还不快快还我?要是弄坏了,娶那母老虎的机会就送给你,看她不折腾的你飘飘欲仙。”小公子发狠似的说道。

    楚夜离一听是个母老虎,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来丢在他的脑袋上,“本大爷福薄,受不起。你还是自己娶吧。”

    谁也没有发现,锦帕上连接“枫”“眠”二字的那一条红色的丝线不见了。

    小公子接过也没有仔细查看,就胡乱塞到袖筒里,继续和碗里的野鸡肉奋战。

    楚夜征抬头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时辰,已经快到酉时,载着他父王的那辆马车估计也快到了,焦急的以眼神询问楚夜离,好像在说“人要到了,你到底什么想法?”

    楚夜离自然是看到了堂兄的焦虑,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就找来无月,“去找一找棚子里还有没有可以烧水的锅子,我们再生一堆火,把瓮里的水都烧上。”

    无月应声去了,楚夜离看着那小公子依旧泛红的双颊,“想来你定是吃多了,看看给热成了这个样子,不如,随我一道出去走走,踏踏雪,说不定能捡到什么宝贝。”

    小公子嗤笑一声,“切!这荒郊野岭的能有什么宝贝,小心野狼把你叼走吃掉。”

    “害怕直说就是了,我又不笑话你。”楚夜离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小公子显然也想出去,求助似的望着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好像在说让他不要多事。

    小公子噘着嘴不情愿的走到火堆边,坐在楚夜离搬来的那把椅子上,闭着眼假寐。

    楚夜征这才想起来还没问过师徒俩的来历,“这位大叔,不知道是何故也在这漫天飞雪中赶路?是否也遇到了。。。。。。”

    中年男子回道“不瞒小兄弟,我师徒二人是来南边寻亲的,我那小徒弟的家里最近也是不太平,只可惜,亲没寻着,就接到了家里的消息,说当家的病重,再不回去,怕是要赶不上了,这才急着赶路。只是我那小徒弟被家里人宠坏了,吃不得我们这些走江湖的人家备的干粮,正闹脾气要回去找客栈的时候,闻到了这香味,就找了过来,叨扰小兄弟了。”

    “大叔哪里话,您二位要是不来,说不定我兄弟二人就此交代了,还得多谢大叔肯留下相助。”楚夜征抱拳相谢。

    “不可,但愿不会添乱就是了,哪里当的起小兄弟的谢礼。”中年男子也回礼道。

    不提二人相谈甚欢,且说窝在火堆边假寐的小公子,意识朦胧间,就觉得眼前忽然飘起了一阵浓浓的黑烟,伴着焦糊的味道,雪白的官道两边和茶棚子的四周,屋顶都染上了一层黑漆漆的粉末,唬的跳了起来,直呼走水了。

    中年男子和楚夜征也齐齐围过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个究竟,直呼怪哉。

    楚夜离笑眯眯的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提溜着两只胖乎乎的野兔子,来到火堆边笑着说道“我说外面有宝贝吧,你偏不去,待会烤熟了,你就只有看着的份喽。”

    那小公子不屑的说:“我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原来是只不识好歹的野兔子罢了!”

    那中年男子急忙道:“烤不得!刚才不知是何缘故,这火堆里突然飘出一阵黑雾,把这四周都熏得黑漆漆的,也不晓得有没有毒。”

    楚夜离尴尬的笑道:“刚才无月说这破棚子里实在没啥可烧的了,就从后面那片林子里捡了些腐烂的树枝来烧,兴许是树枝子太湿了,烧不起来,就冒了一股子黑烟,等烘干了,烧起来就好了。”

    那中年男子环顾四周,见果然多了些,带着积雪的木头枝子,不疑有它,直道是楚国的树木不干透了,烧不得,多年以后,还因此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无月歪着脑袋狐疑的望着楚夜离不明所以,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那些破树枝子也不是他寻来的,是个伺候主子的奴才都不可能把带着积雪的柴火直接往火堆里扔,烧不起来反倒熏到了人,平白惹主子不高兴。

    无月小心翼翼的拿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楚夜征的方向,不出意料的收获了一记眼刀,仿佛有一股阴风从脖子上滑过,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打了一个冷战。

    楚夜离看了看楚夜征的方向,有瞅了瞅缩着脖子的无月,心虚的挠了挠鼻尖,找了个护卫,将手里抓着的兔子交给他去处理,并嘱咐无月“去把咱家所有的马都戴好笼头,仔细的看着点,吃的不少了,别再给撑坏了。”

    那小公子刚要嘲笑楚夜离没见识,就看到自己师父也从自家马背上的褡裢里取出马笼头仔仔细细的戴好,还用手拽了几下,确定掉不下来,才作罢。

    这一场雪从清晨一直下到了傍晚,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被染黑了的官道,茅草屋又恢复了银装素裹,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白皙,楚夜离负手而立在雪中,抬头仰望天空,任雪花飞扬着扑面而来,精致的小脸上,有一道晶莹的水滴滑过,不知道是泪,还是融化的雪。

    “哒哒哒达,哒哒哒。。。。。。吁!哒哒,吁!”

    “汪汪汪!喵呜!汪汪汪!。。。。。。”

    一阵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那三个人同着礼亲王的马车终于是来到了这个破旧的茶棚子这里,马蹄声惊得那些流着哈喇子的野狗狂吠不止。

    “他娘的!这漫天的大雪真是见了鬼了,都下了一天了,还不带停的!我说,你也真是的,干嘛非要死了活了的今天走?”其中一个随从模样的人马都没有停稳就扯着嗓子冲前面为首的宫装男子嚷嚷道。

    为首的那名宫装男子翘着兰花指冲那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仔细打量着茶棚子里的几个人,认得就是几个时辰前甩了他一嘴雪沫子的那帮人,冷哼了一声。等他在人群中寻到茶棚伙计打扮的中年男子时,很明显的“咦”了一声,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在棚子里嬉戏打闹的两个小孩,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那帮人中,与为首那人同乘一骑的那个小孩子。另一个他好像也认识,但是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身粗布麻衣的小孩子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人。

    那个小公子也一边同楚夜离笑闹着,一边频频的回首打量来人中那个宫装的男子,心中奇怪他为何会跑到楚国来做了绑匪。

    楚夜离发现了假使臣中那个尖着嗓子的和那个瓮声瓮气的大嗓门互换了衣服。

    那个扮做茶棚伙计的中年男子也打量了一眼那个还骑在马上的宫装的男子,皱着眉头,你知道在想些什么,愣怔了片刻,就殷勤的跑上前去扬声招呼道:“客爷们辛苦,请里面坐会儿,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那宫装男子下了马,将马缰绳丢给那中年男子,尖着嗓子低声道:“就这破茶棚子怎么引来的凤凰?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中年男子佯装听不懂,客客气气的拱手道:“那就请这位远道而来的凤凰大爷移步他处,小店庙小,盛不下您!”

    那宫装男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尖锐的道:“嘟!放肆!什么时候这山野村夫也学的如此牙尖嘴利的了?爷爷我今天非要在这里吃一杯茶不可!”

    佯装嬉笑的楚夜离将几人之间的细微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心中暗道“不好!”

    在马车里掀开一角偷窥的礼亲王楚卿封也皱起了眉头。

    一直隐身在暗处跟着的楚王影卫不归叶也倒吸一口凉气,道了声“要遭!”

    殊不知,在另一个神秘空间,一位怀抱雪貂的儒雅少年,正注视着一面曲高和寡的铜镜,里面赫然是楚夜离的一举一动,当他发现楚夜离胸前隐隐泛着红光的时候,抿嘴一笑,对着怀里的雪貂轻声细语道:“我们又得出去走走了,不然有些人就忘记了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