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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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父子两敞开心扉

    楚夜离强迫自己不在翻滚,抱着手臂,强忍着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觉得用苦肉计来试探父王对自己的舐犊之情委实有点蠢的过分了。

    回想前世的父王,幼年时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只是后来受了小人的挑唆,觉得自己的存在,对楚国来说,是一种威胁,才渐渐的开始疏离,知道那日王庭哗变,才。。。。。。

    如今勤政殿里的父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如此作弄自己,也不出来相见,也许,自己赌输了!

    在父王眼里,楚国的未来比他这个储君更重要。

    “啪啪啪,啪啪啪。。。。。。”

    身后的疼痛更加尖锐,楚夜离望着暖阁的窗户,呜呜呜的抽泣,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地面。窗户上那只小眼睛的主人楚王楚卿辞看到楚夜离身后原本洁白的里衣此刻已经染成了血红,破烂不堪的挂在翻起的皮肉上,觉得这场闹剧唱到这里也该落幕了,起身让人打开了勤政殿的大门,一阵蚀骨的冰凉冻的他将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站在殿门中央,“可知道错在哪里?”

    “啪啪啪,啪啪啪。。。。。。”

    小苦瓜手里的藤杖都染红了,些许细小的皮肉都被带到空中,又被甩到远处。

    勤政殿外的大小太监都匍匐在地上,泣不成声。

    “啪啪啪。。。。。。”

    “呃!回父王,离儿有三错!”楚夜离原本失了神采的双眸终于看到父王的身影,冰冷的心瞬间回暖,断断续续的回道。

    “啪!”

    “一不该私自出宫,呃!彻夜不归!”

    “啪!”

    “啊!二不该无视王令,胁迫礼王世子出宫!”

    “啪!”

    “呃!啊!三未尽人子之义,没有规劝母后。。。。。。”

    楚夜征故意不去说心中那个唯一可以说的大错,顾左右而言它,成功惹毛了楚王。

    “朕看你是不知所谓!”

    “啪啪啪啪啪!”

    楚王从那个小太监手里夺过戒尺,下了死手的狠抽了五记。

    楚夜离痛的不停的翻滚着,“啊!呃!父王,离儿,疼!”

    楚王看着泪眼婆娑的楚夜离像只哈巴狗一样,趴在那里,怯生生的瞅着他,暗自后悔!

    “错在哪里?想清楚了再说!”

    “错在妄自揣测圣意!”楚夜离大喊着。

    “冥顽不灵!”

    “啪啪啪啪啪!”

    楚王又是下了死手的五记!

    “啊。。。。。。呜呜呜!”

    楚夜离又落泪了,这一次是纯粹的疼哭了。

    楚夜离都疼蒙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是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瑟瑟发抖的望着楚王,只摇头。

    “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自以为是!”

    楚王举手还要打,却怎么也找不到落手的地方,再看看楚夜离闭着眼,颤抖着双腿,五官都疼的纠结在了一起,索性狠狠摔了手里的藤杖。

    好巧不巧的正好摔到楚夜冥的脑袋上,痛的怪叫一声,噗通跪倒在地,不敢出声,脸上还沾染了几滴献血,看着很是诡异。

    楚夜离终于是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那点心思被自己的父王给猜到了,忍着剧痛的翻下了凳子,双手死死的抱着楚王的大腿,呜呜的抽泣道:“父王,离儿真的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再也不会了,求父王轻责。”

    “嗯?”楚王故意冷着脸逗小孩子。

    “求父王重责!嗯!求父王明天再重责!离儿实在受不住了,求父王让离儿缓一缓也好!缓一缓,缓一缓!”楚夜离已经痛的语无伦次了,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苦肉计好玩么?要不要咱爷俩接着玩?”

    “不!不要!一点都不好玩!再也不玩了!”

    “那委屈么?”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离儿让父王伤心了,该打!”

    “疼么?”

    “疼!好疼!”

    “那就牢牢的记住,永远不要妄想算计朕!”楚王大吼道。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朕知道你心里到底再想些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活的不如意么?”楚王指着楚夜冥对楚夜离道,“他们母子活的不比你憋屈么?你母后活的又自在么?朕呢?可有人关心过朕,整个楚王庭现在就你太子殿下是过的最惬意的!”

    楚夜离看着父王才而立之年,就已经斑白的双鬓,还有眼里流淌着的晶莹,心中多年的积郁突然一下子就散开了,在这充满尔虞我诈的王庭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置身事外,父王也有自己的苦衷。

    此时的楚夜离不在执着与前世的恩怨纠葛,或许,那时的父王也是迫于无奈,来自前世那点对父王的芥蒂在此刻这一场闹剧的烘托中,烟消云散。

    “啪!啪!”

    突然,楚夜离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楚王一手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照着楚夜离已经血肉模糊的地方拍了一下,“没闹够是么!”

    楚夜离疼的嗷嗷直叫,一只手挡着受伤的地方,另一只手拦着楚王再次扬起的大手,又哭又笑的,像个傻子似的,心中有无数的感慨,却无以言表,最终,化为一句甜甜的呼唤。

    “爹爹!”

    楚王愣住了,他竟然从这个每次见到他就和老鼠见了猫的便宜太子口中,听到了从未有过的称呼,鼻子一酸,险些老泪纵横,回过身,努力了半天,才把眼泪挤回去,才转过来,抱着楚夜离的小脑袋,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开口,楚夜离却悄悄的拉着他的袖子,将眼泪鼻涕都抹到上面,促狭的笑着,成功的换来父王一句笑骂:“你个小混球!”

    旁边受了无妄之灾的楚夜冥跪在一边,偷偷翻了一个白眼,看着刚才还一副要打要杀的两个人,转眼间,又抱在一起,唱起了父慈子孝的戏码,没有一个人记得他还跪在地上,心中幽怨更深了。

    “父王,离儿十分感谢大哥能在这大半夜的还专程从西宫过来替离儿求情,如今,离儿真的知道错哪里了,父王就不要迁怒大哥了吧!”楚夜离拉着楚王嬉笑了一会儿,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那里的楚夜冥,解围道。

    楚夜冥也晓得给梯子就得下的道理,“父王,三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拉着礼王世子,一起抗旨不尊,如今,两人都受了重罚,请父王既往不咎了吧!”

    楚王眼神冰冷的瞪了他一眼,“滚吧!要不是太子心善,就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朕拔你几层皮都不为过!”

    楚夜冥再三表示,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无能,没有教育好兄弟,要回去闭门思过,临走时,还不忘捡起被扔在自己身边的藤杖,放到跪在一边吓呆了的司刑使小苦瓜手里。

    小苦瓜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手里带血的藤杖,吃了一惊,想丢在一边,又不敢放肆,看到太子疼的面无血色的抱着楚王的大腿,好像是在轻声抽泣。

    “大王!请赐奴才一死!”小苦瓜举着藤杖,哭着道。

    楚夜离奇道:“司刑使差事做的很好,为啥要死?离儿还得谢谢司刑使大人手下留情!”

    “奴才罪该万死!”

    “此言差矣,司刑使非但无罪,还有大功!父王得给人家谢礼。”楚夜离狡黠一笑。

    “啪!”

    “哎哟!疼疼疼!父王,真的疼!”楚夜离连连讨饶。

    楚王都气笑了,抬手又抽在楚夜离伤处,笑骂道:“今夜你是没完没了了是吧?刚才就该一鞭子抽死你!放心了没?”

    “放心了!放心了!疼!”

    楚夜离双手捂着身后,就要从楚王身边走开,刚一挪动,就疼的吱哇乱叫,惹得楚王一阵大笑。

    “该!自找的!”

    也许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两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的楚夜离,此时是真的撑不住了,就保持着那么怪异的姿势睡了过去。

    楚王故作冰冷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被楚夜离那小小的身影给暖化了,伪装了八年冷面阎王,他早就累了,自以为把这个孩子丢到东宫,不闻不问,就能抱他一生平安,如今想来,竟是错的。不论哪国哪朝,只要是王室中人,谁都逃避不了王权的争斗,见怀里的小人睡熟了,就要让人送回东宫,好生养着,然而在跪着的一众内侍中寻了两遍,都没有找到一个东宫里的人,心中暗骂:“东宫的那些狗奴才竟是没有一个上心的!”

    楚王挥手打发了司刑处的一干人等,自己小心翼翼的闭开了楚夜离的伤处,将人抱回了勤政殿的暖阁里,轻轻的将人趴着放在一张软榻上,让人打了清水来,亲自帮他处理身后的一片狼藉。

    刚一动手去碰楚夜离的中衣,就见睡梦中的楚夜离疼的一阵痉挛,只好吩咐值夜的大太监林语去取把剪刀来,两个人废了好大劲,才把楚夜离的中衣给脱了下来,林语从橱子里掏出两床绣着龙纹的薄衾,一床轻轻的搭在楚夜离的膝弯处,另一床搭在背上,只留下身后那一片狰狞,楚王拿了汗巾放在水盆里浸泡了一会儿,又拧干了水,才轻手轻脚的一点一点的擦着楚夜离伤处的血迹,自言自语道: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用这样的笨法子来试探朕!朕也是的,又何苦与你这个啥也不懂的孩子置的气呢!八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来这勤政殿里见朕,你可知道朕自从看到你身影的那一刻,就在期盼着,你能主动踏入这勤政殿,硬是逼着自己让你在那冰天雪地里归一会儿,就一会儿,只要你轻轻的喊一声父王,或者叫一声苦,朕就立马宣你进来,哪知道你这混球,拿着折腾自己的身子,来挑衅于朕,朕岂能由着你算计。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明白你心中想的什么,但是,朕不能给你那个答案,那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再说,你也知道,这王庭里人鬼难辨,你又是那人钦定的储君,朕一旦表现的对你过于亲近,反而会让你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指不定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东宫,朕不敢拿东宫冒险,更不敢让你卷入上一辈的恩怨里,就当是父王自私吧,好好的留在王庭,留在楚国,陪朕守好江山,待朕百年之后,楚国就光明正大的还给了他。这样,朕也好在九泉之下,与他相见,告诉他,我楚卿辞真的有好好的帮他守着家,守着儿子,也护着她。你还别说,经你这么一闹,有些事情做起来就顺利多了。至于礼王世子,哼!他的心永远不会留在你这里。这是你们俩天注定的命运,而至于礼亲王,你的二叔对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