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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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江义泽身受重罚

    花凌烟急忙道:“王伯,此事当真?你会不会弄错了?”

    醇亲王道:“不会错的,已经请江义泽看过了。”

    这江义泽正是那日手拿游龙扇带人拦截花凌烟与楚夜离的那位仁义统领,也是自幼就拜入醇亲王门下,同庆收光着屁股长起来的,一向颇得醇亲王赏识。

    花凌烟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楚夜离有了下落,忧的却是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下落,自己该当如何决策。

    “他可曾受伤?”花凌烟问道。

    “没有大伤。”醇亲王答。

    “没有大伤?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对他用刑了?”花凌烟大怒。

    醇亲王欠身道:“殿下稍安勿躁!那位公子因为拒捕,被江义泽的游龙扇划伤了手臂,一点点皮肉伤,无甚大碍。老臣已经让御医给他敷药止血了,也是已经让江义泽那小兔崽子去跪祠堂了,殿下莫要担心,终归是一个刺客罢了,伤了也就伤了!”

    莲蓉见花凌烟脸色惨白,忙劝道:“殿下莫急。相信江侍卫也不是故意的。”

    花凌烟看了一眼醇亲王,知道这个倔老头肯提前知会自己一声,已经是给了自己莫大的脸面了,缓和了脸色,亲手挽着他的胳膊道:“辛苦王伯了。这事儿江侍卫处置得当,您就不要罚他跪祠堂了,王伯可有问清楚那人的师承来历?”

    醇亲王道:“问过,可那小子自从被拿下后,就一直缄默不言,问急了,就说你不来,他就算再死一回儿也无妨。好大的口气,说的好像他死过一样,猖狂至极!”

    花凌烟与醇亲王结伴同行去宫里关押人犯的天牢,刚走到一半,就遇到了前来寻醇亲王的月光。

    月光刚一看到醇亲王就忙道:“请王爷不要在责罚江侍卫,他也是职责所在,并无过错,国师请王爷开恩,免了江侍卫的酷刑。”

    “酷刑?王伯不是说只罚他去跪祠堂了么?”花凌烟诧异。

    “殿下有所不知,侍卫有错,祠堂受罚是要跪在长满倒刺的荆棘上挨鞭子的,堂上点燃一支消魂香,香未烧完就不许起来,如今江侍卫已经晕死过去三次了,国师得到消息,认为王爷此举未免矫枉过正,这才遣月光来讨个人情,就免了他吧,想必他已经不敢再犯。”月光解释道。

    花凌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醇亲王制约宫中守卫的方式竟是如此凌冽,她单纯的以为,月少卿对她时不时的耳听面命,已经够惨无人道了,一时间觉得那个冰块脸对自己却是够仁慈的了。又想到旬日不曾见到的花凌庆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该不会庆收已经被。。。。。,随即又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庆收毕竟是这老头的亲孙子。

    “报。。。。。。报告月总管,江侍卫又晕了!国师大人让请王爷亲自走一趟!”在祠堂值守的一名宫中侍卫跑了大半个皇宫,才寻到月光和醇亲王一行人。

    花凌烟也顾不得去看楚夜离了,忙对莲蓉使了个眼色,急忙拖着醇亲王去了皇家宗祠——贤德殿。

    贤德殿本是花凌氏一族的祠堂,供奉逝去先人灵牌之地。

    后来有些犯了错的不肖子孙经常被历代国君罚来向祖宗跪地请罪。

    醇亲王掌管宫中守卫后,就在贤德殿内开辟了一间刑室,专门用来惩戒不守规矩的护卫,然大多数护卫都是醇亲王精挑细选过的武功高手,功力深厚,体质异于常人,一般的刑罚对他们起不到震慑的作用,故而不免苛责了些,这种事情,自然是没人会告诉花凌烟一个小姑娘的。

    虽然花凌无错对外坚称花凌烟是男儿身,可正储君之位,可是瞒不住赤阳皇宫里的花凌氏族人,毕竟花凌氏上族谱时肯定会经过族长亲自验明正身的,就算是花凌无错也无权干涉族长的判断。

    当年身为继任族长的花凌无烈在替花凌烟上族谱写宗籍的时候,掀开裹着太子殿下的襁褓时,彻底傻眼了,当时花凌无错已经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赤阳国后继有人,花凌无烈自然不舍得让百姓得知君有戏言,只好焚香上表先辈,将错就错。

    可事后终究是寻了机会,让北冥王穆云歌亲手给了花凌无错一顿暴揍,据说那一次差点就将他的腿给废了。

    花凌烟拽着醇亲王到了贤德殿那间刑室门口时,被在门口值守的护卫拦住了:“太子殿下不可!里面污秽,您还是留在外面为好!”

    花凌烟哪里顾得了这许多,抬手一挥将那人扒拉到一边,用脚踢开门板,就闯了进去。

    阴暗的刑室里面,只有三个人在场。

    两个手执蟒鞭的打手一边一个,立在当中,不停的将手里的鞭子挥向早就跪不住趴在地上的江义泽,待花凌烟看清江义泽身上的伤后,吓得都呆住了,花凌烟不敢相信那个像被人丢掉的破布娃娃一样,无助的趴在一片血红中的人还活着,她疯了一样的推搡依旧在行刑的那两个打手,口中大喊道:“住手!快停下!不要再打了,他会死的!快停下!”

    可是那两个人看了一眼随后进来的醇亲王,见他并未有所示意,便只得硬着头皮,绕开花凌烟继续一鞭又一鞭的向地上勉强睁着眼睛的人身上砸落,又弹起,带出的血花溅到了花凌烟的衣角上,鞋袜上,花凌烟见没有人听她的话,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突然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过去。

    花凌烟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在自己寝宫的卧榻上,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那间刑室,意识朦胧间好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怀抱有着好闻的龙涎香味。

    “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伴随着温文尔雅的声音,月少卿从外面踱步而来,负手而立在榻边,温柔的望着她。

    “义父,王伯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对江侍卫,他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不是,这到底是为什么?”花凌烟一想到在刑室里发生的事,几欲作呕。

    “没有为什么!醇亲王这么做无非也就是个警告与震慑罢了!你以为那些高来高去的大内高手当真就如平日般那么听话么?无非也就是屈服于严苛的刑律罢了!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那些人是你王伯麾下,犯了他的规矩就得按照他的规矩受责,不然何以服众?”月少卿难得的向花凌烟替醇亲王开脱。

    要知道就在刚才,花凌烟晕倒的那一刻,月少卿正带着楚夜离赶到,楚夜离尚在门外,就看到了花凌烟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心里一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飞身而起将花凌烟稳稳当当的接在怀中,对醇亲王冷声道:“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带她来这种地方?”

    又对月少卿道:“我送她回去歇着,你处理这事!”话落就抱着人径直离去了。

    醇亲王这才反应过来,对月少卿道:“本王这是被一个刺客给教训了么?”

    月少卿笑着点点头,并未多言。

    “他不应该在天牢么?国师这是私纵钦犯?”醇亲王觑着眼看着月少卿问道。

    “诏书未下,何来钦犯?王爷御下未免过于严苛,须知矫枉过正一词,且莫寒了人心。江侍卫只不过是失手将人伤了,又不是故意,王爷又何苦如此?”月少卿淡淡的道。

    “国师倒是仁慈,看看我们的太子殿下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就知道!国师大人须知慈母多败儿。”醇亲王阴阳怪气的道。

    月少卿不再理会他,只是拱手告辞,去侍卫所寻江义泽看伤去了。

    月少卿从侍卫所出来,遇到了将花凌烟送回宫返回来的楚夜离,道:“你将人送哪去了?”

    “自然是东宫的寝宫里,不然还能送去哪里?送出宫么?我倒是想,你可舍得?”楚夜离奇道。

    “说吧!你屡次闯宫到底所为何事?”月少卿不理会他的揶揄,正色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听说赤阳皇宫里有一副绢画,想借去一观罢了!”楚夜离老实道。

    “绢画?所绘何物?”月少卿皱眉道。

    “说不上来!我们那个时候叫它做晶粒鬼伞,是人间寻不到的仙家之物。”楚夜离想了会道。

    “晶粒鬼伞?那是何物?下雨天打的伞么?”月少卿并未听说过世上还有这么一种东西。

    “哈哈!非也!严格来说是一种蘑菇,有毒又能吃的蘑菇!仙人食之可延年益寿,普通人食之可白日飞升,直接入仙籍,不再归人间管辖,至于冥界的人吃了,则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楚夜离解释道。

    “有毒还能吃?白日飞升那不是月宫嫦娥仙子所得到的灵药么?人世间当真有这样的奇物?你莫不是在信口雌黄,戏耍与我?”月少卿表示很难相信。

    “跟你一介凡夫俗子说不清楚,你只需告诉我那绢画到底在哪里?我自去取来就走,再也不打扰贵宝地。”楚夜离大言不惭道。